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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科幻小说 > 厄难飞升 > 第104章 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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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灵将画好的符篆仔细收好,再次进入空间,在灵泉边打坐,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待她走出静室时,问了候在外面的白露,得知恰好是第三日清晨。

她去慈宁宫跟太后打了个招呼,言明要去太傅府一趟,太后自是应允,嘱咐她路上小心。凌灵点了点头,便悄然出宫,依旧是隐身术加身,身形几个闪烁,便已来到了太傅府附近无人处,这才现出身形,从容地向太傅府大门走去。

而此刻的太傅府内,气氛可谓是望眼欲穿。

沈文渊和周清澜老两口,几乎是掰着手指头熬过了这三天。今日天刚蒙蒙亮,两人便已起身,连早膳都没心思用,就坐在前厅里,眼巴巴地望着门外。

一向从容沉稳、历经三朝风雨的老太傅,此刻内心却是七上八下,如同揣了只兔子。他面前的茶水端起又放下,放下又端起,却一口也未喝。终于忍不住,他侧头问身边同样神色憔悴的老妻:“清澜,真人……真人可曾说了具体什么时辰到?”

周清澜虽然自己心中也如同油煎火燎,但见丈夫这般失态,还是强自镇定下来,温声安抚道:“文渊,莫急。真人只说了三日后,并未言明具体时辰。既是真人金口玉言,想必今日定会前来。” 她这话既是在安慰丈夫,也是在安慰自己。

沈文渊叹了口气,眉头紧锁:“对对,是三日后,是今天没错……可这心里,终究是……” 他挥了挥手,又对侍立在旁的贴身小厮吩咐道:“再去门口守着!眼睛放亮些!若是看到有疑似真人的车驾,立刻飞奔来报!不得有误!”

“是,老爷!”小厮领命,小跑着又去了大门口。

沈文渊与周清澜夫妻情深,一辈子没有通房妾室。当年他还是个寒门学子时,有幸娶了恩师的掌上明珠周清澜,两人相濡以沫几十年,共同养育了三子一女。长子能力出众,外放为官;三子亦在地方历练;女儿嫁得良人,随夫赴任。唯有这次子沈知节,自幼聪慧,原本一直留在京中,承欢膝下,是他们最贴心、也最寄予厚望的孩子。

沈知节也曾是京城中有名的鲜衣怒马、才华横溢的少年郎。可数年前一次外出游学归来后,身体便莫名其妙地每况愈下,近一年来更是卧床不起,连地都下不了。原本定好的门当户对的亲事,也因他这“怪病”而无奈作罢。眼看着其他儿女都已成家立业,唯有这最疼爱的次子缠绵病榻,膝下空空,这么多年求医无数,都没有效果,反而越来越严重。这让做父母的如何能不心如刀绞,如何能不将这最后的希望,全然寄托在那位神通广大的凌真人身上?

两人正相对无言,心中被担忧和期盼填满之际,忽然间,他们面前不远处的空间,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漾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淡银色的涟漪!

这异象让沈文渊和周清澜瞬间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在那涟漪的中心,一道素白的身影由模糊迅速变得清晰,如同水墨在纸上渲染成型——凌灵的身影,就这般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在了太傅府的前厅之中!

她依旧是一身简单的素白衣裙,容颜清丽,气质空灵,仿佛不染尘埃。她的出现,没有脚步声,没有通传声,就这样悄无声息,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降临在了两位焦急等待的老人面前。

沈文渊和周清澜彻底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仿佛从画中走出的凌灵,一时间竟忘了反应。他们想过真人可能会乘坐皇家车驾而来,可能会悄然步行而至,却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如此的方式!

凌灵看着两位目瞪口呆的老人,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地开口,打破了这凝固的气氛:

“沈太傅,沈夫人,久等了。”

凌灵这凭空出现的登场方式,让太傅沈文渊和夫人周清澜都惊得一时失语。然而,更让沈文渊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的,是凌灵的性别!

他那日在麟德殿上,亲眼所见的那位挥手间助玉衡子突破、气度非凡的“凌真人”,分明是一位清俊少年郎!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位容颜清丽、身着裙钗的女子!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真人变幻了形貌,还是……他脑中一片混乱,几乎怀疑自己那日是不是眼花了。

周清澜虽然也在慈宁宫见过凌灵,但是没见过这般如同鬼魅般凭空凝实的手段,让她震撼不已。

凌灵却没心思去管老两口内心是何等的翻江倒海,她时间宝贵,直接切入主题:“闲话少叙,沈太傅,沈夫人,咱们先去看看二公子。”

平淡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将沈文渊从性别疑云中拉回现实。是啊,现在最重要的是儿子的性命!管他是男是女,能救命的才是真神仙!

