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如获大赦,他急忙停下了脚步,但他还是一脸的愤怒,他的双手也因为紧张,从而紧紧攥在了一起。
“那个,老赵……你先别急着走!你先坐一会儿,我找小德子问一下,如果这个事儿属实,我一定给你个说法!”老孟说完话后,他朝着屋外走去。
他心里明白,如果儿子真的干出这事儿,他一定不敢回家,他指定跑到自己母亲那里去了。
老孟刚走进母亲的家门口,他便听到了儿子懒洋洋的声音:“奶,你给我包点饺子吃,我都十来天没见过肉星了!”
“行行行!奶奶的大孙子,奶奶的命根子!”老孟母亲宠溺的声音响起。
老孟一听到母亲和儿子的对话,他顿时怒不可遏!
他走进屋里,他看到儿子正翘着二郎腿,正悠哉悠哉的啃着苹果。
如此不争气的儿子,让老孟十分头疼。
当年老孟要把儿子送去当兵,但无奈自己母亲和媳妇儿一直舍不得!
如今,这个逆子闯下了大祸,他居然浑然不知!
“畜生!你给我起来!”老孟大喊一声,这才让躺在炕上的小德子,察觉到父亲进屋了。
“爸……”小德子顿时被父亲脸上的怒气吓到了,他急忙从炕上坐了起来。
他嘴里还没有嚼完的苹果,他活生生的吞进了肚子里。
“哎呀,你吵吵把火的干啥!你别吓坏了孩子。”老孟母亲一见到儿子,又找孙子的毛病,她嘴里忍不住的埋怨着儿子。
“妈,今个的事儿你别管!我今天非把这个畜生打死不可!这个畜生闯了大祸了,整不好,他都得进监狱蹲着!咱们这个家都得让他坑死!”
“你瞅你这个话说的这么些哩!咱们家大孙子都被你吓傻了!”老孟母亲一把把孙子护到了身后。
“妈,你今天就别护着他了!他真的闯祸了,他把赵福的姑娘给祸害了!人家现在要告他呢!整不好,他就得下大狱,我这个村长也当到头了!”
“啥,德啊,你告诉奶,你爸说的是真的吗?是不是老赵家那个丫头勾引你了?你才干出了糊涂事儿?”老孟母亲这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她还在为孙子找借口。
“奶……”小德子急忙缩在奶奶身后说,“我就是,就是一时没忍住……这才,才干出哪个事儿的!”
“哎呀,你这个浑小子!你咋能这样呢!人家老赵家的小姑娘,才十几岁!你这个混球!”老孟母亲用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孙子的额头。
过了几秒钟后,她又对儿子说道:“铁子,咱家就小德子这根独苗,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啊!”
“妈,话是这么说,现在老赵找家里来了!我看着,这个事儿不好办啊!”
“爸,你一定救救我啊!我没想到赵香真的会把这事儿捅出来!”小德子这一刻才知道害怕,他吓得急忙跪在了炕上。
“小畜生,你现在知道怕了!当初你咋不寻思呢!你自己的梦自己圆吧!”老孟虽然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他又怎么会不管他的这根独苗呢!他只是想让儿子知道错了而已!
“铁子,你这样可不行!你赶紧想招儿!如果俺的大孙子有个三长两短,俺就不能活了!”老孟母亲顿时大哭起来。
老孟一看母亲如此伤心,他也不敢再抻着了,他急忙对母亲说, “妈,你别着急!我看看这个事儿能不能化没了!”
“哎呀,那样最好,咱们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心喜欢老赵家那个丫头的?”老孟看着不争气的儿子,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问道。
“爸,我指定喜欢她了!所以才……”小德子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你能跟她结婚吗?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去找老赵家合计这个事儿!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任凭老赵家提条件了!”
“哎呀,那可敢情好了!”老孟母亲顿时露出了笑脸说, “铁子,妈身上还有一些体己钱儿,当年你姥爷家是大地主,文革时候虽说抄了家,但多少还剩一点!所以呢,你别担心钱的事儿!老赵家提出啥要求,你都照办!”
“妈,我知道了。”
老孟回到家后,他把自己和母亲的意思告诉了老赵。
老赵听后,他心中顿时有了底气,但他还是矫情的说道:“那个,咱们大人咋商量都白费,主要两个孩子愿意不,你们最好问问小德子?”
“哎呀!老赵啊,你看你这话儿说的,俺家小德子自然是愿意的,主要是你家香子乐意不?”老孟猛吸一口烟,事到如今,他只能放下身段,这要是在平时,就赵福这个窝囊废,还配和他说话吗?
“唉,乐意不乐意,现在还有啥招儿,小德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总不能真把他送进监狱吧!现在的事儿吧,主要就是两个小的一点头,这件事儿就皆大欢喜!”
“对对对!老赵,还是你明事理!咱们老哥俩没白处一场!”
