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铲乐扑街,和义盛剩下的马仔们顿时慌了神,往日里靠着烟铲乐的名头作威作福,如今靠山倒了,顿时成了一盘散沙,人人自危,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更怕被警方或者敌对势力清算。
就在这片混乱和恐慌中,Laughing出手了。
他让手下放出风去:愿意过档跟Laughing哥的,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以后按安居物业的规矩办事,有工开,有钱赚,比跟着朝不保夕的烟铲乐有保障得多;不愿意的,也可以,但以后别再在石塘咀出现,否则后果自负。
听闻可以过档到洪兴,大社团可不是朝不保夕的小社团能比的,小弟们开开心心地过档。
原本就如无头苍蝇般的和义盛小弟们,几乎没做什么像样的抵抗。
一天内,超过八成的人选择了过档到Laughing手下。
树倒猢狲散,现实得残酷。
……
赤柱监狱的探视室内。
烟铲乐穿着囚服,脸色蜡黄,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他刚刚通过自己的渠道,费尽周折才终于搞清楚,举报他毒粉工厂、害他落到如此田地的,就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Laughing!
“Laughing!楚南!冚家铲!”烟铲乐对着前来探视的、仅存的一个还算忠心的老手下低吼,面目扭曲,“等我出去,我一定要他们死!你们在外面,给我召集人手,想办法做了他!”
那个手下面露难色,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低声道:“乐哥……外面……外面没人了。”
“什么没人了?!”烟铲乐一愣,没反应过来。
“兄弟们都……都跟了洪兴。”手下声音越来越小,“剩下没跟的,也跑路去别的区了。现在我们和义盛在石塘咀……已经没人了。”
烟铲乐如遭雷击,猛地站起来,又被身后的狱警按回座位。他双眼圆瞪,血丝遍布,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下:“都跟了他?八成的兄弟……都他妈跟了那个二五仔?!”
手下沉重地点了点头。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烟铲乐。他原本还指望靠着外面的兄弟想办法帮他周旋,甚至策划报复,可现在……他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一个在监狱里等重刑判决的光杆司令。
拿什么报复?凭什么报复?
他瘫坐在椅子上,所有的怒火和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死寂。
他完了,和义盛在石塘咀,也完了。
而那个叫Laughing的,兵不血刃,就接手了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地盘和大部分手下。
这一刻,烟铲乐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彻头彻尾的失败。
而这一切,仅仅源于他被他当作背锅侠的盲辉。
……
石塘咀,联和胜陀地。
现任坐馆丧坤被杀,前坐馆肥湛不得不出来顶事。
他咬着根牙签,眉头拧成了疙瘩,面前的菠萝油和奶茶一动没动。
火爆明、四眼牛、军师文仔围坐在旁边,气氛沉闷。
“和义盛……就这么没了?”火爆明嗓门大,此刻却带着难以置信,“烟铲乐进去吃皇家饭,手下八成的人马转头就跟了那个Laughing?太快了,一天不到就全散了?”
四眼牛推了推眼镜,语气凝重:“湛叔,消息确认了。那个Laughing是铜锣湾楚南手下一个不起眼的小弟,突然被提拔起来,没想到这么能干,下手狠,手段也阴。借差佬的手搞掉烟铲乐,自己轻松接收地盘和人。现在我们联和胜,是他在石塘咀唯一的障碍了。”
军师文仔比较冷静,分析道:“楚南这个人,邪性。你看他在铜锣湾搞的那一套,又是物业又是慈善,现在连知识杯都搞出来了,上面好像还默许。他跟一般只会打打杀杀的社团不一样。我们……硬拼恐怕吃亏。”
肥湛吐掉牙签,烦躁地抓了抓他那头油腻的卷发:“妈的,谁想跟他硬拼?楚南现在风头正劲,钱多,人多,连差佬都给他面子。跟他打?嫌命长啊?”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不甘:“但是,难道让我们联和胜几十年在石塘咀的基业,就这么拱手让人?”
火爆明急了:“那怎么办?打又打不过,难道等他们打上门?”
肥湛沉默了片刻,混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和老练。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提高了一些,确保周围几桌竖着耳朵听的小弟都能听见:
“我们联和胜在石塘咀这么多年,也不是吓大的!他楚南势力大,我们也不怕!该谈还是要谈!江湖规矩,总不能一点面子不给吧?”
他这话说得颇有气势,仿佛联和胜仍有一战之力,只是为了顾全大局才选择谈判。
周围的小弟们听了,觉得自家老大还是有魄力的。
只有火爆明、四眼牛和文仔听出了肥湛话里的外强中干。所谓的谈,其实就是服软的前奏,只不过需要一个体面的台阶。
文仔立刻会意,接口道:“湛叔说得对。先礼后兵嘛。我找人递个话,约那个Laughing坐下来聊聊,探探他们的口风。能谈拢最好,要是他们欺人太甚……我们联和胜也不是好惹的!”最后一句,他也刻意拔高了声调。
肥湛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文仔的肩膀:“嗯,文仔,你去安排。记住,姿态要做足,我们联和胜,不是怕事!”
他心里清楚,这恐怕是联和胜在石塘咀最后的风光了。
所谓的谈谈,无非是希望洪兴顾忌下江湖规矩。
……
石塘咀一家通宵营业的大排档,油烟缭绕,人声嘈杂。
肥湛包下了靠里的几张桌子,带着军师文仔、火爆明和十几个核心小弟,忐忑地等着Laughing的到来。
Laughing没让他们等太久,只带了高岗和四五个小弟,晃悠着就来了。
他穿着一件花衬衫,领口敞着,脸上挂着那副标志性的、带着点轻蔑的笑容,大咧咧地在肥湛对面坐下,高岗如同铁塔般沉默地立在他身后。
“湛叔,这么客气?还专门请我吃宵夜?”Laughing拿起一根牙签叼在嘴里,眼神扫过肥湛和他身后那些明显紧张的小弟。
肥湛努力挤出笑容,亲自给Laughing倒上啤酒:“Laughing哥,你现在是石塘咀的大忙人,请你吃顿饭是应该的。以后大家邻里邻舍,还要多关照。”
“好说,好说。”Laughing端起酒杯,却没喝,只是晃动着,“我这人最好说话了,只要守我的规矩,什么都好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