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阿。”
马超扬声唤道。
出长安后的这些时日，史阿专司对接绣衣营暗线。
查探消息、刺杀清算，皆是他拿手好戏。
如今，早已成了马超麾下最得力的隐秘利刃，堪称行走的“绣衣营特派员”。
话音刚落，其身形鬼魅般出现在马超身侧，躬身听令。
马超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帮我杀个人……不，我要他满门。”
史阿瞳孔微缩，却未多问，只颔首静听。
马超语气平淡，却冰寒刺骨：“你一个人不够，唤上何贤，带一队宿卫营弟兄同去，他对此道应有经验。”
“记住，鸡犬不留，莫要心存恻隐，若今日纵虎，日后必酿大祸！”
“诺！”
史阿眼神一凛，郑重应下。
马超又唤来何贤，交代了一番“鹰视狼顾之少年”“床底”“衣柜”“暗中守上一个时辰”“尾随斩草”等灭门窍诀。
直惊得何贤汗毛倒竖，眼神一变再变。
片刻后，一行人便脱离队伍而去。
待他们走远，马超尚独自喃喃：“冢虎啊冢虎~没想到在此处遇见，原来，你老家在河内……”
“你千不该，万不该，瞅我那两眼！”
“夫君在说什么？”
吕玲绮驱马靠近，气息温热。
此时的她，经历仙道功法洗礼后，周身气质已悄然蜕变，往日娇俏之余更添几分媚骨。
眉眼间缠着化不开的依赖，愈发粘人。
“没什么。”
马超回身，指尖为她拂去散乱碎发，“让人去清理个祸害罢了。”
出城后，马超再三劝吕玲绮折返，她却摇头不依，一路黏着并肩而行。
直至葵城关口，与张绣及甄家商队汇合。
马超接过粗布劲装换上，伪装成商队护卫。
踏雪亦被掩去神骏，扮作寻常驮马。
吕玲绮望着他装束，眼底漾起笑意，终是恢复了其原有飒爽。
打趣道：“夫君这般打扮，却像个英武护卫，只是这气度却藏不住，旁人一看便知非是寻常之人~”。
马超心头一暖，再度将她拥入怀中。
低声叮嘱：“待我归来，咱们便在长安举办盛大婚礼！届时，我让天子亦来为你我祝贺！”
吕玲绮顿时笑靥如花，点头应下，这才领着一队亲卫折返而去。
甄望见马超一行已收拾妥当，上前问道：“贵人，前方便要入太行山了。”
“听闻山中群匪近期甚是活跃，劫掠商旅频发，您看是否要绕道，或是多备些人手？”
马超瞥了眼伪装成“驮马”的踏雪，又扫过整装待发的亲卫与商队。
语气笃定道：“不必操心。”
“这一路，能奈何我等之人，尚未出生。”
果不其然，一路行至晋城，所遇皆是些不成气候的山匪流寇。
马超都懒得动手，便被手下人尽数剿灭。
更有甚者，光是见了戴玉、庞娥等人的面，便吓得掉头就跑。
显然，除何贤外，这两人在绿林之中，亦是名头响亮之辈！
队伍于晋城采买货物充作掩护时，史阿、何贤等人终于归队，一人不少。
只是，史阿面色有异，凑至马超身前，低声禀报：“史阿愧对将军，任务……有失。”
何贤亦紧随其后，躬身请罪：“已按将军之令，屠尽温县司马氏全族。”
“然……其家主司马防近日外出未归，另有长子司马朗，于弘农任职尚书郎，未能斩尽。”
他面露愧色：“至于鹰视狼顾之人，便是按将军所言，密室、地道、衣柜、榻底，乃至井中皆已寻遍，却终未找到……卑下失职，请将军降罪！”
马超眉头不禁皱起，暗道：莫非这些历史留名之人，皆有气运加身？
这下可有点玩脱了，没能除了冢虎，往后怕是得时时提防着了……
商队出了晋城，沿丹水一路往北，朝长子县方向行进。
途径一处峡谷，山路崎岖，仅容三车并行。
“主公，止步。”
郭嘉忽地开口示警，其眼神凝向峡谷深处，淡淡道：“前方地势极其险峻，恐藏伏兵。”
裴元绍闻言，当即请命：“主公，某愿带一什弟兄攀山探路！”
马超抬手止住，因附近皆是山路，两侧崎岖不平。
故除前路安排了哨骑外，倒是未额外派遣翻山探子。
毕竟，翻山探路过于耗时。
若每行一段便等探查结果，怕是得走到夏天才能出这太行山了。
他令队伍暂歇片刻，自身运起望气术扫过峡谷，却未察觉任何异样。
他看向郭嘉，目露问询。
郭嘉双眸泛起淡淡灵光，远眺片刻，忽地一笑：“前方虽有伏兵，然已无险尔。”
话落，嘴角竟溢出一丝暗红。
“奉孝！”
马超眉头骤拧，厉声喝道，“不过些许毛贼，怎可因此轻易催动命格耗损自身？！”
郭嘉掏出帕子，拭去血迹。
意味深长笑道：“主公有所不知，此绝非小事，乃为主公取并州之大计耳……”
说罢，他抬手示意：“有惊无险，继续前行便是。”
马超面露不解，但还是先掏出一颗疗伤丹药，塞入郭嘉手中。
“速速服下！”
“日后若再催动命格，当先告于我，万不可擅自为之！”
郭嘉依言吞下，丹药入口即化，暖流瞬间遍及四肢百骸，面色顿时红润几分。
他眼中一亮，忙问：“主公，此等仙丹，尚有多少？”
马超知他心意，怕他嗑药上瘾，肆意耗损寿元。
遂故作沉吟：“此丹珍稀异常，我亦仅剩一颗备用，你且收好应急。”
说罢递过一小玉瓶。
“此为回命丹，可快速恢复伤势，若到用时，切莫犹豫！”
同时手掌一摊，从纳戒中又取出个雕花木盒，塞入郭嘉手中。
“此乃涅盘凤羽，你需贴身存放，无论何时，切勿离身！”
郭嘉开盖仅瞥了一眼，神色一怔，呆愣愣看着马超。
随即连忙合上，推回摇头：“此物太过珍贵，主公还请收回，嘉不可受也！”
“普天之下，能助我成大事者，唯奉孝耳！”
马超语气斩钉截铁，“便是倾天下奇珍，你也受得！”
“若再推辞，便休怪我将你禁足长安，不许再涉险地！”
郭嘉凝视他良久，终是收下木盒贴身藏好，后退半步，庄重一揖：“敢不效死力！”
队伍继续前行，马超目光紧锁两侧崖壁，不敢有丝毫懈怠。
忽闻山间梆子声脆响回荡，他心头猛地一凛。
望气术瞬间运转到极致，却仍未察觉半分命格光晕。
“见鬼……”
他正暗忖，身后却骤然传来震天呼喝，夹杂着密集步伐声。
众人回头望去，一里之外烟尘滚滚，竟忽地涌出黑压压成片山匪！
粗略估计，最起码六七千人往上，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马超心道：好家伙，怪不得前方哨骑一无所获，望气术也探不到人。
谁能想到，山匪竟是尾随在后？
出动如此多的人手，这是把自己一行当大鱼了。
“哈哈哈哈~”
念及此，马超不由朗声大笑。
郭嘉侧目，不解问道：“主公何故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