到如今,喜红见到丈夫的态度,她自然明白了一切。
她知道是自己儿子闯了祸,她也急忙赔着笑脸说:“那个,大兄弟!我这人吧不太会说话,你别介意啊!以后咱们两家就是亲戚了!”
“你说你这嗑唠的多见外啊!”赵福笑呵呵地说道,这一刻,他很享受老孟两口子对他的客套。
他心里想着:他活了大半辈子,终于扬眉吐气一回!如今,只要他家赵香点头,他以后就是苦尽甘来了。
“那个,大兄弟你回家和香子她妈合计一下,看看我们这边需要准备啥,咱就挑个日子吧!”喜红对老赵客气的说道。
赵福自然明白喜红的弦外之音,那就是让他回家和沈珍商量一下,彩礼钱他们家要多少!
“好,我这就回家商量一下!”赵福爽快的答应着,他随后便朝着家走去。
他一进门,就看到沈珍正在扒拉黄豆,看样子沈珍是想生豆芽。
沈珍一见赵福回来了,她立马急切地问道:“咋样了?他们家咋说的?”
“能咋说,我一进门就大发雷霆!把老孟都给惊呆了!他们两口子又是端茶,又是赔不是的!最后,就是让我和你商量一下彩礼钱要多少!”赵福此刻脸上写满了得意,他觉得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一天,就是今天!他今天也挺直了腰板。
当然,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最终结果还是好的!所以,他和沈珍吹起了牛皮。
“真的?”沈珍满脸疑惑,她从不知道,她这个窝囊废的老爷们,居然还有如此血性的一面。
“那还能是假的嘛!对啦,你觉着咱们要老孟家多少彩礼合适?”此刻的赵福,已经把村长的称呼改成了老孟。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他已经和村长平起平坐了,他的身份地位也提高了不少,甚至,他以后都能在村里横着走了。
“咱们村里目前的行,大概就是两三千块钱,啥也不包的!你说,咱们和村长家要五千行吗?”沈珍思索片刻后问赵福。
“哎呀妈呀!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啊!老孟家就算是村长,他家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啊!我看着不成,你别把人家吓跑了!”赵福听了沈珍要的彩礼钱,他急忙摆了摆手。
“你是不是虎!这个时候不开口,啥时候开口啊!老孟家虽说是农村家庭,可我可听说了,他们家的底子可厚实了!你这事儿听我的,准没错!”
赵福听了媳妇儿的话后,他觉得好像很有道理,于是,他点了点头。
他的眼睛眯成了缝儿,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似乎走到了人生的巅峰!
他不禁有些后悔,他要是早知道养活姑娘能发家,他和先头那个媳妇,还不如再生个姑娘呢!
“对啦,我忘问你了,香子咋说的?”赵福一直做着美梦,他这才想起来问媳妇,自己姑娘的想法。
“嗐,你可别提咱们家那个香子了!她就是榆木脑袋不开窍啊!我咋说都没用!她死活要告人家!”
“哎呀,那可咋整?”赵福顿时慌了。
“能咋整,这门亲事,她愿不愿意都得结!如今,她姑娘不姑娘,媳妇不媳妇的!嫁给村长家是她最好的选择!”
“可不是咋地,可是她不愿意咋整?”
“这么地吧,明个我去伺候咱家老太太去!你和村长家提一下彩礼钱,如果他们家愿意,你就把小香子整回家,等着到了订婚那天,看她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还是你有远见!我一会儿就去老孟家说一下彩礼钱!”
傍晚时分,赵福再次去了老孟家里。
他有了第一次去和老孟谈条件的经验,这一次,他熟练了许多。
赵福一进门,就把彩礼钱的数目和老孟两口子说了出来。
老孟两口子听后,两人顿时面面相觑着。
因为说句心里话,赵福要的彩礼钱数目,在他们这个山沟里,能娶两个以上媳妇,他们心里自然不平衡!
短暂的沉默过后,最终,喜红拍板的还是喜红。虽说她心里清楚,儿子娶这个媳妇,等于掏空他们家了!但这总比儿子蹲监狱强多了!
两家人商定,三天后,便让赵香和小德子订婚,订婚只是个形式,主要就是为了过彩礼。
村里人知道两家人结亲的消息后,大家都被惊呆了!
因为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堂堂的一村之长,怎么会和三扁担打不出屁的赵福结亲呢?
而赵福现在很享受目前这个状态,他终于可以在村里,昂首挺胸了!
村里那些平时不稀搭理他的人,从知道他家和村长家结亲后,再见到他都会打个招呼,甚至,还和他寒暄几句。
赵香此刻已经回到了父亲家里,她虽然不明白后妈怎么会突然照顾奶奶去了?但她明白一个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
最终,赵香是从大哥嘴里,听到父亲和后妈已经做主,把她嫁给小德子!
这一刻,赵香心中萌生一个逃跑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