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上车的路途中，四个人都一直很安静。
上车后，沈疏影长叹一声。
“可怜了周欣欣。”失去血缘至亲，如果还被限制不允许表达，那更令人觉得可怜了。
乐宁的劝，更像是一种没法后的办法。
不管王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只希望她稍微对周欣欣好点。
这样就不至于在失去爸爸后，还可能会被妈妈抛弃。
“去学校吧。”齐问打破了沈疏影和蔡风的感叹，让他们重新把心思投入到工作中。
两人对视一眼，开始转变自己的心思。
很快到了学校，和教导主任交代一番后，他们开始抽两个班美术体育等课程进行询问。
比较幸运的是，他们挑到了一个了合适的时间。
乐宁带着沈疏影去问三年级4班，齐问带着蔡风去三年级3班。
这样分开询问，效率也会高一些。
为了得到有效的消息，乐宁制作了数字的抽签，五人一组进去询问。
这样一共是九组，这样可以做到快速得到答案的同时，也不至于小孩抱团或者过于吵闹，导致无法询问。
好在三年级的学生已经听得懂话，而且对警察比较害怕，所以乐宁觉得自己能问出点什么。
齐问那边也是这个办法，除了被询问的学生，剩下的学生就在外面玩。
很快第一组开始询问。
三年级的小孩听起来已经是个大孩子，实际真正看到，才能感觉到还只是比豆丁大点的孩子。
乐宁他们温柔询问，只是询问周传光的事情，没有透露死亡这个情况。
他们中大多数听懂了，回答了一下周传光平时的脾气，还有对他们的态度。
少部分是听懂了，但依旧回答不上来。
“告诉警察阿姨，最近有人说周老师的坏话吗？还是你们平时私下是怎么说周老师的。不许对警察说谎。”乐宁看他们，面色带上一点严肃问道。
一旁的沈疏影也做出严肃的表情，不过不是很严肃那种。
不过吓唬小朋友是足够了。
果然几个小朋友立刻正襟危坐，开始认认真真回答问题。
只是他们能接触到的，大人世界还是太少了。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大人的事情很少直接和孩子说，大多是出于所谓保护的目的。
唯一能让他们知道的，就是周传光在教课上，对孩子们的态度一如既往。
有时候心情很不好，在教英语课的时候也会调整状态。
“这样的话，能得到的信息就不多了。”沈疏影领着第四批小孩进来，坐在乐宁身边说。
她们现在得到的，全都是浮于表面的东西。
乐宁伸出手拍了拍她放在桌上的手背，轻声安慰道：“慢慢来，办案着急不行。”
太着急，反而可能弄巧成拙。
最重要的是，如果太着急，就掉入了“敌人”希望掉落的陷阱中，反而距离真相更远。
在办案上，她一向非常有耐心。
沈疏影感觉手背被温暖干燥的手心触碰，感受到传递给自己的安心感，她笑着点了点头。
一定可以的，自己第一次跟着乐姐办理情况复杂的案子，一定能成功的。
第四批小孩坐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她们互相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张课桌。
乐宁目光落在进来的几个女孩子的小脸上，轻声问出之前就问过的话题。
她们的回答和之前的人没什么区别。
不过乐宁还是注意到，有个头上胡乱扎着一个小辫子的女孩回答要慢上半拍，头抬起后又快速低下。
是她们太严肃吓到人了吗？
乐宁让自己的表情和缓下来，语气也温和了许多问道：“最近有听到大人在讨论周老师，或者有什么周老师的坏话吗？”
她临时加了这句话，主要是孩子还是敏感的，听到什么有时候没准就记住了。
“没有。”
“没听到……”
……
四个人回答后，刚才的女孩这才抬头回答道：“没有。”
乐宁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身上，望着女孩的模样。
她总觉得女孩看着看着有点眼熟。
回忆了一会儿，她才问道：“昨天我们是不是见过，你在围墙边看了我们一眼。”
其实乐宁根本就没看清那个孩子的长相，只是模糊觉得轮廓和头发有点相似。
如果真是她，小孩子的禁不起诈的，可能会忍不住说出来。
直觉得到了验证。
很快乐宁得到了她的回答。
女孩只是惊讶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说：“昨天我看见过你们。”
乐宁笑道：“那你看我们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女孩快速回答，然后摇头。
乐宁眉头微微蹙了蹙，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
女孩微微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乐宁。
望着那双清澈的眼睛，乐宁神色稍松，说道：“别紧张，你回答我们的话就好，警察阿姨是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
女孩清秀的小脸不再那么紧张，不过还是低下了头。
接着乐宁她们继续问问题。
女孩依旧是在其他同学后面再回答。
乐宁猜测可能是女孩反应慢一点，为了不让女孩难受，她只能无视她回答慢一点这个问题。
然后是接下来的一批。
一直到问完，乐宁也依旧没有得到线索。
出来的时候，齐问他们在问最后一批3班的孩子，乐宁和沈疏影等了一会儿。
两方会合，还没等说话，看对方的脸色就知道收获极少。
“意料之中，不用气馁。”乐宁说。
老师都没办法问出来，更别提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的学生。
乐宁回头看了看教学楼，思索究竟是什么秘密，为什么这么讳莫如深，谁都不回。
“我们去找周欣欣吗？”沈疏影问。
乐宁“嗯”了一声，拿着手里的包往三年级2班去。
他们到的时候在上课，询问老师后，他们将周欣欣带了出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害怕人多让周欣欣不舒服，最终他们商量后由乐宁和沈疏影一起询问。
周欣欣长相有五分像王艳，剩下三分有周传光的影子。
被乐宁他们叫出教室时，她绷着一张脸，眼神有些空茫地望着前方。
乐宁内心怒骂王艳是个混蛋，连独自悲伤爸爸去世的时间都没留给周欣欣。
她伸出手，抚了抚周欣欣的脑袋。
“没事，我们就是简单问你点问题，别害怕。”她声音轻柔说。
沈疏影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棒棒糖塞到她手里，勉强扯出一抹笑道：“如果要哭，可以和警察阿姨们哭，不会有人听见看见。”
她们安慰完，周欣欣还没接过棒棒糖，就已经扑到乐宁怀里呜呜哭泣起来，声音里带着嘶鸣，像一只不再有依靠的幼兽。
乐宁宁伸出手不住地抚她的头发，轻声安抚她的情绪。
一旁的沈疏影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捂住嘴背过身去，眼泪瞬间溢满眼眶。
乐宁轻叹一声。
幼年时期失去亲人，她印象深刻。
哪怕当时她已经是成年人内核，也会感到难过和悲伤。
尤其是，在她眼里，乐焦明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哪怕是她没有体会太多父爱，也能从一些讲述的细枝末节中拼凑那份赤忱的父爱。
想到这里，她也难免喉咙像被堵了棉花一样难受。
足足哭了十多分钟，周欣欣才逐渐缓过来一点。
乐宁思索后，蹲下身准备开始询问周传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