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九点，黑色宾利慕尚稳稳停在沈清沅家别墅门口。陆衍之没让司机按喇叭，只是降下车窗，指尖夹着片薄荷糖，慢悠悠地看着别墅院墙上爬满的蔷薇 —— 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老板，要不要我去敲门？” 副驾的阿坤转头问，手里还攥着个黑色文件夹，里面装着沈清沅叔伯两家的基本资料，是陆衍之昨晚让手下去查的。
“不用，再等等。” 陆衍之嚼碎薄荷糖，清凉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沈小姐家里最近不太平，咱们别太冒失。” 话音刚落，别墅大门就开了，沈清沅穿着件米白色连衣裙，肩上挎着个浅棕色皮包，快步走了出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 她拉开车门坐进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我爸今天早上有点咳嗽，陪他吃了点药才出来。”
“叔叔身体没事吧？” 陆衍之立刻问道，语气比平时认真了几分，“要是需要医生，我认识市一院的老教授，随时能安排会诊。”
沈清沅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摇头：“谢谢，不用麻烦。他就是老毛病了，换季容易咳嗽。” 她瞥见陆衍之腿上放着的黑色文件夹，“这是…… 我叔伯他们的资料？”
“嗯，昨晚让手下去查的。” 陆衍之把文件夹递过去，指尖在封面上敲了敲，“你二伯沈志远最近在跟城西的建筑商来往密切，你三叔沈志强则在偷偷转移你妈留下的几家店铺 —— 这两人动作挺快，看来是早就盯着沈家的产业了。”
沈清沅翻开文件夹，指尖划过纸上的照片 —— 二伯沈志远穿着西装，正和一个陌生男人握手，背景是城西工地的围挡；三叔沈志强则在一家店铺门口，跟店员说着什么，照片下方标注着 “沈志强试图变更店铺法人”。她的指尖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们竟然连我妈留下的店铺都要抢……”
“别气。” 陆衍之递过去一瓶温矿泉水，“现在生气没用，咱们得先摸清楚他们的底细。今天先去你家附近的几条巷子转转，你叔伯肯定安排了人盯着你家，咱们先把这些眼线找出来。”
宾利缓缓驶进沈家所在的老巷 —— 这里是江州老城区，巷子窄窄的，两旁是青砖灰瓦的老房子，墙头上偶尔探出几枝石榴花。陆衍之降下车窗，目光扫过巷口的报刊亭、转角的修车铺，还有墙根下坐着晒太阳的几个老人 —— 看似平常的场景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暗流。
“看到巷口那个卖烟的老头没？” 陆衍之忽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他手里的报纸拿反了，而且从咱们进巷开始，他就偷偷看了咱们三次。”
沈清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个穿灰色中山装的老头，手里捧着份报纸，却低着头，眼睛却时不时往车这边瞟。她心里一紧：“他是我二伯的人？”
“大概率是。” 陆衍之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包烟，却没点燃，只是夹在指尖晃了晃，“再看转角那个修车铺的老板，咱们车开过来的时候，他手里的扳手停了三秒，而且他的围裙上没沾一点油污 —— 哪有修车的老板这么干净？”
沈清沅仔细一看，果然如陆衍之所说，那修车铺老板穿着件蓝色围裙，上面干干净净的，手里拿着扳手，却没在修车，反而靠在门框上，眼神时不时瞟向沈清沅家的方向。
“这些人……” 沈清沅的声音里带了点后怕，“我平时出门没注意到，原来他们一直在盯着我家。”
“他们不敢光明正大来，只能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手段。” 陆衍之语气轻松，却带着几分笃定，“别怕，咱们今天先摸清他们的位置，下次他们再敢盯梢，我就让人把他们‘请’走。”
宾利在巷子里绕了一圈，陆衍之把看到的可疑人员都记了下来 —— 除了卖烟的老头和修车铺老板，还有个假装在遛狗的男人，狗绳都快缠成一团了，眼睛却一直盯着沈清沅家别墅；还有个在巷口买早餐的女人，手里拿着个空豆浆杯，却站在原地没动，时不时拿出手机拍照。
“一共五个眼线，分布在巷口、转角和你家对面的杂货店。” 陆衍之拿出手机，把记下来的位置发给了手底下的人，“让他们下午过来，把这些人都‘请’到旁边的茶馆坐坐，问问他们是谁派来的，顺便‘提醒’他们，以后别再来这里晃悠。”
“你打算怎么‘请’？” 沈清沅好奇地问，她原以为陆衍之会用强硬的手段，却没想到他说要 “请” 到茶馆。
“用硬的多没意思。” 陆衍之笑了，眼角弯起个好看的弧度，“咱们先礼后兵，要是他们愿意说，就给他们点好处，让他们以后别再来；要是不愿意说，再让阿坤‘陪’他们聊聊 —— 阿坤最会跟人‘讲道理’了。”
阿坤坐在副驾，听到这话，认真地点了点头：“老板，我会跟他们好好‘讲道理’的，保证他们以后不敢再来。”
沈清沅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笑了：“你们倒是挺有默契。”
