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欧冠小组赛抽签仪式刚刚结束，隔着时差的英国媒体已经把利兹联的签运摆上了头条。
《泰晤士报》直接打出醒目的黑色粗体：
“A组死亡之组：皇马、罗马、利兹联、费内巴切！每一支都是欧战常客，每一场都是硬仗。”
《每日邮报》更加煽动：
“秦川的利兹，将直面银河战舰！”
贝尼特斯翻着早送到办公室的报纸，神情凝重。
秦川只是靠在窗边，指尖轻敲窗框，目光看着远处训练场，淡淡地吐出一句——
“这个赛季的皇马，可以打。”
克莱尔推门进来递文件，正好听到这句话，忍不住愣了一下。一年前还为保级拼命的利兹联，现在居然有人能用这么平静的语气，对皇马说出“可以打”这种话。
贝尼特斯翻开了克莱尔刚送来的厚厚一摞情报，手指敲了敲第一页的封面——皇马。
“皇马的问题，从防线说起。”
他翻到一张配有热力图的战术分析表，“罗伯特·卡洛斯攻上去的次数占了整条左路的六成，反抢速度在下降，回撤空档太大。伍德盖特几乎整个赛季都在养伤，埃尔格拉老了，中卫缺口用帕文和梅希亚补……这条防线，靠卡西一个人救命。”
他看向秦川，“他们能进球，但也能丢球。去年的尤文就是利用防线空当，把他们踢出去了。”
秦川没插话，只是微微挑眉，示意他继续。
贝尼特斯翻到下一份——罗马。
“卡佩罗走了，球队换了主教练——普兰德利的足球希望全员参与防守可这和罗马阵容是矛盾的。”
他指着托蒂的名字，“托蒂状态依旧，但他更像个自由人，不会回防。蒙特拉、卡萨诺、德尔维奇奥能打出精彩配合，但他们的中场是断层的。德罗西还年轻，佩罗塔要负责太多脏活。换句话说，只要限制托蒂和卡萨诺的连线，罗马就缺乏b计划。”
第三份，是费内巴切。
“土耳其冠军，气势强，主场氛围恐怖。”
贝尼特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但防线很慢，中卫平均年龄三十开外。进攻核心是阿莱士——一个视野极好、但身体对抗不强的组织者。只要切断他和锋线的联系，费内巴切的威胁就会下降一半。”
他合上情报，目光沉着：“三个对手，皇马是巨星，但防线有漏洞；罗马有天才，但体系不稳；费内巴切有主场魔鬼气氛，但客场战绩一向糟糕。”
贝尼特斯压低声音，“我们有机会，不只是出线——如果状态好，甚至可以拿小组第一。”
秦川听完，嘴角缓缓勾起。
他伸手拿起那份皇马的情报，指尖轻轻摩挲着印着金色星章的队徽。
那句埋在心底很久的话，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利兹联，没有欧冠。
从今天起，我们的目标——
是让利兹的欧冠奖杯数量，超过皇马。
表面上，他只是平淡地合上文件：“备战，按你说的方案来。”
可贝尼特斯看懂了他的眼神，那不是一支英超新贵的野心——那是一个要颠覆欧洲格局的宣言。
曼彻斯特的天空阴沉沉的，球迷的歌声在缭绕着历史气息的缅因路球场（注：2004年曼城主场为缅因路）回荡。蓝色的海洋铺满看台，但一角的白色方阵依旧高举着利兹的旗帜，在客队通道出口处不停挥舞。
利兹联轮换阵容（4-3-3）：
门将：切赫
后卫：巴里、陈子川、齐沃、加里·凯利
中场：米尔纳、卡里克、图拉朗
前锋：里贝里、库伊特、罗本
曼城首发（4-4-2）：
门将：大卫·詹姆斯
后卫：西尔万·迪斯汀、史蒂夫·沃森、本·撒切尔、丹尼·米尔斯
中场：乔伊·巴顿、克劳迪奥·雷纳、安托万·西比尔斯基、基基·穆桑帕
前锋：阿内尔卡、福勒
第4分钟，阿内尔卡在左路接到穆桑帕的直传，轻巧地拨过加里·凯利，内切中路与福勒完成撞墙配合。利兹的禁区瞬间风声鹤唳，但陈子川提前两步横到线路上，像铁闸一样伸腿将球断下，顺势将身体卡在阿内尔卡和球之间，把球捅给齐沃。
“陈子川！又是他！”bbc的现场解说忍不住提高了音调，“他提前很早就预判球会传到哪。”
曼城的进攻没能吓住客队，反倒激起了利兹的节奏。第6分钟，罗本在右路接卡里克的斜传，面对本·撒切尔时假装要内切，突然用右脚将球磕回外线，加速趟过人后左脚劲射，皮球擦着立柱外飞出。罗本懊恼地抬头，但客队区已经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第12分钟，巴里在后场拿球长传直送前场，皮球精准落在左路的里贝里脚下。面对丹尼·米尔斯，里贝里故意停慢节奏，等米尔斯重心一压上，猛地一扣往内线突。米尔斯反应不及，伸手拽了他一把，被主裁果断吹停。
