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决赛最终战，在短暂的休整后，终于到来。
昂热缓步走上擂台，手中把玩着那柄标志性的折刀，刀锋在阳光下流淌着冷冽的光泽。他的眼神平静，如同深潭，刚才主动提出延赛的绅士风度与他此刻即将展现的凌厉毫不冲突。
白霁霄也重新站上了擂台。他左臂依旧不自然地垂着，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呼吸略显急促，任谁看去都是一副强弩之末的模样。只有那双偶尔扫过路明非所在看台的眼睛深处，沉淀着万年不变的冰霜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他看到路明非只是皱着眉头，一副担心昂热“阴沟翻船”又苦于无法干预的纠结表情，这让他无比的确信自己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他心中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
裁判长老看了看两人，尤其是“重伤”的白霁霄，再次确认后，高高举起手，然后猛地挥下：
“决赛，开始！”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白霁霄动了！他没有前冲，而是猛地张开双臂，那双璀璨的黄金瞳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剑御！”
一声低喝，仿佛打开了无形的闸门！
“嗡——！”
奇异的震颤声瞬间席卷了整个演武场！观众席上，无数人的手机、钥匙、相机、金属装饰品……乃至擂台周围固定设备的钢管支架、部分大型摄像机的金属部件……但凡含有铁质的东西，都在这一刻脱离了地心引力，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悬浮而起！
“我靠，我的手机！”
“还有我的钢笔！”
“嘤嘤嘤，我的摄像机飞了！”
“这是‘御剑’能达到的程度吗？妈的，活见鬼了！”
霎时间，漫天遍野，成百上千的金属物件漂浮在空中，尖锐的、沉重的、微小的……它们缓缓调转方向，将闪烁着寒光的尖端，齐刷刷地对准了擂台中央的昂热！
这场面堪称壮观，也无比骇人！仿佛整个空间都被金属的丛林所充斥，森冷的杀机弥漫开来。
白霁霄的脸色在施展言灵的瞬间变得更加“惨白”，身体甚至微微晃动了一下，仿佛承受着巨大的负荷，随时可能崩溃。他紧咬着牙关，额头“青筋”暴起，一副将精神力催谷到极致的模样。
“他疯了？！这种规模的‘剑御’！他的精神会先一步崩溃的！” 看台上，有识货的混血种失声惊呼。
“为了赢，连命都不要了吗？！”
昂热校长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他太清楚被这些金属洪流包围的下场了。几乎在金属浮空的刹那，他的身影已经模糊——
“时间零！”
领域展开！世界在他的感知中瞬间慢了下来。
他如同鬼魅般在擂台上穿梭
试图在金属风暴合围之前，切入白霁霄的身边。那柄折刀在他手中化作一道致命的银光，每一次闪烁，都精准地挑飞或格挡开射向他的手机、钥匙等小型金属物。
“铛！铛！铛！嗤——！”
金属撞击声和物体被切开的锐响连绵不绝！昂热的速度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在普通人看来，他仿佛化作了一道黑色的旋风，所过之处，射向他的金属物件纷纷被弹开或斩落。
然而，白霁霄操控的金属实在太多了！它们从四面八方，如同无穷无尽的飞蝗，前赴后继地涌向昂热。
几根沉重的钢管如同攻城锤般呼啸砸落，被昂热险之又险地侧身避开，钢管深深嵌入他刚才所在的擂台木板；几台大型摄像机如同被无形巨手抡起，带着恶风横扫，逼得昂热不得不腾空跃起，折刀在摄像机外壳上划出一连串刺眼的火星。
昂热的面色沉静，但心中却升起一丝无奈。他能突破，凭借“时间零”，他有数次机会可以逼近白霁霄，用折刀给予其致命一击。但是——他能杀人吗？
这是擂台，不是战场。对面那个年轻人，是秘党想要招揽的、潜力巨大的混血种，不是必须清除的死侍或龙王。更重要的是，这年轻人此刻表现出的，是一种近乎自毁的、不惜一切也要取胜的决绝！若是自己下杀手，且不说后果，这本身也违背了他提出延赛的初衷。
那么，击晕他？
昂热的目光扫过白霁霄那“摇摇欲坠”却眼神执拗的身影，回想起源稚生最后那两记足以碎骨的刀柄重击都未能让其失去战斗力……击晕一个体质堪比“皇”、并且意志如此坚定的对手，在不能下死手的前提下，难度堪比登天。尤其是在这密集的金属风暴干扰下，他很难有机会打出足够分量、却又恰到好处的攻击。
一次突进，折刀眼看就要刺中白霁霄的肩胛，试图破坏其发力，但一枚不知从何处射来的金属螺丝以刁钻的角度直射昂热手腕，逼得他不得不回刀格挡。就是这瞬间的耽搁，更多的金属物件已经填补了空档，再次将他和白霁霄隔开。
白霁霄的“表演”愈发逼真，他单膝跪地，用未受伤的右手死死撑住地面，仿佛连维持站姿都极为困难，操控如此多金属的精神负担似乎已经达到了临界点，那些空中飞舞的金属物件也开始出现不稳定的震颤和轨迹偏移，仿佛随时会失控暴走。
昂热看在眼里。他可以继续凭借“时间零”周旋，拖下去，拖到这个年轻人精神彻底透支，血脉暴走，最终滑向死侍化的深渊。那或许也是一种“胜利”，但那是他希尔伯特·让·昂热，绝对无法接受的胜利。
