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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的石壁泛着潮湿的冷光,缝隙里渗出的寒气裹着淡淡的霉味,悄无声息地往人骨头缝里钻。

忒弥斯坐在唯一一把还算完好的木椅上,指尖的毛线针上下翻飞,米白色的毛线在她手中渐渐织出规整的纹路,连带着她的神情都透着一种与周遭压抑格格不入的平静。

谟涅摩绪涅绕着牢房走了半圈,指尖划过粗糙的石壁,又用力推了推牢门——那扇镶着暗纹的铁门纹丝不动,只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转过身,看着依旧专注织毛衣的姐姐,终于按捺不住心头的焦躁,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我的好姐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织围巾!塔纳托斯到底想干什么?把我们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连句解释都没有!”

忒弥斯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看向她,目光清明得没有一丝波澜:“谟涅摩绪涅,你别急。他这么做,绝不会是一时兴起,恐怕是想要在神界和冥界,海界掀起一片风浪。”

“掀起风浪?”谟涅摩绪涅皱紧眉头,走到她面前蹲下,“可他囚禁我们总有自己的目的吧?我们又没碍着他什么。再说了,塔纳托斯向来是那种心软又固执的神明,他从不屑于用这种囚禁的手段对付我们这些老相识。”

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困惑,“我总觉得,他像是把所有的压力都扛在了自己身上,什么事都要一个神去承担,连跟我们商量的余地都不留。”

“他这既是保护,也是在确保自己的计划能万无一失。”忒弥斯重新低下头,毛线针又开始有条不紊地动起来,声音却比刚才沉了几分,“你还记得吗?在他还没彻底稳定冥界秩序、没被驱除前,就一直想尽办法拉拢我们,又是送冥界的灵植,又是跟我们分析神界的局势,态度好得有些过分。你不觉得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吗?”

谟涅摩绪涅愣了愣,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大脑像是被一团雾裹住,怎么也理不清:“奇怪?我当时只当他是真心想跟我们结盟,毕竟冥界刚起步,需要我们这些神明帮衬,说到底,不还是为了冥界未来的前途吗?”

忒弥斯听到这话,缓缓摇了摇头,毛线针停在半空,眼神里多了几分深不见底的思索:“若是真为了冥界的前途,他大可以继续跟我们合作,我们也愿意帮他。”

“可他现在偏偏把我们囚禁起来,断了所有联系——这就说明,他要做的事,远比‘稳固冥界’更复杂,甚至……不能让我们知道。”

谟涅摩绪涅…

谟涅摩绪涅己径无话可说。

农业神殿的穹顶积着薄尘,往日里象征丰饶的麦穗浮雕失了光泽,祭坛上的烛火明明灭灭,将殿内的阴影拉得很长。

空气中没有了熟悉的麦香,只剩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冥界的冷意。

欧律诺摩斯忽然闷哼一声,左手猛地按在胸口,指腹下的衣料瞬间被冷汗浸透。

那股痛苦来得汹涌又尖锐,像是有无数根冰针在血脉里穿梭,每一次心跳都带着撕裂般的钝痛——他太清楚这感觉了,这是血亲正在消逝的征兆。

他踉跄着抬头,目光死死锁在殿角的石榻上。

沉睡的卡喀亚蜷缩着身子,长发铺散在绒毯上,睫毛安静地垂着,脸颊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红晕,仿佛只是寻常小憩。

欧律诺摩斯的眼神骤然软下来,眼底翻涌着浓得化不开的不舍,喉结滚动了许久,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对不起,我的妹妹。”终于,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卷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摆,像是在贪恋最后一点属于她的温度。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右手掌心泛起暗黑色的光晕,一柄刻着缠枝纹的匕首缓缓浮现,刀刃泛着冷冽的光。

欧律诺摩斯握紧匕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们将会回到黑夜的怀抱,再也不用受这世间的苦了。”

他抬手,匕首精准地划过卡喀亚颈间的肌肤。暗红的血液瞬间飞溅,滴落在洁白的绒毯上,晕开一朵朵刺眼的花。

卡喀亚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随后彻底失去了动静,呼吸渐渐停驻,彻底陷入了永恒的长眠。

欧律诺摩斯缓缓收回手,匕首上的血珠顺着刀刃滴落。

他俯身,轻轻拂过卡喀亚冰凉的脸颊,声音里掺着一丝颤抖的释然:“你先去,等我们了结这里的一切,我就来陪你。”

命运神殿的寝殿里,织着星轨纹路的丝绒帐幔低垂,空气中还残留着安神草药的淡香,却压不住骤然弥漫开的血腥气。

躺在床上的修普诺斯猛地蜷缩起身子,胸腔里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他还没来得及支撑起身,一口暗红的血便从嘴角喷涌而出,溅在洁白的枕套上,晕开一大片刺目的痕迹。

“谁!”他攥紧身下的床单,指节泛白,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难以忍受的灼痛,沙哑的质问声里满是惊怒与不安——这绝非寻常的伤痛,更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血脉深处被生生剥离。

他猛地想起什么,瞳孔骤然收缩。那份自幼与亲人缔结、牵系着弟妹姊弟灵魂的血契,此刻正像破碎的琉璃般在意识里簌簌作响。

清晰的感知告诉他,血契的其中一道羁绊,彻底断了。

“不……”修普诺斯的声音发颤,痛苦顺着神经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死死咬着下唇,却止不住眼底翻涌的绝望——他的亲人,永远地离开了。

地牢的石壁渗着湿冷的寒气,火把的光在墙面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忒弥斯指间缠绕的银线忽明忽暗。

她捏着织针的手骤然停住,将未织完的毛线团轻轻搁在冰冷的石台上,目光越过铁栏,望向隔壁那间空置许久的牢房。

坐在草堆上整理记忆石片的谟涅摩绪涅,敏锐地捕捉到姐姐的异动。

她放下手中的石笔,长发滑落肩头,带着疑惑转头看向忒弥斯:“姐姐,出什么事了?”

“我们隔壁要有新客人了。”忒弥斯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地牢的沉闷。

谟涅摩绪涅立刻起身,快步走到牢房外。

借着微弱的火光,她一眼望见隔壁唯一的牢房里,竟不知何时多了道身影——喀耳刻坐在冰冷的地面,破损的黑袍沾满尘土与血迹。

一双眼睛空洞地望着牢房顶部的石缝,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仿佛失了魂魄。

忒弥斯这时已站起身,缓步走到铁栏边。

她的目光掠过喀耳刻身上那些带着巫术反噬痕迹的伤口,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声音里多了几分藏不住的凝重:“是她……众神之战里,出现的第一位女巫,更是太阳神最宠爱的长女,喀耳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