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埃兰路训练基地，窗外阳光照在薄霜未退的草坪上，主队训练场上却并没有热闹的喧哗声。球员们正被分成三组，分散站在场地不同区域，练的是全队最熟悉的东西——控球压迫与阵地接应。但今天不对劲。
“啪！”
一记过顶长传落空，吉鲁反插到位，却愣是没能接到球。他回头摊了摊手：“米尔纳，我早就扯出来了。”
米尔纳脸上也没不悦，只是皱着眉看着脚下的草皮：“我以为你往中路斜插了。”
场边的贝尼特斯沉着脸，手插风衣口袋，目光如刀。他身边的拉德贝低声道：“这个配合今天已经是第三次出问题了。说到底……大家不太了解吉鲁。”
“他在法国的打法更多是背身策应，现在我们边路速度快，配合又讲究节奏，吉鲁的跑位和二点争抢都还行，但整个前场的节拍会断。”
“你还没看明白。”贝尼特斯声音低冷，“不只是前场。”
他看向左后场区域。
“啪！”又是一声脆响。
本·帕克被迫回传门将，他显然不信任身边的莱斯科特，宁可直接回脚。莱斯科特没有表情，只是朝他看了一眼，转头回去整理队形。
“小动作太多。”贝帅眼神锐利，“你注意到没有？本·帕克没有和陈子川同侧，问题就暴露了。他的站位习惯太靠边线，回防时间慢了半拍，又不够敢插，这种后卫撑不住英超级别的高压。”
拉德贝点点头：“但不让他练，没机会长进。”
“是啊。”贝尼特斯看向中圈方向，那里正在进行小范围三角配合。
汤姆·克拉克勉强挡住传球线路，被哈格里夫斯一脚斜吊点名，停球还没稳住，阿隆索就不得不退回来救场。
“啪！”
阿隆索的回传也出现偏差，差点被断。
“停！”
贝尼特斯终于忍不住了，一声令下，整块场地瞬间安静。
“刚才那是谁跑动不对？”
“我！”克拉克第一时间举手，“我接应位置没找准，抱歉。”
阿隆索没说话，站在原地喘气，看得出不太高兴。他并不怪克拉克，只是这种节奏被打断、接应点混乱的问题……这不是一两次了。
贝尼特斯走入场内，看了三人一圈。
“这不是你们的错。是我的问题。”他说，“我在让一支冠军球队变得‘合理’时，忘了一个根本问题——不是所有人都能瞬间接上冠军球队的节奏。”
他目光扫过吉鲁、本·帕克、汤姆·克拉克三人，又看了一眼史密斯、卡希尔那些留在远处做恢复性训练的球员。
“但我们总不能靠他们一直打下去，对吧？”
“我们现在面临的困境是这样的——我们还在连胜，而连胜压缩了我们试错的时间。我们还有欧冠，还有联赛杯决赛，还有英超赛程密集得像地铁站的钟表。”
“所以问题来了。”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教练组：“我们是继续用状态最好的主力打每一场，让他们提前把精力耗完，到了欧冠打皇马、联赛杯对曼联再拼命硬扛？”
“还是现在就让轮换球员吃下经验，哪怕我们掉一场比赛？”
空气一片寂静。
拉德贝忍不住开口：“……你怕了吧舍不得连胜？”
贝尼特斯摇了摇头，嘴角带着一丝坚定的微笑：“不，他一直都不在乎连胜。”
“他现在都不找球员谈话，也是在给我自由，也许就是让我来做这个决定。”
“我们不是为了连胜来打这个赛季的。我们是为了赢下重要比赛拿下冠军才需要比赛胜利的。”
“所以，从这一场对伯明翰开始，我要试一次。”
“哪怕——我们要在这一场比赛里承认，我们不是完美的。”
他回头看向集结过来的球员。
“我知道你们中有些人还不熟悉节奏，有些人太年轻，还有些人不明白该在什么时候站到哪一块草皮上。”
“但你们要记住一句话——”
“你们不是来打替补的。”
“你们是来，为了那一个真正属于你们的首发机会，提前热身的。”
他一挥手：“今天的训练，换组。阿隆索休息，克拉克来当中轴。孙续洋也休息，帕克来。前锋线上，吉鲁换下史密斯。”
“还有，吉鲁，你来做我们今天的支点战术核心。”
吉鲁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没人说话了，所有人重新走向训练区。
拉德贝轻轻拍了拍贝尼特斯的肩膀，语气复杂：“你这是准备——赌一次？”
贝帅转身看着训练场上正在传球的吉鲁，轻轻道：
“不赌怎么知道，未来的主力是不是就在今天。”
“冠军，是靠比赛胜利拿的。”
“胜利是靠整支球队撑出来的。”
他转头看向远处走来的秦川，秦川站在训练场边，目光沉静，什么都没说，只是远远点了个头。
这一刻，没有任何战术板、没有任何阵型图。
只有一场“哪怕放弃创造历史”的也要提前为冠军做好准备的行动，悄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