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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的梁柱投下森然阴影,将主和派官员白时中的身影拉得格外长。他捧着弹劾奏章的手微微发颤,声音却透着刻意拔高的尖利:“陛下!赵宸统领靖安营以来,广招兵马,改良军械,半年内耗银二十万两,粮草无数!如今大金尚未有南下之意,这般穷兵黩武,只会徒耗国库,惹恼金人,岂非自取祸端?”

话音未落,殿内顿时响起一片附和。几个与高俅交好的官员纷纷出列,或说“边境暂无大战,扩军实属不必”,或言“靖安营不过五千人,用度竟堪比三万禁军,其中必有克扣”,字字句句都往“赵宸意图不轨”上引。

赵宸站在武将列首,银甲上的寒光仿佛能刺破周遭的议论。他等众人声浪稍歇,才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白大人所言差矣。”

“哦?赵将军有何高见?”徽宗放下朱笔,指尖在御案上轻叩,眼中带着审视。国库空虚是事实,近日各地灾报频传,户部确实在军饷上捉襟见肘。

赵宸朗声道:“臣敢问白大人,二十年前辽人南下时,是否也有人说‘不必备战’?十年前西夏扰边时,是否也有人怕‘惹恼邻邦’?”他目光扫过主和派官员,“金人在边境囤积铁骑十万,完颜宗望的狼牙旗已插至雁门关外,这不是‘暂无大战’,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白时中脸色一白,强辩道:“将军危言耸听!我朝已遣使送礼,金人必能感知诚意……”

“诚意?”赵宸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卷布帛,展开时,上面是靖安营斥候画的金人练兵图——密密麻麻的骑兵阵列,投石机的轮廓在夕阳下泛着冷光。“这是半月前从大同府传回的图,金人正在打造攻城锤,矛头直指太原。白大人觉得,送多少礼能让他们放下兵器?”

殿内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冻住。李若水趁机出列:“陛下,赵将军所言极是!以战止战方为上策,若一味退让,只会让金人觉得我大宋可欺。靖安营的战备,是为保境安民,而非徒耗钱粮!”

徽宗看着那幅练兵图,眉头紧锁。他不是不知金人威胁,只是国库空虚让他犹豫——去年黄河决堤,赈灾已用去大半存银,如今再拨军饷,确实捉襟见肘。

“赵宸,”徽宗的声音低沉,“你说靖安营战备有成,可有实证?”

“有!”赵宸转身指向殿外,“臣已将改良的神臂弓、投石机模型运至午门,还有靖安营士兵的负重行军记录、沙盘推演战报,皆可呈阅!”

徽宗沉吟片刻,起身道:“摆驾午门。”

午门广场上,阳光刺眼。改良后的神臂弓被固定在木架上,一名士兵搭箭拉弦,“嗡”的一声,箭矢穿透百步外的三层铁甲,钉进后面的石墙半寸深。旁边的投石机模型虽小,却能将拳头大的石弹掷出五十步,砸得木靶四分五裂。

“这些军械,比禁军制式装备射程提升三成,耗材却减了两成。”赵宸指着记录册,“士兵负重行军五十里,耗时比禁军快一个时辰,且无一人掉队。这不是耗钱粮,是把钱花在刀刃上!”

徽宗翻看战报,见上面详细记录着如何应对金兵的“铁浮屠”阵法,如何利用地形设伏,笔迹工整,条理清晰,眼中渐渐露出赞许。

白时中却突然喊道:“陛下!这些不过是花架子!真到了战场,还不是金兵的对手?白白浪费钱粮!”

赵宸刚要反驳,徽宗却抬手制止:“不必说了。”他合上战报,“赵宸练兵有功,朕心甚慰。只是……国库确实紧张,靖安营的军饷暂减三成,待秋收后再行补足。”

赵宸的心猛地一沉。三成军饷,意味着士兵的口粮要减半,新造的神臂弓也得停工。他想争辩,却见徽宗已转身回宫,龙袍下摆扫过石弹,留下一道残影。

李若水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主和派在陛下面前说了不少闲话,能保住编制已是万幸。三成军饷……我想办法从户部挪些,先应应急。”

赵宸望着徽宗离去的方向,指尖攥得发白。他知道,这是折中方案——徽宗既认可他的能力,又受制于国库与主和派。可军饷一减,士兵的士气、军械的进度都会受影响,而金人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白时中等人得意地瞥了他一眼,簇拥着离开。广场上只剩下靖安营的士兵和那些冰冷的军械,阳光照在上面,竟泛着一股寒意。

赵宸拿起那把改良神臂弓,弓弦在掌心勒出红痕。他忽然对身边的亲兵道:“回去告诉弟兄们,军饷虽减,口粮不减——我赵宸就是变卖盔甲,也让大家吃饱饭!”

亲兵重重点头,声音带着哽咽:“是!”

风声掠过午门的角楼,像有人在低低叹息。赵宸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他握着弓的手,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