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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提戈诺斯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浮现,仿佛他本就是阴影的一部分。

他神情异常淡定,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审视,目光扫过这座诡异的神殿。

墙壁上,腐败的痕迹如同有生命的藤蔓,不断地蔓延、侵蚀,将坚固的石质化为松软的腐土。然而,就在腐烂的痕迹即将吞噬一切时,那些腐土又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流、重塑,变回原本坚硬完好的石壁。

整个过程周而复始,形成一个没有尽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腐烂循环。

“安提戈诺斯,”欧律诺摩斯身上的气息骤然变了,一股属于主神的磅礴神力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苏醒、爆发,瞬间充斥了整个大殿,连空气都仿佛被这股力量扭曲、凝固,“我不管你到底是谁,也不管你背后站着哪一方势力。但你要记住,如果你敢做出任何危害大哥计划的事情,我欧律诺摩斯,绝对会亲手将你彻底碾碎,连灵魂都让它在腐烂中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威胁并非空穴来风。永远不要小看,在那次席卷三界的大清洗之前,塔纳托斯到底在暗中改变了多少条隐秘的因果线。

若不是为了在不偏离历史正轨的前提下,为自己的行动寻找一个正当的理由,法则恐怕早就将那枚象征着改变命运的“变数”神格,直接赐给这位深不可测的死亡之神了。

面对欧律诺摩斯那几乎要将大殿压垮的主神威压,安提戈诺斯脸上的淡定不仅没有消失,反而勾起了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微笑。

他甚至没有释放出任何神力去抵抗,仅仅是站在那里,那股磅礴的压力在靠近他身体几寸的地方,便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屏障,悄然消散于无形。

“威胁我?”安提戈诺斯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盖过了大殿中腐烂的气息,“欧律诺摩斯,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与你为敌,更不是为了破坏你那位‘大哥’的计划。”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萦绕着一缕若有若无的、介于光明与黑暗之间的灰色雾气。

这雾气所过之处,连空气中的腐败气息都仿佛被净化了一瞬。

“我只是一个‘观察者’,”安提戈诺斯的目光在大殿那永无止境的腐烂与修复循环上停留了片刻,语气带着一丝玩味,“观察这个世界的走向,观察法则的漏洞,顺便……看看你们这些棋子,能在棋盘上走多远。”

“棋子?”欧律诺摩斯怒极反笑,青灰色的脸上青筋暴起,“你竟敢将我们比作棋子?”

“难道不是吗?”安提戈诺斯反问,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以为塔纳托斯改变因果,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法则视而不见,又是为了什么?”

他向前踏出一步,瞬间便跨越了大殿的距离,出现在欧律诺摩斯面前。

一股远比欧律诺摩斯更加深沉、更加古老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那是一种混合了时间的沧桑与空间的虚无的味道。

“你说你会灭了我?”安提戈诺斯微微俯身,凑近欧律诺摩斯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你最好祈祷,永远不要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因为当你知道的那一刻,就不是你灭了我,而是……你所在的这方天地,是否还能容得下你。”

欧律诺摩斯浑身一僵,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看着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他的深浅,甚至连一丝一毫的神力波动都无法感知——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对方是凡人,要么对方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越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安提戈诺斯直起身,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刚才的威胁从未说过。“好了,我的话就说到这里。你可以回去告诉你背后真正的存在,我对他的冥界没有兴趣,更不会妨碍他。但如果他的计划,触动了不该触动的东西……”

他没有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大殿穹顶那永恒的黑暗,然后身影便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阴影里,只留下欧律诺摩斯一个神眀,在空旷而恶臭的大殿中,冷汗淋漓地站着。

冥王神殿,比大地神殿更加幽暗、寂静。冰冷的黑曜石地砖反射着微弱的冥火,空气中没有一丝生机,只有永恒的死寂和庄严。

塔纳托斯坐在那把由白骨与黑玉雕琢而成的王座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他刚刚通过冥界的暗影,将腐烂神殿里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安提戈诺斯不应该这么做的。他来到这个世界,本应只是一个沉默的观察者,看清楚这个世界到底偏离了前世的轨迹多少,从而为下一个轮回的布局积累经验。

算了。

塔纳托斯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中有些无奈。

欧律诺摩斯终究还是太年轻,经历的风浪太少,心智不够坚定,很容易被其他存在的表象所迷惑。

原以为当年自己被分割权柄那件事,能让他的这些弟弟妹妹们多长些记性,变得沉稳一些。

现在看来,他们的心眼是多了,可警惕性还是不够,依旧这么容易被旁人轻易地唬住。

或许,是时候用最后一次当哥哥的身份,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了。

这个教训就是:永远不要相信其他的神明,哪怕是血脉相连的至亲。

“殿下。”

安提戈诺斯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他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雾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王座下方。

塔纳托斯没有看他,目光依旧停留在远方虚无的黑暗中,语气冰冷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安提戈诺斯,不要乱用你那份从冥界本源中借来的控制权。我不喜欢计划之外的变数,即便是你,也不行。”

安提戈诺斯微微躬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困惑:“殿下,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你是想说,欧律诺摩斯已经投靠了法则,站到了我们的对立面,对吗?”塔纳托斯终于将目光转向他,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直接看穿他的内心,一句话就点破了他和他那些“合作伙伴”心中的猜测。

腐烂是轮回的起点,也是轮回的终点,它是物质世界完成循环的关键一步。

法则为了确保轮回能够万无一失的诞生,从来都不会只做塔纳托斯和赫柏这一手准备

祂还会布下许多后手,扶持其他的棋子,来保证轮回的齿轮能够顺利转动。”

“欧律诺摩斯,或许只是法则众多备用方案中的一个。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背叛了我们。他只是……被法则巧妙地利用了,或者说,被他自己的恐惧和野心蒙蔽了双眼。”

安提戈诺斯沉默了。

他看着王座上那位深不可测的殿下,心中第一次对自己之前的判断产生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