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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城内外那拉满弓弦般的紧张戒备,持续了三天。

然而,预料中“幽影”小队的雷霆一击并未到来。

黑夜在高度警惕中平旦复明,唯有山风拂过林梢,带来初夏渐起的燥热。

就在第四日午后。

一骑快马,背插三根染成朱红色的翎羽。

如同撕裂绸缎的剪刀,带着刺耳的蹄音和滚滚烟尘,疯狂地冲入洛川南门。

对守门兵士“紧急军情!速报防御使!”的嘶哑呐喊置若罔闻,径直朝着防御使府方向狂奔而去。

“八百里加急!”

城门口的老兵脸色骤变,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背影。

喃喃道。

“朱翎示警……出大事了!”

不仅仅是洛川,同一时间。

类似的快马也闯入了澶州城,闯入了汴梁城。

将一道如同九天惊雷般的消息,砸进了后周权力结构的核心,激起了滔天巨浪。

消息如同瘟疫般不受控制地扩散开来,速度比官方的驿马更快。

通过商队、流民、乃至某些有心人的刻意散布。

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河北,并向四方辐射。

“听说了吗?澶州……柴使君……病重了!”

“不是普通的风寒,说是呕血不止,卧床难起!”

“汴梁的御医都派了好几拨了,情况怕是不妙……”

“天爷!这要是……这河北之地,怕是要乱啊!”

茶楼酒肆,街头巷尾,无数人交头接耳。

脸上带着惊惧、茫然与对未来的深切忧虑。

柴荣,这位在高平之战中力挽狂澜,展现出雄主之姿的澶州节度使。

他的健康早已不仅仅是个人问题,而是维系着整个后周北方稳定。

乃至影响着天下格局的定海神针。

如今,这根支柱,似乎发出了令人心悸的断裂声。

洛川防御使府,书房。

陈稳手中捏着那份刚刚由信使呈上、盖着澶州节度府印鉴的正式文书,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文书上的言辞还算克制,只言“使君偶染沉疴,需静心调养”。

但结合那八百里加急的形制,以及信中隐含的希望各镇将领“恪尽职守,稳守防区”的嘱托。

真实情况已然不言而喻。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尽管柴荣之前已亲口透露过些许端倪。

但当这消息被正式确认,以如此猛烈的方式传来时,陈稳的心依旧猛地向下一沉。

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有对这位赏识、提拔自己的明主的真切担忧与惋惜。

更有对局势即将失控的强烈预感。

书房内。

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张诚、王茹、石墩、钱贵等人。

皆面色凝重,无人开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良久,陈稳缓缓放下文书,声音低沉,打破了沉寂:“消息,确认了。”

短短四个字,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揪紧。

“使君……”

张诚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石墩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柱子上,闷响声中,他低吼道。

“他娘的!怎么会这样!使君正值壮年……”

王茹比较冷静,但眉宇间的忧色挥之不去。

“使君病重,主少国疑。汴梁那边,怕是立刻就要有动作了。还有赵匡胤……”

钱贵立刻接话,语气急促。

“属下刚接到多方线报,消息传开的同时。”

“澶州城内,赵匡胤所部兵马已有异常调动迹象,其麾下各营均加强了戒备。”

“另外,我们监视的几个汴梁来的探子,活动频率也明显增加,似乎在紧急传递信息。”

“看吧!俺就说那赵匡胤不是个安分的主!”

石墩怒目圆睁。

“使君这才刚病倒,他就想蹦跶了!”

陈稳抬手,止住了石墩的愤慨。

他走到舆图前,目光扫过澶州、汴梁,以及广袤的北方。

“局势已变。”

陈稳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但其中多了一份前所未有的决断力。

“使君病重,如同巨石落水,各方潜藏的心思,都会浮出水面。”

“汴梁会加紧对澶州,特别是对我们的控制和猜忌。”

“赵匡胤,得铁鸦军之助,绝不会放过这个扩张权势的机会。”

“北汉、契丹,也必然蠢蠢欲动。”

他转过身,目光如电,扫过在场每一位核心成员。

“此前我等‘深根固本’,是为应对不测。”

“如今,不测已至!洛川、安平、临河,乃我等心血根基,绝不容有失!”

“从即刻起,三县进入全面战时管制!”

“石墩!”

“末将在!”石墩踏前一步,声如洪钟。

“靖安军取消一切轮休,全员驻防各要点!按最高战备标准执行!”

“哨探向外延伸五十里,我要时刻掌握澶州、汴梁乃至边境的一切风吹草动!”

“得令!”

“张诚,王茹!”

“属下在!”两人齐声应道。

“启动全面物资管制,统一调配所有粮草、军械、药材!”

“稳定市面,严防囤积居奇,动荡民心!“”

“吏治考核加倍严厉,敢有懈怠玩忽、内外勾结者,立斩不赦!”

“是!”

“钱贵!”

“属下听令!”钱贵精神一振。

“巡察司所有力量全部撒出去!”

“我要知道汴梁朝廷的每一步决策,要知道赵匡胤和铁鸦军的每一个阴谋,要知道北面契丹人的任何异动!

“必要时,可动用一切手段,清除潜在威胁!”

“明白!”

一道道命令清晰明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众人领命,迅速离去执行,书房内转眼只剩下陈稳一人。

他再次拿起那份文书,看着上面“澶州节度使府”的印鉴,眼神复杂。

柴荣的病重,标志着一个时代的即将落幕,也标志着他陈稳,必须彻底摆脱“麾下将领”的单一身份。

真正以一个拥有雄厚根基的势力之主的姿态,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更加残酷和复杂的乱局。

忠诚与野心的天平,在这一刻,因为外部环境的剧变,而发生了决定性的倾斜。

他走到窗边,望着洛川城。城墙上旗帜招展,兵甲反光。

街面上虽然行人神色匆匆,带着不安,但秩序并未混乱。

一种无形的力量正在将这城池及其附属的土地紧紧凝聚在一起。

这力量,源于他,源于“牛马系统”,更源于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共同努力和对安宁的渴望。

“使君,若您安好,我陈稳愿为周室屏藩,北驱胡虏……”

陈稳心中默念,但随即,一股更强大的意念升起。

“然,时局若此,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为了这片基业,为了这数万军民,我陈稳……别无选择。”

惊雷已炸响,风暴将至。

他必须握紧手中的力量,在这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中。

为自己,也为追随他的人,闯出一条生路,乃至……争得一片新天!

成长进度条在外部巨大压力和内部决断的催化下,微微跳动。

从 15% 悄然提升至 16%。这增长的,不仅仅是数字,更是应对变局的决心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