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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

下朝归来的沈渊褪去繁重朝服,刚在书房坐定准备处理公文,管家便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低声禀报了偏院传来的噩耗——

大公子沈聪因自觉罪孽深重,无颜面对父亲与家族,在见过二公子沈明瑾之后,竟……悬梁自尽了。

沈渊执笔的手猛地一顿,一滴浓墨猝然滴落在雪白的宣纸上。

他抬起头,脸上并无多少丧子的悲戚,反而是一种极深的错愕。

沉默了许久,才喃喃自语般吐出几个字:

“那个逆子…昨日还收了礼部送来两个美人在偏院里寻欢作乐,今日…就想不开了?”

这消息太过突兀,甚至显得有些荒谬。

他了解沈聪,那是个贪图享乐、惜命怕死的纨绔子弟,怎会因“羞愧”而自尽?

这完全不像他的性子。

但……人已经死了。

管家战战兢兢地站在下方不敢多言。

沈渊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窗外,眼神复杂地变幻了片刻。

最终,他长长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竟隐隐夹杂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意味。

“罢了……”

沈渊像是说服了自己,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淡漠,“该享的福他也享够了,或许…这便是他的命数吧。”

他没有追问细节,也没有怀疑死因,甚至没有提出要去见最后一面,仿佛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在沈渊心中,对这个嫡长子早已失望透顶,其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麻烦和耻辱。

如今这个麻烦自我了断,反倒让他松了口气,省却了许多将来的纷争。

最终,沈聪的尸身被几个下人用一席草席悄无声息地抬出沈府,在城外乱葬岗寻了个不起眼的地方草草掩埋。

没有葬礼,没有超度,甚至连一块刻有名字的简陋墓碑都不配拥有,就此无声无息地消失于人世,仿佛从未存在过。

沈明瑾似乎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毕竟沈聪是在见过他之后“自尽”的。

于是,他以“许久未向太后请安,需入宫觐见”为由匆匆离开了沈府,避开了可能令人难堪的父子相对。

仁寿宫内。

沈明瑾一丝不苟地行着三拜九叩大礼,给端坐于凤椅之上的张太后请安。

张太后看着殿下丰神俊朗、气质沉稳的儿子,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慈爱,连忙挥退了左右伺候的宫女太监。

殿内,只剩下母子二人。

张太后招招手让沈明瑾坐到近前,拉着他的手仔细端详,问长问短,从济州的饮食起居问到一路见闻,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在母亲面前,沈明瑾身上那股在外的狠厉和老辣悄然褪去,眉宇间竟也难得地流露出一丝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神采。

许是许久未见儿子,张太后甚至还兴致勃勃地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沈明瑾小时候爱吃的点心小菜,留他在宫中一同用膳。

席间气氛十分温馨,沈明瑾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细心地将刺剔掉,然后放入张太后面前的餐盘里。

“母亲,您也多用些。”

张太后笑着点头,然而鱼肉刚入口,她的脸色猛地一变,随即用手帕捂住嘴发出一阵难以抑制的干呕,显得十分难受。

沈明瑾虽然没有正式娶妻,但早已不是不通人事的雏鸟,这般情景,他在从前那些女伴身上也曾见过。

再联想到母亲半年未见,身形似乎比以往略显丰腴臃肿……

一个惊人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他当即神色一怔,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

母亲……难道……有喜了?!

沈明瑾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但面上不表,匆忙放下筷子关切地问道: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是这鱼不新鲜吗?”

张太后缓过气来,脸色虽有些苍白,却摆了摆手勉强笑道:

“无妨,无妨……许是近日胃口有些不佳,脾胃失调,闻不得些许腥气罢了,不碍事的。”

沈明瑾心中疑窦更深,立刻顺势道:

“既是凤体欠安,岂能轻忽?儿臣这就去传太医来为母亲仔细诊脉,开几副调理的方子。”

“不必!”

张太后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地坚决,语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一点小毛病,歇息片刻便好,何须劳动太医?莫要小题大做。”

沈明瑾目光微凝,深深看了母亲一眼,见她态度坚决便不再坚持,但心中的怀疑已然落地生根。

母子二人又心不在焉地聊了些别的,气氛却再也回不到之前的温馨自然。

又坐了片刻,沈明瑾便起身告辞。

出了皇宫回到沈府,他立刻将沈聪之死造成的尴尬彻底抛诸脑后。

毕竟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连忙找到正在书房处理政务的父亲,屏退左右后,沈明瑾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不满。

倒不是怕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对他能构成什么实质威胁——

毕竟年龄相差二十岁,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应对。

沈明瑾真正愤怒和担忧的是时机!

“父亲!母亲她……你们怎可如此糊涂!千不该万不该,偏偏在这个风口浪尖之时……”

“这若是被朝中那些嗅觉灵敏的御史言官,或是潜伏的政敌们察觉出蛛丝马迹,那还得了?!”

“这可是塌天大祸啊,我们所有的谋划都可能毁于一旦!”

沈渊起初还在听着,以为儿子在说什么朝堂大事,可越听脸色越是茫然,直到最后,整个人彻底懵了!

他和张太后已经数月未曾私下相见,更别提同房了。

哪来的怀孕?!

“你……你胡说什么?!”

沈渊猛地站起身,连声音都变了调,“你母亲她……这绝无可能!”

沈明瑾被父亲剧烈的反应弄得一愣,疑惑道:

“是儿子今日入宫探望,母亲用膳时呕吐不止,且身形…儿子才有所猜测。”

“父亲又为何如此肯定绝无可能?”

此时沈渊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浆糊,如同被重锤击中嗡嗡作响。

他根本无法回答儿子的问题,难道要告诉明瑾,自己已经很久没碰过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