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北部，伊斯灵顿。
初夏的风吹过，巨大的钢铁结构在灰蒙蒙的天色下格外刺眼。酋长球场的主体早已矗立，工人们正在焊接看台的最后几块支架，远远看去，像一头庞然巨兽正要睁开眼睛。
温格站在工地边缘，脚下全是泥水，手里攥着一份《卫报》。报纸摊开，最显眼的位置是那张模糊的航拍照——利兹城霍尔贝克的工地。
他盯了很久，低声念了一句：“十万人……”
身旁的董事苦笑：“教授，他们账面还有现金，我们呢？贷款一摞摞堆着，光利息就够我们头疼十年。要不是球迷盼着新球场，我们可能早就撑不下去。”
温格没有马上回答，视线落在眼前的钢架上。那是他的梦想，也是锁链。
片刻后，他才慢慢开口：“至少，这证明我们没看错。未来的豪门，必须有新球场。我们是这样，他们也是这样。”
他顿了顿，声音却低了下去：“可他们的路，比我们顺得多。”
风吹过，像是一种嘲讽。温格紧了紧手里的报纸，神情沉默。
伦敦西部，科巴姆训练基地。
穆里尼奥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电视新闻上。屏幕里，那片霍尔贝克的工地被反复播放。
“十万人？”他冷笑了一声，鼻音里带着葡萄牙式的嘲讽，“他们真不怕步子迈大了？足球不是这么玩的。”
助教低声说：“可他们账上有钱，不像阿森纳那样被贷款拖死。”
穆里尼奥笑容更冷：“有钱？等他们把钱花进建筑里，就不见得还有余力留住球员了。”他转过身，看向办公室角落里一张报纸，上面赫然是罗纳尔迪尼奥和德罗巴的照片，“秦如果真敢修，我等着看他什么时候不得不卖人。到那时，我们切尔西再慢慢挑。”
门口传来脚步声，阿布拉莫维奇走了进来。穆里尼奥收声，示意新闻正在播。
阿布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眼神冷漠：“他们爱修就修。我们要的，是奖杯。”
说完转身离开。穆里尼奥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扯起一抹锋利的笑。
曼彻斯特，老特拉福德。
新老板格雷泽的画像第一次挂在了董事会议室的墙上，冷漠的笑容与红色球衣的荣耀格格不入。
“他们已经压了我们两年！”一名本土董事猛地拍着桌子，脸涨得通红，“利兹要修十万人球场？这是白玫瑰要在红魔胸口插旗！”
有人低声附和：“他们没债务，我们却背着你们收购留下的贷款，连转会都得精打细算。再这样下去，我们的票房、声势都会被抢走！”
格雷泽代表神色冷漠，手里翻着账表，仿佛根本没听见那些话。直到最后，他才慢慢抬头，声音冰冷：
“别提什么玫瑰、旗帜。只要现金流撑得住，曼联就不会倒下。情感，不能还债。”
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本土董事们脸色铁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明白，从今以后，曼联已经彻底属于格雷泽，而不是他们。
圣西罗的夜风燥热，球场里球迷们依旧在高喊。
冯骁廷在队内训练赛表现出色，干净利落的铲断，稳健的高空球，冷静的判断，连意大利媒体都忍不住打出标题：
“东方铁闸！新内斯塔登陆米兰！”
球迷的训练场边呐喊一浪高过一浪。
而在俱乐部大楼里，加利亚尼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他的又一个得意之作。
2100 万的合同，租借这一年只付了 200 万，其余 1900 万分三年付清。这样的操作，在整个欧洲都堪称匪夷所思。
“这笔买卖，”他心里暗暗得意，“别人做不出来。”
就在几天前，舍甫琴科以 5000 万的价格去了切尔西。
圣西罗的 9 号空了出来。
圣西罗的走廊很安静，只有窗外的蝉鸣声透进来。会议室里，厚重的木门关得严严实实，几名球探和高层已经坐在长桌边。桌上摆着两份厚厚的文件夹，一份写着 “奥利维拉-皇家贝蒂斯”，另一份写着 “高霖-云达不莱梅”。
加利亚尼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不急不缓：“我们失去了舍瓦，9号位置必须有人顶上。说说你们的意见。”
年长的首席球探咳了一声，翻开奥利维拉的报告：“主席，他是贝蒂斯的绝对主力，国王杯冠军，西甲进球稳定，经验十足。优势是立刻能打上主力，劣势……贝蒂斯主席洛佩拉很贪婪，您是知道的。”
另一个年轻球探忍不住插嘴：“还有高霖。十九岁，最近的世青赛和在德甲不莱梅半年表现不俗。身体条件出色，能扛，能抢点。说实话，更适合和因扎吉搭档。”