“这是米尔斯今天第二次被过了。”场边的曼城助教皱紧了眉头。
第18分钟，曼城打出一次像样的反击。乔伊·巴顿在中场断下卡里克的传球，直塞禁区，福勒反越位成功，小角度起脚抽射——但切赫已经封住近角，将球稳稳抱入怀中。
主场看台响起掌声，有人为老利兹射手鼓掌，但随即一声更大的欢呼盖过一切——下一波进攻，福勒在禁区抢点被陈子川提前一肩撞开，根本没起跳机会。
“别缩回去！”陈子川吼着，手臂挥动，示意全队压上。
第31分钟，图拉朗在中场断球，顺脚分到右路的罗本。罗本持球内切吸引两人防守后斜塞给禁区弧顶的卡里克。卡里克没有直接射门，而是顺势将球横敲给后插上的米尔纳。
米尔纳迎球一脚低射，皮球贴着草皮窜进球门左下角！
0-1！客队区球迷瞬间像被引燃的火药桶。米尔纳冲到客队球迷面前，冲他们举手握拳庆祝，队友蜂拥而上将他压在底下。
第52分钟，曼城几乎扳平——阿内尔卡右路突破下底传中，福勒禁区中路甩头攻门，皮球直奔球门右下，但陈子川提前半步回防，硬生生顶出了底线。
第60分钟，里贝里又一次在左路用速度和变向晃开米尔斯，这回米尔斯被彻底逼急，从背后拉倒了他。主裁毫不犹豫地掏出黄牌。主场看台上响起复杂的嘘声，客队球迷则高唱着“跑不过就下手啊！”
第68分钟，罗本在右路得球，连过两人后在禁区弧顶起脚远射，詹姆斯飞身将球托出横梁。客队区齐声高喊他的名字，像是在催促下一次破门。
曼城最后的攻势没能掀起浪花。终场哨响，切赫与陈子川击掌庆祝，米尔纳则走向客队球迷区，将比赛用球抛给一名穿着他球衣的小球迷。
福勒走过来，与昔日队友们逐一拥抱——但这一晚，他只能带着失落离开。
客队区的白色旗帜依旧在风中翻涌，歌声久久不散。
曼城与利兹联的比赛刚结束，球员们走向球员通道，观众席的嘈杂声渐渐被隔绝。
贵宾休息区里，气氛反而微妙地紧绷了起来。
曼城主席端着香槟，笑容不失礼貌，却带着几分揶揄：“孙续洋才350万镑卖给你们，这一年的表现，值不值？我觉得你们赚大了。”
维多利亚·斯通手里转着高脚杯，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你们去年免费签来的丹尼·米尔斯，表现也不错啊。”
对方微微一愣，笑容僵了半秒——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回。
维多利亚轻轻晃了晃杯中的香槟，声音在冷冰冰的：“加油。”
第三轮比赛的余温还没散去，看台的助威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国际比赛日却毫不留情地插进了赛程。
不到两天，利兹联的更衣室就像被飓风扫过——
陈子川、孙续洋搭上飞往亚洲的航班；
罗本背着小包回到阿姆斯特丹；
罗纳尔迪尼奥戴着墨镜笑着登机去巴西；
德罗巴则飞向非洲。
利兹联也是体验到了豪门最讨厌的国家队比赛日。
长途飞行、跨越时区、连轴转的比赛任务，这一切合在一起，就是贝尼特斯口中最棘手的麻烦——“FIFA病毒”。
这种“病毒”看不见摸不着，却会在无形中消耗球员的身体：
腿部的力量储备下降，爆发力迟缓半拍，心肺状态略显吃紧，训练量不足更让状态回不去最佳。
等到一个个球员拖着行李箱重新走进索普拐角基地，训练场的空气里，带着一种旅途后的倦怠味道。
有人的脸色发白，有人眼皮沉重得快要合上，甚至还有三四个球员腿上裹着护膝或冰袋，带着小伤返回。
米尔纳从英格兰U21归来，步伐依旧轻快，但眼神里的疲惫出卖了他——那是一种连续作战后特有的空洞。
孙续洋笑着摆手：“没事，我状态挺好。”
可一到对抗训练，他几个高速变向明显慢了半拍，脚下像是绑了沙袋。
只有陈子川例外。
他站在防守阵型的中枢，抬手指挥时眼神锋利，语气简洁有力，像一道定海神针。让他的身体状态几乎没有波动，哪怕长途飞行后第一堂训练，他的铲断、对抗、卡位依旧干净而有力——甚至让贝尼特斯在场边看了两眼，心里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