“是是是!真人请随老夫来!”沈文渊连忙收敛心神,压下所有疑问,与周清澜一起,恭敬地在前面引路。

一路走向沈知节居住的院落,凌灵看似随意,实则早已默默运转心法,一层柔和而纯净的破邪灵光以她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这灵光肉眼凡胎无法得见,但沈文渊和周清澜却清晰地感觉到,越是靠近凌灵身边,周围那股常年萦绕不散的、让人莫名心头发沉、呼吸不畅的压抑感就越是淡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祥和与舒畅,仿佛从阴霾天骤然走到了阳光明媚的室外。

当凌灵踏进沈知节那间常年弥漫着药味和衰败气息的房间时,老两口更是明显地感觉到,房间里那种令人心悸的、冰冷粘稠的压抑感,如同冰雪遇阳般,瞬间消散了大半!

而躺在床上,意识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沉状态的沈知节,感受最为直接和强烈!他一直如同被厚重湿冷的棉絮包裹着、沉重不堪的脑袋,仿佛被一道温暖的清泉洗涤而过,骤然变得清明了许多!连带着浑浊的视线似乎都清晰了一点。

在凌灵的灵眼视角下,她能清晰地“看”到,原本如同稀薄烟雾般弥漫在沈知节周身、不断侵蚀他生机的灰黑色阴煞之气,在她破邪灵光的照耀下,如同遇到了克星,开始剧烈地翻腾、收缩,拼命地往沈知节的身体内部钻去,试图躲藏起来。

沈知节挣扎着,用刚刚恢复的一点力气,想要撑起身子向这位突然出现的、气质非凡的女子行礼。他虽然大部分时间昏沉,但也知道父母为了他四处求医,甚至母亲还去参加了选拔。

凌灵抬手虚按,一股柔和的力量阻止了他起身,声音平静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治病要紧,不讲这些虚礼。你身体现在太虚弱,我先给你调理一下。”

说完,她伸出素白的手指,轻轻搭在沈知节露在锦被外、冰凉彻骨的手腕上。

沈知节只觉得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冬日暖阳般的温和能量,从凌灵指尖传来,顺着他的手腕经脉,缓缓流入他冰冷僵硬的四肢百骸。这股能量所过之处,仿佛冻结的河流开始解冻,枯萎的草木焕发生机,他那常年如同浸泡在冰水中的身体,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这是一种久违的、属于生命的温暖和活力!

而在凌灵的感知中,她的精纯灵力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沿着沈知节的经脉稳步推进。而那些退缩进他体内的灰黑色阴煞之气,则如同盘踞巢穴的毒蛇,疯狂地抵抗、侵蚀着她的灵力。两股力量在沈知节脆弱的经脉和内腑中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

凌灵眉头微蹙,小心翼翼地加大灵力输出,既要保证能压制、驱散阴煞,又要控制力度不能损伤沈知节本就虚弱的身体。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和灵力。在她的精准操控下,灵力的“包围圈”逐渐缩小,那团阴煞之气被逼得节节败退,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

豆大的汗珠从凌灵光洁的额角渗出,顺着脸颊滑落。沈知节也同样不好受,两股力量在他体内对抗,带来的是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他咬紧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但他能感觉到,伴随着那难以忍受的疼痛,一种沉重的枷锁似乎正在被打破。

终于,在凌灵强大而持续的灵力压迫下,那团顽抗的阴煞之气被彻底逼到了绝境——收缩到了沈知节的心脏附近,紧紧缠绕依附,形成了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气。凌灵立刻调动更多的灵力,形成一个坚固的“牢笼”,将这团黑气暂时封印、包裹在了沈知节的心脉之外,阻止它继续侵蚀核心生机。

说来简单,但这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当凌灵缓缓收回手时,她和沈知节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脸色发白。凌灵是灵力与心神消耗过大所致,沈知节则是经历了极致的痛苦与初步的解脱。

然而,痛苦过后,沈知节猛地喘了几口粗气,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席卷全身!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虽然心口处还能感觉到一丝莫名的滞涩和微凉,但比起之前那种无时无刻的沉重与冰冷,已是天壤之别!

一直紧张注视着这一切的沈文渊和周清澜,亲眼看着儿子脸上那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表情逐渐舒缓,灰败死寂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一丝久违的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有力了许多!

“我儿!你感觉怎么样?”周清澜扑到床边,声音颤抖着问道,眼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惊喜。

沈知节虚弱地点点头,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有了些许力气:“爹,娘……孩儿感觉……好多了……身上……轻松了许多……”

沈文渊也是老泪纵横,激动地看向正在擦拭汗水的凌灵,声音哽咽:“真人!真人大恩!我儿……我儿这是……已经好了吗?”

凌灵调息了一下,平复了翻涌的气血,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凝重:“没有。只是暂时将他体内的阴煞之气逼退,并封印在了心脉附近,阻止了它继续蔓延侵蚀。算是控制住了病情,保住了性命,但根源未除。”

她指了指沈知节的心口:“邪祟还盘踞在那里,若不能彻底清除,封印也并非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