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加利亚尼身上。
他只是抬了抬手：“两个都接触。”
几天后，塞维利亚的电话接通。
洛佩拉在电话那头吞云吐雾，声音沙哑：“奥利维拉，三千万现金，一次性。少一个子儿，免谈。”
消息传回米兰，高层一片议论。有人觉得可以咬牙买下，有人摇头说这是自掘坟墓。
加利亚尼没说话，只是把雪茄盒在指间轻轻转了两下，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
传真机的灯光闪烁，纸张滑出。
米兰，已经做出了选择。
米兰总部的电话会议室，空气安静得能听见秒针声。
“不莱梅半年前花了350万，如今就要转手，我们担心球迷不满。”不莱梅总经理的声音带着谨慎。
加利亚尼微微一笑，压低声音，字字有力：
“我们是米兰。”
“对于任何一名中国球员而言，米兰的吸引力不需要多说。”
他停顿了一下，轻轻把金丝眼镜往上推：“我尊重不莱梅，所以没有私下接触球员。但你们必须承认，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交易了。1400万，比你们半年前多了4倍，分三期付款。你们用半年时间，就能把一名350万的引援，变成金子一样的回报。”
不莱梅方面沉默片刻。
“想一想，”加利亚尼继续道，“这笔钱足够你们再去淘好几个未来的金矿。而高霖，他该登上圣西罗了。”
“不低于一千六百万。”不莱梅总经理在那头语气坚定，“他世青赛的表现让整个欧洲都看到了，我们如今不可能贱卖。”
加利亚尼嘴角微微上扬：“先租后买。我们先付一百万租借费，高霖立刻可以穿上米兰球衣。一年后，买断条款启动——总价一千五百万，后续一千五百万分三期支付：五百万、五百万、再加最后的五百万。”
“这样一来，你们不仅当场就有进账，还能保证未来三年稳定的资金流入。”
电话那头终于传来长长的一声呼吸，随后是极不情愿的低语：“……成交。”
传真机的嗡鸣声随即响起，纸页一点点滑落。
交易，就这样敲定。
圣西罗的新闻厅灯火通明，红黑相间的背景板上贴满了赞助商的标志。几十台相机和录像机对准前方，闪光灯几乎没有停过。
“女士们，先生们——”
主持人声音刚落，门被推开。
高霖走上台，一身米兰西装，神情略显拘谨，但手里高举着一件红黑战袍。背后号码醒目：11。
球衣上方印着名字：GAo LIN。
全场哗然。
原本很多人猜测他会接过舍甫琴科的 7 号，如今看到号码牌，记者们立刻交头接耳。
“不是 7 号？”
“11 号……这是主力前锋的号码啊。”
“米兰这是要让一个中国小伙子立刻挑担子吗？”
加利亚尼脸上带着标志性的笑容，走到话筒前，声音沉稳而圆滑：
“各位，我想先澄清一点：高霖不是舍甫琴科的替代者。他有自己的风格，自己的道路。米兰给他 11 号，是因为我们相信，他会成为球队锋线上的一个重要支点。”
闪光灯疯狂闪烁。
一个意大利记者举手：“主席，您真的相信，一个来自中国的十九岁前锋，可以在圣西罗立足吗？”
加利亚尼微微一笑：“我们是米兰。对球员的要求一向很高，但我们也从不吝啬给予机会。世青赛和德甲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接下来，他会用表现回答你们的问题。”
话筒递到高霖面前。
年轻的中国前锋清了清嗓子，眼神坚定：“谢谢米兰的信任。11 号对我来说，不是压力，而是责任。”
他说完，略显青涩地弯腰鞠了一躬。
现场的记者们立刻低声议论，有怀疑，有质疑，但也有人在暗暗点头。
圣西罗新闻发布会刚刚结束，后台的灯光只剩昏黄一盏。
加利亚尼解开衬衫扣子，刚端起一杯水，手机振动起来。屏幕上闪烁着一个名字：qin chuan。
他挑了挑眉，接通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而平稳的声音：“加利亚尼。恭喜你，又是一笔教科书版的交易，只花了100万，就又一次让全欧洲的焦点落在圣西罗。”
加利亚尼微笑，语气依旧圆滑：“谢谢。高霖的加盟，是我们的信心宣言。”
秦川轻轻笑了一声：“我打这个电话，不只是祝贺。最近，利兹联打算去赚钱，规模不小。我想，如果能和米兰一起做，会赚得更多要去吗？”
加利亚尼的眼睛微微眯起，身体不自觉往前探了探：“哦？听起来很有意思。”
秦川却没有多说，语气淡淡：“还在筹备，目前时机没到。等我敲定细节，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短暂的沉默。然后加利亚尼爽朗一笑：“好的，秦先生。米兰欢迎和您合作。”
电话挂断，休息室里又恢复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