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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故道的水第一次奔涌入海时,李砚正站在渤海湾的望海台上。浑浊的黄浪裹挟着泥沙,顺着新挖的河道奔腾向前,与碧蓝的海水撞击出巨大的浪花,那声响如同万马奔腾,震得脚下的礁石都在发颤。

“陛下,成了!黄河真的顺着故道入海了!”工部尚书激动得声音发颤,手里的图纸都被海风掀得哗哗作响,“拦河坝那边传来消息,旧河道的入淮口已经彻底断流,只有些许积水在慢慢干涸,再也不用担心夺淮之患了!”

李砚没有回头,目光始终追随着那道黄蓝交汇的水线。他能“听”到黄河水的欢呼,那是压抑了数百年的畅快;能“听”到海底生灵的惊叹,那是对新水源的好奇;还能“听”到远处锁河大阵的嗡鸣,那是阵法与地脉完美融合的共鸣。

“让沿岸的百姓迁回来吧。”他缓缓开口,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散,“先从地势高的地方开始,给他们发新的农具和种子,告诉他们,黄河安了,能种地了。”

内侍连忙记下,心中却感慨万千。想当初陛下力排众议,执意耗费巨资改道黄河,多少人暗地里说这是劳民伤财,如今看着这奔腾入海的黄河水,看着两岸日渐稳固的堤坝,谁还敢说半个不字?

随着百姓回迁,黄河故道两岸渐渐恢复了生机。第一批种下的小麦在灵脉滋养下长势喜人,麦穗比寻常的饱满许多;工匠们在河道旁建起了水磨坊,利用水流的动力碾米磨面,效率比人力高了十倍;连走街串巷的货郎都多了起来,挑着针头线脑,沿着新修的驿道叫卖。

李砚特意让人在两岸种上了成片的“护堤林”,树种选的是耐旱耐涝的白杨和垂柳。玄道司的术士们在树苗根部埋了“生息符”,让它们能顺着地脉快速生长,不到半年,就长成了一片绿荫,树根在地下盘根错节,与水泥堤坝共同守护着河道。

“陛下,西岸的张家庄打了今年的第一担新米,特意送来给您尝尝。”老河工颤巍巍地捧着个陶罐,里面的米粒饱满圆润,透着淡淡的清香,“庄户们说,这米比以前甜,是沾了黄河故道的灵气。”

李砚接过陶罐,舀出一把米放在手心。米粒上确实带着微弱的灵气,那是锁河大阵和地脉滋养的结果。他能“听”到米粒里蕴含的生命力,旺盛而纯粹,像极了那些重新回到家园的百姓。

“赏张家庄十石灵麦种子。”李砚吩咐道,“让他们明年多种些,也分给周边的村子,让大家都尝尝甜头。”

老河工千恩万谢地退下,李砚却拿着陶罐走到黄河边。他舀起一瓢黄河水,看着浑浊的水流在掌心慢慢沉淀,露出底下细小的沙粒。这些沙粒曾是水患的根源,如今却成了筑堤的材料,成了滋养土地的养分,就像那些被改造成良田的荒滩,在沉寂多年后终于焕发新生。

玄道司的术士们没闲着,他们沿着故道布设了“测水网”——用铜制的管道将各个镇河塔连接起来,管道里的水银能根据水位变化自动升降,一旦超过警戒值,塔顶的铜铃就会敲响,比以前人工观测快了百倍。

“陛下,这测水网连带着传讯鹰,能让长安在半个时辰内收到黄河的水位警报。”清虚道长指着沙盘上的铜网模型,“就算哪处堤坝出了小纰漏,我们也能及时派兵修补,绝不会酿成大患。”

李砚点点头,目光落在沙盘上的锁河大阵。经过这几个月的运转,阵法与黄河地脉已彻底融为一体,圣人桩的怨气与河底凶煞的对抗渐渐平稳,不再像最初那般激烈,反而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让地脉更加稳固。

他偶尔会“听”到圣人桩里传来的微弱嘶吼,那是战犯们残存的意识在挣扎,但很快就会被阵法的力量压制下去。李砚从不为他们惋惜,这些双手沾满鲜血的人,能以这种方式为黄河安澜尽最后一份力,已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随着黄河的稳定,中原的经济也迎来了爆发式增长。黄河故道成了新的水运干线,商船从渤海湾出发,顺着河道能直达关中,比陆运节省了一半的时间和成本;沿岸的渡口变成了繁华的集镇,客栈、货栈、铁匠铺一应俱全,连西域的胡商都慕名而来。

“陛下,户部统计,今年中原的粮食产量比去年翻了近一倍,光是黄河两岸就贡献了三成。”户部尚书的奏报里满是喜悦,“国库的粮仓都堆不下了,要不要开仓放粮,或者用来跟西域换些良马?”

