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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方清点头,目光落在油灯跳动的火苗上:

“名义上,他们还要替东垣、南岘做转运——

说白了,就是抱团排挤外人。”

胡雪岩抬眼,试探里夹着一丝期待:

“主公,可有破局之法?”

李方清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像锋刃划过灯影:

“既然他们只做运输,那我们也做运输。

燕赵商队不只运自己的货,也运别人的货——

把渭垣变成我们的转运总站。”

胡雪岩愣了半息,猛地一拍桌面,震得碗里葱花乱颤:

“主公一语点醒!

自此以后,燕赵的骆驼、马车、河船,全对外承揽脚力。

我们收运费、吃差价,再加保价、仓储、回货,利润比单纯卖货只高不低!”

李方清把筷子往碗里一插,声音沉而笃定:

“胡掌柜,即刻拟三份告示:

第一份,燕赵商队即日起承揽八方货运,价目透明;

第二份,凡与我队签约者,可享回程空车半价;

第三份——”

他顿了顿,目光在灯焰里闪出锋芒,

“三日内,渭垣城的货栈、脚行若想合作,可先来登记,逾期不候。”

李存孝在一旁咧嘴一笑,铁掌把粗陶碗碰得叮当作响:

“主公放心,我这就去把告示贴到城门口、码头、马市。

让全城人都知道——

从今天起,渭垣的运输,不只姓乔!”

渭垣城主府的门楼虽也刷了朱漆,却因年久失修,漆皮翘起,像一片片枯叶欲坠未坠。

门槛石被踩得凹陷,雨水多年冲刷后留下深褐色的苔痕。

跨入院内,青砖地面坑洼不平,几株老槐的根系顶破石缝,盘曲如龙。

正堂屋檐低矮,梁木漆色剥落,露出灰白的木质,风一吹便簌簌掉渣。

胡雪岩抬眼一扫,心中那点期待像被针戳破的气囊,轻轻瘪了下去。

李存孝索性俯身,贴到李方清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主公,这周公的府邸……是我见过最破的城主府。”

李方清嘴角微抽,只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恰在此时,一名本地勋贵提着袍角小跑而来,边跑边向内厅高声嚷道:

“城主大人——燕赵领主携门客到!”

嗓音尖利,在空旷的院落里撞出回声。

高公公本在厅内品茶,闻声眉心微蹙,指尖在杯沿顿了一顿。

上首的渭垣城主忙抬手,袖口扫落几点碎屑,扬声道:

“快请——”

声音里带着几分仓促,也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尴尬。

内厅灯火昏黄,四壁漆色剥落,却仍摆出一副堂皇模样。

长案上铜炉里檀香袅袅,映得众人面色半明半暗。

李方清掀帘而入,微一拱手,故作赧然:

“诸位久候,方清失礼。”

高公公抬手虚扶,语带关切:

“领主贵体无恙?”

“托公公福,已无大碍。”

李方清含笑答礼。

渭垣城主忙展袖指向空席:

“三位快请入座。”

旋即笑道,

“还请领主引荐贵属。”

李方清侧身一步,先指左侧铁塔般的李存孝:

“李存孝,我燕赵大将军。

万军阵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远行护卫,寸步不离。”

李存孝抱拳,甲叶轻响,虎目电扫,席间烛火为之一颤。

又指右侧青衫儒雅的胡雪岩:

“胡雪岩,领地商事尽归其手。

货通四海,价平八方,燕赵一日不可无此君。”

胡雪岩含笑作揖,折扇轻合,眸光却似算盘珠落,清脆有声。

渭垣城主背后,乔三爷原端着酒盏。

此刻定睛一看胡雪岩,脸色“刷”地煞白,额上汗珠滚滚而落——

正是昨日收了他两袋银币的那位“外地掌柜”。

盏中酒液一晃,险些洒出。

渭垣城主把酒盏放下,青铜与案几相碰发出清脆一声,笑意里却带着三分探询:

“听来燕赵领主是想与鄙城做买卖?不知看上了哪条财路。”

李方清摇头,语气平稳得像檐外不波的水:

“不止做买卖。

贵城既为运输枢纽,李某也想在此地——开一条运输线。”

“哦?”

渭垣城主捋须的手一顿,旋即朗笑,却笑里藏锋,

“领主该知道,渭垣上下就是靠车马脚力吃饭。

您另起炉灶,叫本地这些老掌柜、老脚行喝西北风去?”

李方清淡然抬手,示意对方稍安,目光扫向东垣、南岘两位城主:

“据我所知,渭垣运力目前只北上东垣、西去南岘,可谓‘到此为止’。

而我燕赵商队,意欲南下直抵克连王国。

两条线,一北一南,各赚各的银两,何来冲突?”

话音落地,席间三人俱是一怔。

杯盏之中的酒面轻轻晃动,映出他们眼底闪过的惊疑——

克连王国远在边陲,商道闭塞多年,竟有人想把脚力伸到那里去?

沉寂间,叶连王子“啪”地合上手中折扇,玉柄敲在掌心,清越作响:

“本王子便是克连王族。

有我的印玺与文书作保,诸位还信不过这条路的安稳与利市?”

灯火摇曳,三位城主互望一眼,眸色由惊转思。

继而微微颔首,仿佛在同一瞬拨动了心里的算盘珠。

渭垣城主咬了咬牙,像是终于把心底最后一丝犹豫嚼碎咽下,拱手道:

“既有克连王子金口玉言,渭垣虽小,也愿为燕赵商队让路搭桥!”

李方清指尖轻抬,随意打了个响指。

胡雪岩立刻会意,趋前半步,长揖到底:

“城主放心,我队按本地厘金则例,车车完税,户户有票,一文不少。”

高公公倚栏而坐,拂尘搭臂,闻言笑眯了眼:

“咱家出来走这一趟,倒替李爵爷搭成一条财脉,回宫可有的吹了。”

渭垣城主捧盏大笑:

“公公抬爱,李某荣幸。

既如此,渭垣车马行、脚行、码头仓栈,即日起对燕赵商队一路绿灯!”

东垣、南岘两位城主也齐声附和:

“我二城关卡、渡口、驿铺,但凭领主调度!”

“那便谢过诸位。”

李方清朗声一笑,右掌平翻,袖中似有微光一闪——

下一瞬,案几上凭空堆起一座“小山”:

云霞般的绸缎滑泻,釉色欲滴的陶瓶罗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