又是一轮密集的金属攒射，昂热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以毫厘之差避开所有攻击，折刀舞成一团光幕。他停下脚步，不再试图突破，就站在金属风暴的中心，深深地看着对面那个仿佛下一刻就要燃烧殆尽的年轻人。
白霁霄也抬起头，汗水浸湿了他的白发，紧贴在额前，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黄金瞳中的火焰却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固执，死死地回望着昂热。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昂热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无奈，一丝赞赏，还有一丝属于长者的宽容。他手腕一翻，那柄沾满了金属碎屑的折刀“啪”一声轻响，干脆利落地合拢。
他举起手，对着裁判，也对着全场观众，声音清晰而平静：
“我认输。”
漫天悬浮的金属物件，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齐齐一滞，哗啦啦地掉落下来，在擂台上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白霁霄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猛地向后踉跄一步，差点摔倒在地，他用军刺拄着地面，才勉强稳住身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呆了。
传奇的屠龙者，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希尔伯特·让·昂热，竟然……认输了？
裁判长老也愣了片刻，才快步上前，确认般地看向昂热。
昂热对他微微颔首，然后走到白霁霄面前，看着他“虚弱”的样子，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没有受伤的右边肩膀。
“恭喜你，年轻人。你赢了。” 昂热的语气温和，听不出丝毫的愠怒或不甘，“你的决心和意志，配得上这场胜利，也配得上那份‘嫁妆’。”
白霁霄抬起头，看着昂热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心中微凛，但脸上还是挤出一个“艰难”而又带着感激的笑容：“多谢……校长……承让。”
昂热不再多言，对他鼓励地点点头，便转身，步履依旧从容地走下了擂台。那背影，依旧挺拔，仿佛这场失利对他而言，不过是漫长人生中的一段小小插曲。
裁判长老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宣布，声音传遍了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
“总决赛最终胜者——白霁霄！”
声音落下，短暂的寂静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声浪！惊呼、赞叹、不可思议的议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站在擂台中央，拄着军刺，仿佛随时会倒下，却又奇迹般站住了的白发青年身上。
他赢了。
以一种近乎惨烈和不可思议的方式，赢得了这场万众瞩目的比武招亲，也赢得了那三本“帝王本纪”，以及……那位凤冠霞帔的新娘。
路明非在看台上猛地一拍大腿，脸上写满了“果然如此”的懊恼和无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而在他看不见的角落，粟侍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计划通的、深藏功与名的微笑。
舞台，已经为下一幕，准备好了。
昂热校长走下擂台，来到了路明非他们所在的看台。几乎同时，贝奥武夫也脸色铁青地大步走了过来，这位老屠龙者的胸膛因愤怒而微微起伏，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昂热！”贝奥武夫的声音如同压抑的闷雷，他毫不客气地质问，甚至顾不上基本的礼仪，“我知道你突破不了那该死的金属风暴，但你完全可以拖！拖到他精神崩溃，血脉反噬！这对你来说易如反掌！为什么认输？别他妈用那套狗屁绅士风度来糊弄我！我们是什么东西？是屠龙者！是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混血种！你我最清楚不过！”
昂热并未动怒，他甚至没有看贝奥武夫，目光依旧投向擂台。那里，身着繁复大红嫁衣的粟绾，早已不顾什么大小姐风范，半跪在白霁霄身边，手忙脚乱地检查着他左肩和手臂的“伤势”，盖头早已被她自己掀开扔到一旁，露出一张写满了焦急与心疼的精致脸庞。
“这就是理由。”昂热平静地开口，指向那对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是这位粟家大小姐心上人。我确实可以把他拖到崩溃，拖到他彻底沦为死侍。但你想过后果吗？如果这位大小姐亲眼目睹心上人因我而死，或者变成怪物，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昂热终于转过头，看向贝奥武夫，眼神锐利：“殉情？还是动用整个粟家的力量，把我们所有人留在这里，为她心上人陪葬？贝奥武夫，我们或许可以不择手段，但前提是，得活着。我已经几次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表达了足够的善意。等明天这年轻人醒来，我会亲自再去确认。一时的退让，或许是为了更长远的利益。”
