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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马背上,王潇把玩着令牌嘴角含笑。

没想到遇到个金主,这下买粮的银子有着落了。

大人,咱们还劫道吗?

吕轻侯凑过来问。

王潇当即踹了他一脚:劫个屁!回南门县种地去!

“等乱世来了,有的是世家供我们霍霍!”

数日后,春风楼雅间。

沈修瑾亲自为王潇斟了一杯酒,窗外柳絮纷飞,屋内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气息。

王兄,实不相瞒...

他放下酒壶,眉头紧锁,近来粮价飞涨,我能调动的粮食不多了。

王潇轻抿一口后,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叠银票推了过去:这里是三十万两,先拿着。

沈修瑾眼睛瞪得溜圆。

这厚度,这面额...他颤抖着手接过,发现其中还有骆氏商行的票号。

这...王兄从哪...

遇到了一些好心人,王潇咧嘴一笑,“夏收前,我还需要至少二十万石粮食。

沈修瑾闻言额头瞬间渗出细汗。

这么多银子,这么多粮食...

他忍不住压低声音:王兄可是得了什么风声?

王潇夹了块鱼肉,慢条斯理地剔着刺,“目前整个浔阳府的拜神会,皆已被我所掌控。”

其他的暂时不能多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北方半个月内必乱。

这人怎么说也算个半个盟友,尽心尽力的为自己运人运粮。

可以适当透露些底子,让其多点信心。

闻听此话沈修瑾猛地站起来,神色间满是激动,“我就知道王兄非池中之物!”

王潇轻笑一声,对了,你那些丝绸、茶叶的生意暂时放放,尽量收缩规模。

“全力助我收粮,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酒杯在沈修瑾手中微微颤抖,片刻后仰头一饮而尽。

好!我这就传信给各处分号!

放心,王潇举杯轻碰,我一向言而有信。

此时春风楼外,一个灰头土脸的年轻人蹲在街角啃烧饼。

此人正是小皇帝派出来寻找“有志之士”的密探,李牧。

李牧抹了把脸上的灰尘,眼睛却亮得惊人。

这些日子他走过北方数州,见到的多是民生凋敝、世家蛮横。

但这南门县太不寻常了!

街市繁华不说,连乡下老农脸上都没有多少菜色。

起初他还以为是县令勤政爱民,细细打听下才得知,这厮荒唐无道只会捞银子!

南门县之所以能安居乐业,完全出自拜神会之手!

本来他对拜神会没什么好感,可此地的拜神会已经完全不同,倒不如说是个空壳。

而掌控这一切的幕后之人,李牧花费近百两银子,才从王家村村民那里打听清楚,乃是一个名叫王潇的年轻人。

当晚,悦来客栈地字房。

李牧对着油灯整理线索:

拜神会名存实亡,实际掌控者叫王潇;

开仓放粮,组织春耕,还剿灭了周边匪患;

最近在大量收购粮食...

此人所图非小啊。

他蘸了蘸墨水,在密信上写道:

【南门县有异人王潇,虽为拜神会坛主,但治下有方。若能收服,或可成陛下臂助...】

笔尖突然一顿。

李牧想起白日里在县衙外看到的场景——几个衙役居然对着拜神会的人点头哈腰!

这人,真会甘心为人臣属吗?

犹豫片刻,他还是将密信卷好塞进了信鸽腿上的竹筒。

扑棱棱——

信鸽消失在夜色中。

李牧望着窗外明月,心跳如鼓。

数日后,浔阳府沈家。

沈修妍来到书房,看见自家哥哥前几日还总是眉头紧皱,此刻却靠在太师椅上自斟自饮,脸上还挂着傻笑。

哥,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呢?

她凑过去好奇地打量着,莫非遇到什么好事了?

沈修瑾见是妹妹,也没多想,仰头又是一杯:

自然是好事登门。”

“这次可算押对宝了,咱们家马上就要飞黄腾达!

真的?

沈修妍眼睛一亮,连忙坐到旁边,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酒意上头的沈修瑾刚要开口,突然一个激灵——这事可不能乱说,言多必失!

于是他摆摆手:天机不可泄露...

沈修妍急得直跺脚,左问右问,但始终撬不开哥哥的嘴。

望着桌上的菜肴她眼珠一转,朝门外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贴身丫鬟悄悄送来一个精致的酒壶低声说道:

“小姐,这是浔阳府有名的烈酒,常人三杯就醉!”

哥,快尝尝这个,新到的佳酿。

沈修瑾不疑有他仰头就干。

酒液入喉,火辣辣的直冲脑门。

好酒!

那就多喝点。沈修妍笑得像只小狐狸。

五杯下肚,沈修瑾整个人都飘了。

“哥哥,现在能说到底押的什么宝了吧?”

沈修瑾此时舌头都大了,意识也愈发不清醒,妹妹啊...你哥我...慧眼识珠...那南门县的王潇...嘿嘿...

王潇?

沈修妍眉头一皱,那个泥腿子?

妇人之见!

沈修瑾一拍桌子,酒盏都震翻了,整个浔阳府的拜神会...都是他的!你哥我...替他运人运粮...以后...嘿嘿...

沈修妍一惊,拜神会?

那个信徒遍布北方的拜神会?

不可能!

她脱口而出,不过是一个乡下小子...

沈修瑾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指着妹妹的鼻子怒斥:

当初...介绍你们认识...你还看不上人家,岂知...大鹏...大鹏一日同风起...

“说不定,我们...以后、以后可以正大光明的回主家,问问...家主,当年.....”

话没说完,一声栽在桌上,鼾声如雷。

沈修妍呆坐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下人进来把沈修瑾扶去卧房,她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小姐...丫鬟小声唤道。

沈修妍突然站起身,脸色阴晴不定。

花园里春花开得正艳,她却一脚踢飞了颗石子。

哼!拜神会又怎样?说到底还是个泥腿子!

可心里却乱成一团。

那个在酒楼对她爱搭不理的年轻人,居然掌控了整个浔阳府的拜神会?

哥哥向来精明,绝不会在这种事上犯糊涂...

若是当初自己态度没那么倔......

沈修妍摇了摇头,暂时把烦心事抛到脑后。

“春桃,陪我出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