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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近响午,江荣廷正在会房偏厅用饭。粗瓷碗里盛着高粱饭,旁侧摆着一碟腌咸菜、一碗炖五花肉,刚夹起一筷子肉,院外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跟着是亲兵的通报声:“管带!副都统衙门的信使到了!”

江荣廷放下筷子,用布巾擦了擦嘴,起身往外走。门口的信使一身灰布号服,脸上满是风尘,见了江荣廷,立马单膝跪地,双手捧上一封折叠整齐的文书:“江管带!舒副都统有紧急札文,命小的星夜送来!”

江荣廷接过文书,指尖触到封皮上宁古塔副都统衙门的朱红大印,当即展开细看。札文上的字迹工整,措辞严谨,句句透着急切:“查绥芬河一带现窜入俄军溃兵一股,约二百余人,携械滋扰,烧杀村落,掳掠粮秣,民怨沸腾。该溃兵似有向宁古塔方向流窜之迹,恐危及边地安稳。现令你部即刻率精锐,赶赴宁古塔外围刘宝子驻地,与刘部汇合,共同征剿。务须严密布防,巩固宁古塔防务,毋使溃兵蔓延,致生更大祸端。切切!”

江荣廷把札文叠好揣进怀里,眉头微蹙——俄军溃兵虽无建制,但装备比寻常匪帮精良,且凶悍成性,不可小觑。

他转身对身后的亲兵道:“去把庞义叫来,再传令朱顺,点三百弟兄,挑三挺重机枪,备足弹药,半个时辰后在沟口集结!”

亲兵应声而去,不多时,庞义就大步流星赶来,见了江荣廷便问:“大哥,是有啥紧急差事?”

“舒副都统有令,绥芬河来了股俄军溃兵,烧杀抢掠,要往宁古塔流窜,命咱们带兵去剿。”江荣廷指着院外,“你去盯着弟兄们备械,重机枪的弹药得带够,再让人去马厩牵十匹骡马,驮机枪和粮食,别误了时辰。”

庞义点头应下,转身就往屯兵场去。江荣廷随后回屋换了军装,腰间别上佩刀,揣起枪就往外走。

半个时辰后,屯兵场上已列好了队伍。三百名巡防营士兵身着统一号服,肩扛步枪,个个身姿挺拔;三挺重机枪架在骡马车上,枪管裹着油布,旁边堆着一箱箱弹药;负责赶车的弟兄已检查好骡马,只待出发。

江荣廷扫了一眼队伍,沉声道:“弟兄们,这次去宁古塔,是清剿俄军溃兵——这群溃兵在绥芬河杀了不少百姓,咱们去了,不光是执行命令,更是为了护着这边地的乡亲。都打起精神,听令行事,不许擅自行动!”

士兵们齐声应和,声震四方。江荣廷一挥手,庞义率先翻身上马,队伍跟着动了起来,沿着土路往宁古塔方向行进。一路上,巡防营士兵步伐整齐,骡马行稳,只听得见脚步声和车轮碾地的声响,不见半分杂乱。

两日后,队伍抵达宁古塔外围的刘宝子骑兵驻地。远远就见驻地外旌旗飘扬,二百多名骑兵牵着马站在空地上,个个身背步枪,腰挎马刀,正是刘宝子的马队。

刘宝子胯下骑着一匹白马,见江荣廷的队伍来,立马翻身下马,快步迎了上来,双手抱拳:“管带!可算把您盼来了!有您坐镇,弟兄们心里就踏实多了!”

江荣廷目光扫过骑兵队:“刘宝子,眼下首要的,是摸清楚那股溃兵的行军路线——你挑些精干的弟兄,换上流民的衣裳,分五路往绥芬河方向去当哨探,务必查清楚溃兵有多少人、带了什么装备、走哪条路往宁古塔来。”

刘宝子点头:“管带放心!我这就去安排,都是跑惯了的弟兄,探消息快得很!”说罢就转身召集人马,点了二十名身手利落的,分了方向,各自牵马疾驰而去。

江荣廷则带着庞义和士兵在驻地旁的空地上规整队伍,安排士兵住进闲置的营房,又派了士兵在营房四周设下岗哨,以防溃兵突然袭扰。

庞义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问:“大哥,这溃兵虽是散兵,可装备比咱们还精,真要是遇上了,硬拼怕是要吃亏。”

“所以才要先摸清楚他们的底细,再找机会设伏。”江荣廷蹲在地上,用树枝画了张简易地图,“绥芬河到宁古塔,必经之路有两条:一条是沿河岸的土路,平坦但靠近村落;另一条是三道沟的隘口,两边是山,中间就一条窄路。要是能把他们引到三道沟,咱们在山上架起重机枪,往下打,占尽地形优势,就算他们装备好,也难冲过来。”

接下来的两天,派出去的哨探陆续传回消息。最先回来的一名骑兵脸上沾着灰,进门就禀报:“管带!溃兵约莫二百人,大多带的步枪,还有两挺轻机枪。他们沿着绥芬河沿岸的土路走,一路上抢了不少粮食,走得不算快,估计三天后能到三道沟附近。”

随后几名哨探也陆续回来,消息大同小异——溃兵虽无统一指挥,却凭着装备优势,一路烧杀,村民们要么躲进山里,要么被他们害了,沿途的村落大多成了废墟。

江荣廷听完所有哨探的禀报,把庞义和刘宝子叫到营房里,指着地图上的三道沟:“溃兵走沿岸土路,到岔路口十有八九会选这儿——路近,还能避开宁古塔外围的哨卡。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三道沟设伏。”

他顿了顿,明确分工:“庞义,你带人手扛两挺重机枪,去东侧制高点埋伏,把火力藏严实,等溃兵进沟听我号令再开枪,先掐住他们的头;刘宝子,你领骑兵堵沟口,别让他们往后逃;我带人和一挺重机枪,守在沟中间土坡居中指挥。”

庞义和刘宝子都点头应下,刘宝子又问:“管带,要是溃兵改走另一条路怎么办?”

“剩下的哨探盯着另一条路呢,有消息咱们再调整。”江荣廷收起地图,语气沉了沉,“今晚好好歇着,务必剿了这股溃军,护着宁古塔的安稳!”

当天夜里,营地里只有岗哨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马蹄声。江荣廷查了一圈营房,见士兵们都在抓紧休息,重机枪也检查妥当,才回自己的营房。他坐在灯前,想起札文里溃兵烧杀村落的事,拳头不自觉攥紧——明日这仗,不只是执行命令,更是为了那些被残害的百姓,绝不能让溃兵再往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