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玄看着他离去,也笑了笑。
此人有才,真是可惜了。
这时,一人向这边走来。
走到近前,对着谢景玄行了一礼道:
“下官见过景国公。”
谢景玄道:
“郝将军不必多礼。”
正是刚下值的郝将军。
他此次助了谢景玄带大军入城,谢景玄便让他做了京城守城将军,五品官员,俸禄翻倍。
郝将军终于可以给母亲买个大宅子了,而且再也不怕母亲被人欺负了。
黄将军死后,他的家眷那个胖妇人就卷了家产,带着一双儿女回了娘家,再也不敢来嘲笑他母亲了。
他也带着母亲搬离了原先的宅子,现在他们三口住在一个大宅子里,日子别提有多舒心了。
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男子给的,他真心实意的感谢他。
今天他当值,听到景国公要在宫门前宣读圣旨,他派了人过来打听,听到有人闹事,他担心的要命,于是派人叫了母亲去帮游说。
他母亲虽然平时不爱出门,但是他也知道母亲跟京中的百姓交情尚可,有母亲前去,应该能稳住人心。
后来听说没事了,他便放心了。
他很珍惜现在的日子,景国公还救了他妹妹,他也希望景国公能把大烟的一切推行到他们这里。
只要京城的百姓接受了,也生活的比以前更好,别的地方见到了才能快速的接受新的统治。
百姓们要的很少,无非就是日子平稳,吃饱饭。
他们京城的百姓日子过的富足了,必会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会盼着新政。
他相信,他们的日子必会好起来的,届时,人人都不必担心女儿被抢,良田被抢,家破人亡了。
他站起来对母亲道:
“娘,景国公还有要事要忙,儿子来接你回去。”
郝老夫人笑呵呵的对景国公道: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公主她——”
她本想说,龙青澜有空去看看她老人家,她想龙青澜了。
又想到她可是公主,她哪来的脸让公主去看她,便又改口道:
“改天老身必去拜见公主。”
谢景玄笑笑道:
“老夫人放心,内子也正说想去拜见老夫人呢,又怕老夫人不得空,既然老夫人开口了,我回去便跟内子说一声。”
老夫人一听龙青澜也想去找她,高兴道:
“如此甚好,公主若来,郝府必洒水相迎。”
说完便笑呵呵的跟着郝将军走了。
暗卫看了谢景玄一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谢景玄瞪他一眼。
“还不追上去?等会。”
暗卫一听刚想拔腿追去,又听到谢景玄说等会,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眼睛却牢牢粘在前面那道丽影上。
谢景玄骂道:
“真是个没出息的,既喜欢人家何不对人家说。还有你这张脸啊,你得笑笑,别没事总绷着,人家姑娘见到你这张脸不得拔腿就跑,能喜欢才怪了。”
听到谢景玄的话,暗卫转过头来,虚心求教:
“爷,那我要怎么做,她才会喜欢我?”
谢景玄想了想道:
“你要想她为什么不接受你,然后攻其弱点,对症下药。”
暗卫愣道: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接受我啊?”
谢景玄真想给他一个大爆栗。
“你真是——”
算了,他就帮人帮到西吧,谁叫他的暗卫们都是孤儿,什么也不懂。
“她不接受你,是因为觉得她之前被矛突皇帝折磨过,觉得自己脏了,配不上你——”
他话还没说完,暗卫便插嘴道:
“可是我不这样觉得啊,她不脏,她很好,是我配不上她。”
他只是一个暗卫,没有父母,自小便是被人丢弃在阴沟里的,后来被景国公捡到,才有了第二次生命。
他见识过最黑暗的人生,在底层苦苦挣扎过。
而她却是官家女子,虽品级不高,但终归是好人家的女子,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长相温婉,心地良善。
虽被人折磨过,但那不是她的错,她现在已经从泥潭里爬了出来,重新站在阳光下,她那么美,笑起来就像最灿烂的一道光,直照进他黑暗的内心。
如果是平时,他是不敢对人家姑娘有这种想法的,可是那天他迫于无奈之下,背了她,她也抱了他。
那一刻,他的心突然一软,他突然想要一直这样背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可是路程太短,很快她家便到了,他不舍的放下她。
他跟她撒了谎,他没有娘,他说男女授受不亲,他要对她负责。
天知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脸有多红,幸好他当时戴着面巾,她看不到。
但是她不接受,她说无碍。
他有点急,怎么会无碍呢,女子最重名节。
但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忽然低下了头,没再看他一眼,便走进府里了。
他也不明白她怎么了,他碰了她,想对她负责,她,怎么就走了呢。
后来他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了,她可能以为他是在拐弯抹角说她没有名节了。
所以第二天他又上门了,他跟她解释了,他不是那个意思。
她笑笑道:
“没事,我并没往心里去,只是,我们不合适。”
他好沮丧,但他还是不舍得离她太远,便日日上门,借故陪她母亲说话。
好在老夫人挺喜欢他的,她也没再赶他走。
他对谢景玄道:
“爷,那我要如何做?”
谢景玄道:
“既然她觉得自己脏了,那你就比她更脏,这样她就不会排斥你了,你再慢慢投其所好,不怕她不喜欢你。”
他当初不就是投其所好,才娶到了青儿的吗?
暗卫有点懵懂:
“比她更脏,难道我要去找个女子?可是我除了她之外,不喜欢别的女子啊。”
谢景玄没忍住,敲了他一下。
“你是不是傻,你要是真的去找了其他女子,那你这辈子也甭想娶到她了。”
暗卫面不改色,这点痛对他来说就像挠痒痒。
“那爷,我该怎么做?”
他有点着急了,他要怎么比她更脏呢。
谢景玄道:
“我问你,你的身份是什么?”
暗卫突然明白了,是啊,还有什么是比暗卫更可怜的呢。
不见天日,只能做主人手中的刀,主人不想做的腌臜事,他们得做。
立了功也不能被人知道,死了也是无声无息没人记得。
想想还怪可怜的,他都感觉他能掬上一把辛酸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