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阮大铖站在一旁,脸上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他宁愿相信这是陈墨散布的谣言。

五万八旗精锐?那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足以横扫天下的力量!

怎么可能,就这么轻飘飘的没了?

然而,封锁消息的命令刚刚下达,一些本不该出现在应天府的东西,却在黑市中开始流通。

从冀北回来的墨商,将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满清腰刀、饰品带回了应天府。

一个墨门走南闯北的侠客,对围观百姓小声介绍道。

“各位看官,这可是鞑子英亲王的帅旗!是从阿济格帅帐里弄来的!”

“这要是铺在门口当个地毯,可不是一般的有面子!”

“还有这腰刀!大伙看看,定也是亲王之物,你瞅瞅这上面的宝石,说不定是豫亲王的佩刀呢!”

墨门成员们说的唾沫横飞,百姓们听得连连喝彩。

黑市里流通的每一件满清物件,都是打在弘光朝廷脸上的一记耳光。

流言有了证据,那便是事实!

马士英已经气到浑身发抖。

“反了!反了!传令下去……凡是售卖满清之物者,按通敌之罪斩立决!”

还没等他的命令传出府门,一个亲信一路慌张的跑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

“我看到黄得功、刘良佐二位将军的亲兵,在黑市买清兵的腰刀呢!”

马士英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连江北四镇的人都知道这些事情了,那这消息,封不封锁还有意义吗?

这么大的消息,已经不是他想拦,就能拦得住的了。

之前编造的清国公谎言,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也成了整个江南士林的笑柄。

深夜,马士英书房里,漆黑一片。

他独自坐在桌前,眼神空洞。

这几日发生的一切,像梦魇一般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他想起了刑部大牢那一夜。

那些凭空出现的黑衣人,还有那柄插在自己床前的匕首。

陈墨在他心中的形象,从一个拥兵自重的权臣。

逐渐变成一个他不愿相信又不得不相信的天降魔神。

对陈墨的恐惧,已然达到顶峰并一点一点吞噬他的理智。

与此同时,江南士林的反应,远比马士英想象中的还要剧烈。

东林党人士,纷纷从各地赶来,聚集在钱谦益的府邸。

书房内,史可法那封《讨伪朝檄文》被众人传阅。

之前,他们还觉得史可法此举过于激进。

甚至有投靠逆贼的嫌疑。

现在看来,史可法的每一步行动,都充满了惊人的先见之明。

一个老者抚须长叹,眼中满是敬佩。

“史大人真乃我辈楷模,早就看透了弘光伪朝的腐朽,看透了定国公才是匡扶社稷的唯一希望!”

另外几人也纷纷赞同道。

“是啊,我等起初真是愚钝,险些误了大事!史大人随定国公而去,这才是真正的大智慧啊!”

“如今看来,史大人哪里是蒙冤的忠义,分明是我等的指路明灯!”

史可法的地位,在一夜之间,被江南士林封神。

他投奔陈墨的行为,也被解读为深明大义,弃暗投明的壮举。

军心的动摇,比士林更快,也更直接。

庐州,黄得功府邸。

他手持长枪,正在院中练习枪法,只是威猛的枪法,此时却透着一丝慌乱。

一旁的亲信副将,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黄得功收起长枪,沉声问道。

“说吧,最近又有为什么传言!”

那副将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

“将军,弟兄们都在说……”

“他们说……咱们跟着应天府那帮子酒囊饭蛋,去跟一个打鞑子的神将拼命,这不是迂腐叛国吗?”

“混账!”

黄得功怒喝一声。

手中的长枪重重砸在地上。

他戎马一生,与鞑子交手数次,深知八旗鞑子的厉害。

陈墨能打的鞑子仓皇跑路,单就这份战力,就足以让他恐惧。

更何况,这副将说的不错。

鞑子在江南烧杀抢掠,陈墨是抗清神将,和他作对,的确无法自圆其说。

“将军,咱们都三个月没发军饷了……”

副将的声音很小,但却砸的黄得功哑口无言。

他想起马士英许下的各种未兑现的承诺,想起弘光帝那荒淫无度的作风。

一股无力之感传遍全身。

自己到底是在为怎样的一个朝廷卖命!?

自己坚守的忠义,又到底是不是一个笑话?!

马士英的府邸护卫数量,又增加了三倍。

他的卧房,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即便如此,依旧是辗转难眠。

这几日,十几个大臣,要么告老还乡,要么告病请辞。

他知道,大势已去。

他精心构建的弘光朝廷,还没等陈墨打过来,就已经开始崩塌了。

第二天一早,阮大铖便被叫到了首辅府邸。

看着马士英憔悴不堪的面容和眼中的血丝,阮大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马大人,您这是?”

马士英直接挥手打断他虚伪的客套,声音阴冷。

“阮先生,我怀疑,这应天府,混入了大量北方奸细!”

“他们散布谣言,扰乱民心,意图颠覆我朝!”

阮大铖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大人所言极是,所谓国之将亡,必生妖孽!”

“那史可法的余党,还有那些心向北方的东林党、复社人士,都是这妖孽的根源!”

“若不把他们连根拔起,我等危矣!”

马士英死死盯着阮大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最终,他缓缓点点头。

“阮先生,此事,便交给你去办!”

“凡是与北方逆党有牵连者,一律拿下,严加审问!”

“若有反抗……”

“格杀勿论!”

一场腥风血雨,即将开幕。

马士英心里清楚,自己一定在陈墨的监视之中。

借阮大铖之手制造混乱,好撇清自己的关系。

也给自己争取时间,做好随时跑路的准备。

打发走阮大铖,马士英马不停蹄赶往皇宫。

他以肃清陈墨奸细,清查史可法余党为名,向弘光帝讨了一道圣旨。

有了圣旨,

阮大铖开始在朝中和整个江南士林,展开了一场疯狂的清洗。

一时间,应天府内,人人自危。

那些曾经和史可法有过交往的官员,或者说过任何对弘光朝廷不利言论的士子。

全都被打为乱党。

不问青红皂白,只要沾上一点嫌弃,便不由分说,直接下狱。

并以筹措北伐军饷为由,将他们的家产尽数抄没。

实际上,这些家产,大半都流入了马、阮二人的腰包。

马士英乐得其成,一旦南明这艘大船沉没。

他便可以带着万贯家财远走高飞。

留着阮大铖当替死鬼。

阮大铖像是找到了多年怨气的宣泄口。

甚至连夜写了一份长长的“复仇”名单。

几乎囊括了所有曾经的罪过他,或是与复社、东林党有关联的文人。

“周御史,当年你在酒楼,酒后作诗嘲讽本官,还记得吧!”

“你可曾想过,你会有今天?”

阮大铖把玩着手中刚从周御史家里抄来的一块玉佩,阴恻恻的笑着问道。

“去,告诉刑部的人,别让他死的太舒服!”

“我要叫他知道,得罪了我,那便是生不如死!”

阮大铖的报复,丝毫不加任何掩饰,每一个被他打入大牢的人,都是他曾经咬牙切齿的存在。

他享受这种复仇的快感,更是在这份快感中,渐渐迷失了自我。

马士英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阮大铖,正是他需要的,那条为他背负骂名的,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