李砚翻看着奏报,嘴角泛起笑意。他知道,这只是开始。随着锁河大阵的持续运转,随着护堤林的不断生长,随着百姓对土地的精耕细作,黄河两岸迟早会变成大秦最富庶的区域。

这日,李砚接到了美洲传来的急报——三皇子李屿不仅平定了当地的巫术叛乱,还发现了一处巨大的金矿,矿脉的走向正好与之前勘察的银脉相连,若是开采出来,足以让大秦的国库再翻一番。

“让他先别忙着开采。”李砚在奏报上批注,“派玄道司的术士去看看,金矿的地脉与银脉是否相连,开采会不会引发地动。另外,让他从美洲运些高产的玉米和土豆种子回来,种在黄河两岸的沙土地上,看看能不能适应。”

他始终记得,治理黄河不仅是防洪,更是要让这片土地真正造福百姓。粮食、矿产、交通……这些才是支撑帝国运转的根本,比虚无缥缈的功绩重要得多。

秋汛来临时,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往年这个时候,黄河两岸早已严阵以待,百姓们拖家带口往高处迁,士兵们日夜守在堤坝上,生怕一个浪头就冲垮了防线。但今年,沿岸的百姓该种地种地,该经商经商,连孩子们都在护堤林里追逐嬉戏,仿佛忘了黄河曾是洪水猛兽。

“陛下,今年的秋汛比往年大了三成!”传讯兵骑着快马赶来,脸上却不见惊慌,“但新河道的水位只涨了五尺,锁河大阵运转正常,镇河塔的符文亮得很,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砚站在观星台上,望着黄河的方向。脊柱处的龙形秘纹传来安稳的震颤,他能“看”到秋汛的洪水在新河道里奔腾,却始终被牢牢约束在堤坝之内,像一条被驯服的巨龙,虽然依旧威猛,却再不会伤及无辜。

玄甲龟们在洪水里欢快地游动,用背甲撞击着可能松动的堤岸;引路鱼群顺着洪水逆流而上,清理着河道里的杂物;护堤林的树根在地下紧紧抓住土壤,任凭洪水冲击,树干却始终挺拔。

这便是他想要的黄河——不再是需要时刻提防的威胁,而是能滋养万物、造福生灵的母亲河。

秋汛过后,黄河两岸迎来了丰收。金灿灿的小麦压弯了枝头,饱满的玉米挂满了屋檐,百姓们在打谷场上欢笑的声音,顺着河道传出去很远很远。玄道司的术士们在镇河塔上刻下了这次秋汛的水位和治理成果,算是给后人留下的记录。

“陛下,该回宫了。”内侍轻声提醒,“长安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您处理,美洲的金矿、欧洲的铁轨、澳洲的兽园……”

李砚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黄河。夕阳下,故道的水面泛着金光,与两岸的金色麦田交相辉映,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他知道,自己可以放心离开了,这里有坚固的堤坝,有玄妙的阵法,有勤劳的百姓,还有那些默默守护河道的生灵。

黄河安澜,中原稳固,大秦的根基,终于在他的手中,扎得更深、更牢。

坐在返回长安的龙辇上,李砚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黄河故道的景象。那些忙碌的工匠,那些欢笑的百姓,那些奔腾的水流,那些生长的草木……这一切都化作温暖的力量,汇入他的脊柱龙形秘纹,与帝国的气运交织在一起。

他或许不是史书上最仁慈的君主,却用自己的方式,为这片土地带来了真正的安宁。而这条重新回归故道的黄河,会像一位沉默的见证者,将他的功绩,将大秦的荣光,永远流淌下去,直到万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