“那是，我跟阿坤认识十年了。” 陆衍之语气里带了点得意，“他以前是拳击队的，后来家里出了点事，我帮了他一把，他就跟着我了。别看他长得凶，其实心特别软 —— 上次咱们酒吧门口有只流浪狗受伤了，还是他抱着去宠物医院的，花了他半个月工资呢。”
阿坤听到这话，耳朵尖微微泛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狗挺可怜的，腿断了，没人管。”
沈清沅看着阿坤憨厚的样子，心里的紧张少了几分。这时，陆衍之忽然指着巷尾的一家小面馆说：“这家面馆的馄饨特别好吃，我以前经常来这儿吃，要不要去尝尝？”
沈清沅看了看时间，才十点多，便点了点头：“好啊，正好我也有点饿了。”
两人下车走进面馆，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看到陆衍之，立刻笑着迎了上来：“衍之来了？还是老样子，两碗鲜肉馄饨，多放辣？”
“阿姨记性真好。” 陆衍之笑着点头，又指了指沈清沅，“今天多要一碗，不要辣，多放香菜。”
“好嘞！” 老板应着，转身进了厨房。
“你经常来这儿吃？” 沈清沅好奇地问，她没想到陆衍之这样的豪门公子，会经常来这种小巷里的小面馆。
“嗯，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这儿吃碗馄饨。” 陆衍之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语气里带了点怀念，“阿姨人特别好，有次我喝多了，在这儿睡着了，她还帮我盖了件外套，没叫醒我。后来我想给她多加点钱，她还不要，说‘年轻人在外打拼不容易，能帮就帮一把’。”
正说着，老板端着三碗馄饨走了过来，放在桌上：“衍之，这位是你朋友吧？长得真漂亮。”
“阿姨，这是沈清沅，我朋友。” 陆衍之笑着介绍，又对沈清沅说，“这是张阿姨，这家面馆是她开的，馄饨特别好吃，你尝尝。”
沈清沅拿起勺子，舀了个馄饨放进嘴里 —— 皮薄馅大，汤汁鲜美，确实很好吃。她忍不住点了点头：“真的很好吃，比我家厨师做的还香。”
“那当然，张阿姨的馄饨是祖传的手艺。” 陆衍之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沾了点汤汁，他浑然不觉，还在跟张阿姨聊天，“阿姨，最近生意怎么样？有没有人来捣乱？”
“挺好的，没人捣乱。” 张阿姨笑着说，“有你照看着，谁敢来捣乱啊？上次有个小混混来这儿收保护费，还是你让人把他赶走的，阿姨还没谢谢你呢。”
“举手之劳，应该的。” 陆衍之摆了摆手，语气随意，“您要是再遇到这种事，就给我打电话，别跟他们客气。”
沈清沅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对陆衍之的印象又深了几分 —— 他看似玩世不恭，却对身边的人很照顾，连小巷里的面馆老板都记在心里。
吃完馄饨，陆衍之结了账，又跟张阿姨聊了几句，才带着沈清沅离开。走出面馆，沈清沅忍不住说：“你倒是挺接地气的，不像其他豪门公子那样，只去高级餐厅。”
“高级餐厅的菜是好吃，但是没烟火气。” 陆衍之笑着说，“我就喜欢这种小巷里的馆子，味道正宗，人也亲切。对了，你要是喜欢吃馄饨，以后我经常带你来这儿吃。”
两人回到车上，陆衍之看了看时间，对沈清沅说：“现在十一点多，咱们先去趟星辉酒吧，我让阿哲给你调杯新的无酒精鸡尾酒，顺便拿一下你叔伯他们更多的资料 —— 我手底下的人刚发消息说，查到了你二伯跟建筑商的合作细节，还有你三叔转移店铺的具体流程。”
宾利驶离老巷，朝着星辉酒吧的方向开去。沈清沅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又看了看身边开车的陆衍之 —— 他专注地看着前方，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脸上，把他的侧脸勾勒得柔和了不少。她忽然觉得，有陆衍之在身边，那些曾经让她害怕的家族纷争，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对了，衍之。” 沈清沅忽然开口，“明天老爷子的寿宴，我穿什么衣服合适？会不会太正式了？”
“放心，不用太正式。” 陆衍之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我家老爷子不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礼服，你穿件得体的裙子就行。要是你没合适的，下午我带你去买 —— 我认识一家服装店的老板，她眼光特别好，肯定能给你挑件合适的。”
“不用麻烦了，我家里有合适的裙子。” 沈清沅连忙摆手，“只是有点担心，明天寿宴上，会不会遇到我叔伯他们的人？”
“遇到也没关系。” 陆衍之语气笃定，“有我在，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再说了，明天是我家老爷子的寿宴，他们就算再大胆，也不敢在寿宴上闹事 —— 要是惹得我家老爷子不高兴，他们在江州就别想混了。”
沈清沅看着陆衍之自信的样子，心里的顾虑少了几分。宾利渐渐靠近星辉酒吧，远远就能看到酒吧门口的霓虹招牌，虽然是白天，却依旧透着几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