就在这时，擂台上的白霁霄似乎牵动了伤势，猛地咳嗽起来，又“吐”出了一小口鲜血，染红了他苍白的下颌。他挣扎着，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抚上粟绾凑近的脸颊，指尖擦过她微湿的眼角，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赢了……我说过……我会赢的。” 他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身形踉跄。
粟绾下意识地伸手搀扶，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与她想象中“重伤虚弱”并不完全相符的坚实触感，心中那股莫名的违和感再次涌现。
她本该像一只欢快的鸟儿扑进他怀里，庆祝他的胜利，可此刻，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和嘴角的鲜红，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堵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只是怔怔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几位粟家长老庄重地捧着一个古朴的檀木托盘走上擂台，托盘上并排放置着三本古籍——湛蓝色的《高天之君本纪》、暗沉如夜的《黑色皇帝本纪》以及纯白无瑕的《白色皇帝本纪》。主裁长老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声音洪亮地宣告：
“礼成！恭贺新禧！大小姐，大姑爷！”
“嫁妆——《高天之君本纪》、《黑色皇帝本纪》、《白色皇帝本纪》！请大姑爷收执！”
躲在一处阁楼里的粟侍，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带着点“功成身退”的笑意。他轻轻拍了拍身旁任秋的肩膀，低声道：“去，看好那三位姑奶奶，别让她们靠近任何可能危险的地方。这场大戏，终于唱到终局了。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后面……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任秋心领神会，“明白了，家主。”立刻带着一队精锐手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群中，他们的任务是确保绘梨衣、诺诺、夏弥绝对安全，既是为了不让路明非他们有后顾之忧，也是为了…不让尊主有发疯的理由。
粟侍本人，则开始悄然变化。细微的棕色鳞片从他皮肤下浮现，迅速覆盖了脸颊、脖颈和手背等裸露在外的部位，一股属于古老生物的、压抑着的威严气息开始弥漫。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带着狩猎般兴奋的笑意，仿佛期待已久的舞台终于搭好。
就在这胜利与喜庆气氛即将达到顶点的时刻——
“呜——！！！！！！”
一声尖锐、急促、穿透力极强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空气，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骤然响彻整个演武场上空！
这警报声并非单一的来源，而是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仿佛整个粟家本部都化作了巨大的蜂鸣器！巨大的声浪震得观众席的座椅都在微微颤抖，空气仿佛都在音波中扭曲！
“敌袭！最高警戒！”
“有死侍群，大量的死侍，正在从东面向着演武场快速袭来。”
“保护小姐和姑爷！保护‘帝王本纪’！”
那几位长老脸色剧变，反应极快地合上木匣，其中两人毫不犹豫地架起似乎因“伤重”和警报冲击而有些“站立不稳”的白霁霄，另一人则护住粟绾。
“小姐！大姑爷！快跟我们走！这些突袭的死士，肯定是冲着这三本书来的！此地不宜久留！”
那几位长老脸色骤变，反应极快，其中两人立刻上前，一人扶住“虚弱”的白霁霄，另一人护住还有些发愣的粟绾，另外几人则紧紧抱住那个装有“帝王本纪”的托盘，声音急促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小姐，大姑爷，情况危急！恐有强敌为这三本书而来！快随我等从密道撤离！”
粟绾瞬间明白，这肯定是哥哥的手笔。虽然不清楚他具体为何要制造这场混乱，但她对哥哥有着绝对的信任，他这么做必然有深意。她不再犹豫，反手紧紧握住白霁霄的手，对着长老们用力点头：“走！”
一行人立刻在长老们的护卫下，迅速朝着擂台后方一处不起眼的通道口退去。
