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一片死寂。
钱三、吴通、巴图三人，被龙王殿的成员像拖死狗一样，扔到了苏晨的脚下。
曾经在地下世界呼风唤雨，被无数人畏惧的三位大宗师，此刻却像三只淋了雨的鹌鹑，浑身发抖，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反复回放着刚才那颠覆认知的一幕。
一指。
仅仅一指。
狂刀大哥那凝聚了毕生功力的巅峰一刀，就那么无声无息地，烟消云散了。
紧接着，狂刀，那个在他们眼中如神似魔的男人，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下，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已经不是武功。
这是神迹，是天罚！
他们终于明白了苏晨那句话的含义。
“你们，对天人境的力量，一无所知。”
是啊，一无所知。
就像蝼蚁，永远无法想象巨龙是如何腾云驾雾的。
“魔鬼……这是个魔鬼……”
“千幻鬼手”钱三的牙齿在疯狂地打颤，裤裆处，一片湿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散发出一股骚臭。
他居然，被活活吓尿了。
旁边的阴尸道人吴通和血蝠法王巴图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惨白得如同死人，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
他们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咚！咚！咚！”
三人仿佛有了默契，拼命地向着苏晨磕头，额头撞在坚硬的碎石上，很快便血肉模糊，却丝毫不敢停下。
“苏神医饶命！苏天人饶命啊！”
“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猪油蒙了心，才敢与您为敌！”
“求您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求饶声、哭喊声、磕头声混作一团，充满了卑微与绝望。
然而，苏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神毫无波澜，仿佛在看几只蝼蚁。
直到他们磕得头晕眼花，声音都嘶哑了，苏晨才缓缓地开了口。
声音不大，却让三人的动作瞬间僵住。
“我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活命的机会？
三个人的眼中，猛地亮了起来！
他们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苏天人请说！只要我们能做到，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钱三抢着喊道。
苏晨的目光，从三人血肉模糊的脸上缓缓扫过，语气平淡。
“我只问一个问题。”
“是谁，泄露了我的行踪，让你们能提前在这里布下这个局？”
问题一出，山谷再次安静下来。
钱三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了。
吴通和巴图也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泄露情报来源？
这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是最大的忌讳！
那个名为“乌鸦”的情报贩子，神秘莫测，背景深不可测。若是今天出卖了他，就算能侥幸活下来，以后也别想在地下世界混了，必然会遭到无穷无尽的追杀。
可是，若是不说……
三人偷偷抬眼，瞥了一眼苏晨那张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脸。
一股寒意从他们心底升起。
不说，现在就得死！
一时间，三人心中天人交战，冷汗流得更快了。
钱三的眼珠子急速转动着，他知道这个情报，也知道这个情报的价值。或许……可以以此为筹码，跟对方谈谈条件？比如说，只废修为，不伤性命？
他的心中，一丝属于投机者的贪婪，再次悄然滋生。
然而，他完全错估了苏晨的耐心。
或者说，苏晨根本没有给他们犹豫和思考的时间。
“看来，你们不是很珍惜这个机会。”
苏晨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失望。
他甚至没有看清是谁在犹豫，是谁知道答案。
只是随意地，对着钱三和吴通的方向，屈指一弹。
“咻！咻！”
两道肉眼几乎无法看见的劲气，一闪而逝。
“啊——！”
“我的丹田！我的修为！”
两声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
钱三和吴通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一般，猛地瘫软下去。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苦修了近百年的丹田气海，仿佛被一颗无形的炸弹引爆，瞬间化为一片混沌。
那雄浑如江海的内力，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疯狂地从四肢百骸宣泄而出，回归于天地之间。
只是短短一瞬间，他们就从高高在上的大宗师，变成了连普通壮汉都不如的废人！
这种从云端跌入泥潭的痛苦，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机会，只有一次。”
苏晨的声音，再次悠悠响起，传入了最后一个幸存者，血蝠法王巴图的耳中。
“也只给，反应最快的人。”
巴图呆呆地看着身旁两个在地上痛苦抽搐、哀嚎的“前”同伴，大脑彻底宕机了。
快。
太快了。
从苏晨开口，到两人被废，整个过程，连一个呼吸都不到。
对方根本没想过要跟他们谈判，也没兴趣去分辨谁知道，谁不知道。
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筛选出那个最怕死、最没有底线的懦夫而已！
当苏晨那淡漠的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时，巴图的心理防线崩溃了！
“我说！我说！是乌鸦！！”
一声嘶哑到破音的尖叫，从巴图的喉咙里迸发出来，带着哭腔和无尽的恐惧。
他再也不敢有半点犹豫，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吼了出来。
“是一个叫‘乌鸦’的神秘情报贩子卖给我们的消息！他说您是龙王殿新晋的副殿主，会为了秦家老爷子亲自来葬龙谷！我们所有的布置，都是他提供的！我们只给了他钱，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也联系不上他啊！”
巴图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生怕说得慢了，自己也会步上钱三和吴通的后尘。
“乌鸦……”
苏晨的口中，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一冷。
一个京城的情报贩子，竟然能对龙王殿副殿主的行踪了如指掌？
这背后，若是没有内鬼，打死他都不信。
看来，龙王殿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很好。”
苏晨点了点头，看着已经吓得快要昏死过去的巴图。
“你可以走了。”
巴图猛地一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他真的可以活下来？
就在他准备连滚带爬地逃离这个地狱时，苏晨的指尖，又是一道劲气弹出，没入了他的丹田。
“噗！”
巴图如遭雷击，同样瘫软在地，感受着自己一身修为的飞速流逝，脸上却流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废了，但没死。
相比于狂刀，相比于另外两个同伴，这已经是神仙般的待遇了！
“滚吧。”
苏晨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回去告诉你的同行，以后，我的生意，谁敢做，谁就死。”
“是……是……谢谢苏天人不杀之恩！谢谢！”
巴图如蒙大赦，也顾不上身体的剧痛，手脚并用地，狼狈不堪地朝着谷外爬去。
苏晨没有再看他一眼，也没有理会地上那两个还在哀嚎的废人。
他转身扶起依旧昏迷的秦老爷子，目光望向京城的方向，眼神冰冷。
龙王殿，该清理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