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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日择定。

便在三日之后。

这三日间。

汴梁城仿佛一张拉满的弓。

所有的力量都被调动起来。

为那场关乎国本。

关乎新朝气象的典礼紧张筹备。

宫城之内。

张诚与王朴几乎是不眠不休。

协调礼部。

以及所有能调动的文官吏员。

拟定仪程。

安排器物。

教导礼仪。

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

务求尽善尽美。

他们深知。

这场大典不仅仅是形式。

更是向天下人展示新朝格局与实力的窗口。

皇城之外。

石墩亲自督率精锐士卒。

与韩通、张永德麾下的禁军配合。

将汴梁主要街道。

尤其是通往皇城的御道。

把守得铁桶一般。

五步一岗。

十步一哨。

肃杀之气弥漫。

杜绝任何可能出现的混乱。

钱贵的巡察司则像一张无形的大网。

撒向了汴梁的每一个角落。

明察暗访。

搜捕可能存在的铁鸦军余孽或意图不轨之徒。

确保大典期间绝无任何差池。

数名形迹可疑。

被怀疑与铁鸦军有牵连的商贾、落魄文人被秘密带走。

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而陈稳本人。

这三日反倒显得最为“清闲”。

他需要保持精力。

熟悉那繁复无比的典礼流程。

并在礼官的指导下。

练习那些他从未做过的动作和仪态。

身着那沉重而华丽的衮服。

头戴垂着十二旒玉藻的冠冕。

每一步。

每一揖。

都蕴含着古老的礼法与威严。

他站在殿中。

任由内侍为他整理袍袖。

目光却透过窗棂。

望向远方。

他能感觉到。

体内的势运气旋。

随着典礼的临近。

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缓缓旋转。

积蓄着力量。

那是一种与整个国家。

与万千生民隐隐相连的玄妙感觉。

终于。

大典之日到来。

天色未明。

汴梁城却已苏醒。

净街的鼓声擂响。

一队队甲胄鲜明的士兵开出营房。

肃立于街道两侧。

文武百官早已身着崭新的朝服。

聚集在皇城门外。

按照品级序列。

静静等候。

他们的脸上。

带着肃穆。

也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

洒在巍峨的宫阙之上时。

庄严的礼乐声从皇城内响起。

钟磬齐鸣。

韶乐悠悠。

沉重的宫门缓缓洞开。

百官在引礼官的引导下。

迈着庄重的步伐。

依次入宫。

穿过层层宫门。

抵达举行大典的承天门外广场。

广场之上。

旌旗猎猎。

仪仗森严。

身材高大。

盔明甲亮的殿前卫士持戟而立。

如同雕塑。

陈稳身着十二章纹衮服。

头戴天子冠冕。

在近侍簇拥下。

乘舆而来。

于承天门楼上设好的香案前站定。

“跪……”

赞礼官拖长了声音。

广场上。

所有官员。

所有卫士。

齐刷刷跪伏在地。

黑压压一片。

鸦雀无声。

陈稳焚香。

跪拜。

诵读告天祝文。

他的声音通过特殊选拔的嗓音洪亮的官员层层传下。

清晰地回荡在广场上空。

宣告着大陈的建立。

宣告着定鼎改元。

宣告着承受天命。

抚育万民。

随后。

是祭祀太庙。

追封先祖。

虽然陈稳出身微寒。

所谓的先祖追封更多是象征意义。

但这一步。

不可或缺。

是确立法统渊源的重要一环。

最后。

才是最为核心的环节——御奉天殿。

接受百官朝贺。

当陈稳一步步走上那高高的汉白玉台阶。

走向那象征着九五至尊的奉天殿宝座时。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

周身的气运仿佛与脚下的土地。

与这座城池。

与这片天空彻底连接在了一起。

一种浩瀚、磅礴的力量。

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涌入他的身体。

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拓展着他的精神识海。

他稳稳地坐在了那宽大的龙椅之上。

俯视下方。

殿内殿外。

文武百官。

各国使节。

观礼耆老。

如同潮水般跪倒。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层层叠叠。

冲击着殿宇的梁柱。

“吾皇万岁。

万岁。

万万岁!”

声浪滚滚。

直上云霄。

在这一刻。

陈稳心中没有太多的激动与狂喜。

反而是一种极致的平静与清明。

仿佛他本该坐在这里。

仿佛这一切的努力与挣扎。

都是为了走向这个位置。

去履行那个“终结乱世。

开创太平”的承诺。

他抬起手。

虚扶一下。

“众卿平身。”

声音透过冠冕的玉藻传出。

带着一种天然的威严。

“谢陛下!”

百官起身。

垂手肃立。

接下来便是冗长而必要的仪式。

颁布即位诏书。

大赦天下。

宣布新政纲领。

册封功臣。

张诚、王朴、石墩、钱贵、王茹、韩通、张永德等核心文武。

皆得到了应有的封赏与职位。

一套以陈稳元从为核心。

融合了部分有能力且愿意归顺的后周旧臣的新朝班底。

初步搭建起来。

整个典礼过程庄严肃穆。

流畅无比。

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当典礼终于接近尾声。

陈稳在百官恭送的目光中。

起身离开奉天殿时。

他清晰地感觉到。

体内那原本在66%的成长进度条。

猛地向前跳动了一大截。

稳稳地停在了67%的位置。

势运气旋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感觉。

而是仿佛化为了实质。

在他周身缓缓流淌。

与这皇宫。

与这汴梁。

与这新生的陈朝国运紧密相连。

他能“看到”那气旋的颜色更加深邃。

范围更加广阔。

其中蕴含的力量。

也愈发磅礴。

他回到崇政殿偏殿。

屏退了左右。

独自站在殿中。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与那清晰可见的进度条。

67%。

这意味着他向着下一个阶段。

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虽然距离64倍的突破尚且遥远。

但每一点进步。

都让他感觉距离掌控自己与这个王朝的命运更近了一步。

“陛下。”

殿外传来钱贵压低的声音。

“进来。”

钱贵快步走入。

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大典期间。

巡察司在城西一处废弃的宅院中。

发现了一些痕迹。”

他递上一小块不起眼的、带着冰冷寒气的蓝色晶体碎屑。

“是幽能晶矿的残留。

现场有打斗和匆忙撤离的迹象。”

“他们……似乎在大典期间。

试图靠近皇城。

但不知为何。

又放弃了。”

陈稳接过那碎屑。

指尖传来一丝诡异的寒意。

他目光微冷。

“看来。”

他缓缓说道。

“有些人。

即便是在朕登基的这一天。

也不愿意让朕安宁。”

“继续查。”

“朕倒要看看。

他们还能在这汴梁城中。

躲藏多久。”

登基大典的辉煌与喧嚣已然过去。

但陈稳知道。

隐藏在阴影下的战斗。

从未停止。

甚至。

可能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