看台上，路明非在这刺耳的警报声中，反而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憋了许久的郁气。他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脸上露出一丝“终于来了”的冷笑。
“该死的，终于肯露头了！” 他低声骂道，之前那种仿佛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目标明确的凌厉，“前面刀架在脖子上，各种阴谋算计，让人浑身难受。现在对方主动出手，反而痛快了！”
路明非迅速下达指令：“校长，副校长！麻烦你们立刻去找到绘梨衣、诺诺和夏弥，确保她们的安全！情况不对，不要犹豫，直接带她们先撤，返回学院！美国那边的烂摊子不能再拖了！我们解决掉这里的麻烦，立刻跟上汇合！至于那三本书的交接……后面再慢慢扯皮吧！”
路明非又瞥了一眼脸色难看、还想说什么的贝奥武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贝奥武夫元老，我建议你也立刻随校长他们一同离开。与其在这里纠结胜负、兴师问罪，不如回去好好商量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昂热和副校长没有丝毫迟疑，立刻起身。副校长那身可笑的拉拉队服此刻也掩盖不住他眼中精光，两人如同矫健的猎豹，迅速冲下看台，朝着之前三个女孩所在的雅致阁楼方向疾驰而去。
他们的任务是确保最重要的“后方”万无一失，让前方的战士们没有后顾之忧。贝奥武夫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一脸决然的路明非，最终只能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分，无奈地跟上了昂热他们的脚步。
此刻，整个演武场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
制高点上，粟家部署的狙击步枪特有的低沉轰鸣和轻机枪清脆急促的点射声开始密集响起，打破了警报声的单调，宣告着战斗已经开始。
粟家的工作人员通过遍布全场的扩音器，用尽可能镇定但语速飞快的声音引导着撤离：
“请各位保持镇静！不要慌乱！跟随绿色指示灯光和工作人员指引，有序前往紧急避难区域！”
“重复！请保持秩序！避免踩踏！”
然而，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警报和清晰的枪声，上万名混血种观众的反应各不相同，场面瞬间失控！
“啊——！！”
“怎么回事！”
“敌袭！是龙族死侍！”
“说不定还有龙王！”
“快跑啊！”
之前还沉浸在观赛兴奋中的上万名混血种，此刻如同被惊扰的蚁群，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和呼喊。人们争先恐后地从座位上跳起来，推搡着，拥挤着，想要逃离这个突然变得危险的地方。孩子的哭喊声、女人的尖叫声、男人的怒吼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交响曲。
许多女性混血种和部分年轻子弟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孩子的哭喊声格外刺耳。他们大多是来自各大家族见世面的“雏鸟”，何曾经历过这等阵仗？
人群像炸开的锅，无数人如同无头苍蝇般从座位上跳起，拼命朝着自认为安全的方向涌去。有人被绊倒，发出痛苦的哀嚎，立刻被后面涌来的人潮淹没。
恐慌引发了最恶劣的连锁反应。为了抢先一步逃离，人们互相推搡，力气小的被挤倒在地，惨叫声和怒骂声混杂在一起。一个穿着华丽礼服的少女被人群撞倒，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崩断，珍珠滚落一地，瞬间被无数只脚踩入泥土。
然而，粟家展现出了千年世家的底蕴和极高的组织效率。
“各位来宾请保持镇静！请勿慌乱！遵循我粟家护卫指引，有序撤离！”
“所有人员，请按照指示，前往东南西北四个紧急出口！”
“重复，请保持秩序，避免踩踏！”
粟家的黑衣护卫们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各处涌出。迅速分成数股，一部分占据关键通道和制高点，构筑防线，另一部分则如同训练有素的牧羊犬，引导着混乱的人群。
他们大声呼喊着，用手势和身体组成人墙，将惊慌失措的观众分流，指引他们沿着预设的安全路线撤离。
尽管场面混乱，但在粟家有力的组织和疏导下，撤离工作竟然在恐慌中勉强维持着一种奇异的“有序”。
至于为什么是安排撤退，而不是组织反击，原因也是很简单，这些人中不乏有某些家族的家主或者继承人，甚至更多的是来见见世面的雏，亦或者是血统不高，只是一同跟随而来的家族成员。
虽然其中不乏有善战者，但更多的却是拖油瓶，与其把这些参差不齐的人安排去战斗，还不如安排他们撤离来的保险。
再者说了，他们家主有意的控制死士们的进攻速度，本来就只是演戏而已，随便做做样子。而且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脸面，要是家族成员在这里死了，难免以后拉了仇恨，完全是不得当的。
而在这一片鸡飞狗跳的混乱中心，路明非、凯撒、源稚生、源稚女，以及刚刚从外围巡查归来的楚子航，人却如同激流中的礁石，稳稳地站在看台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