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盆底藏剑，无声的最终考题！
那个“剑”字，像是带着冰冷的触感，顺着苏晨的指尖，一路刺入他的心脏。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手里托着那只分量不轻的紫砂盆，却感觉不到丝毫重量。所有的感官和思绪，都凝聚在了盆底那个深刻的刻痕上。
那不是一个字。
那是一道锋芒毕露的意志，隔着陶土，穿透了时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直直地钉在他的眼前。
这不是季长风心血来潮的涂鸦，更不是什么陶艺匠人的落款。这字里行间透出的杀伐与决断，与季长风本人那股“阎王审判”的气场，如出一辙。
苏晨的大脑飞速运转。
送一只空盆，是出题。
在盆底藏一个“剑”字，又是什么意思？
警告？告诉他不要耍花样，自己手里握着一把随时可以出鞘的利剑？
还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试探？
苏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花盆轻轻放回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来回踱了两步，试图将纷乱的思绪理清。
他走到阳台，看着那株姿态狰狞、如恶鬼守门的崖柏。
“守门人”。
他又回头，看着桌上那只古朴的紫砂盆，盆底藏着一个“剑”字。
一个守门的，一柄杀伐的剑。
这两者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冥冥之中的联系。
苏晨深吸一口气，将手按在了紫砂盆上，心中默念。
“系统。”
【叮！检测到特殊物品：阎王之鞘（紫砂盆）】
【物品特性：此物长期受季长风‘审判’煞气浸润，已化为一件气运法器，可承载与汇聚至刚至正之气。】
【核心烙印：剑。】
【烙印解析：此字并非寻常刻画，而是季长风以自身‘监察之剑’的气运凝结而成的一道‘剑意烙印’。它既是考验，也是认可的门槛。它在寻找一柄能够与它共鸣的‘剑’。】
【效果：任何被植入此盆的植物，若气运不合，将被‘剑意’绞杀，三日内生机断绝，迅速枯萎。若气运相合，则能与‘剑意’相融，气运倍增，化为真正的‘镇宅之剑’，守护一方气运。】
看完系统面板上浮现的一行行金色小字，苏晨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升起，瞬间窜遍全身。
他后背的冷汗，这次是真的冒了出来。
好家伙！
他以为季长风只是在跟他打哑谜，玩的是文化人的机锋。
闹了半天，这位老爷子根本没按套路出牌！他玩的，是跟他一样的玄学！
这已经不是考题了，这是一份签了“生死状”的终极问卷。
答对了，一步登天，敲开阎王殿的大门。
答错了，那盆他花了不菲代价买来的“守门人”，就会在这“剑意”的绞杀下，无声无息地死去。而他苏晨，也将彻底失去再次登门的机会。
这手笔，又狠，又绝。
季长风等于是在用一种无法言说的方式告诉他：别跟我玩虚的，拿出你的真东西来。你的“才气”也好，“邪火”也罢，是龙是蛇，放进我这“剑鞘”里溜溜就知道了。
苏晨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感，压过了所有的紧张和后怕。
有意思。
太有意思了！
这比在酒桌上跟人推杯换盏，在会议室里打机锋累人，可有趣多了！
他终于完全明白了季长风的逻辑。
第一关，在楼下。他用一份清淡却极用心的鱼肉，通过那只叫“橘座”的猫，递交了他的第一份答卷。这份答卷考验的是他的观察力、耐心和诚意。他过关了。
第二关，是窗台上的空盆。这是一道开放题，考验的是他的悟性和资源。他找到了“守门人”，一株能够与季长风“煞气”对话的崖柏。这份答卷，他自认为至少能得八十分。
而这第三关，盆底的“剑”字，才是真正的期末考试。它将前两关所有的考验都容纳了进来，并且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季长风在问他：你送来的这盆东西，配不配得上我这把“剑”？你苏晨，懂不懂我这把“剑”？
苏晨走到阳台，双手扶着崖柏那粗糙的石盆边缘。
他看着那如同鹰爪般死死抓住岩石的根系，看着那在绝壁上挣扎求存、扭曲成不可思议角度的树干，看着那向死而生、奋力向上伸展的枝叶。
这不就是一柄饱经风霜、宁折不弯的“剑”吗？
它的气运是“不屈”与“镇压”。
而季长风的烙印是“监察之剑”。
两者简直是天作之合！
苏晨笑了。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
这场考试，他非但要及格，还要拿满分！
他没有立刻动手移栽。如此重要的事情，需要一个仪式感。
他先去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然后才开始动手准备。
他没有用寻常的营养土。他想起“石园”的园主说过，这种崖柏生于贫瘠的岩缝，不喜肥沃，偏爱砂石。于是，他找来一些颗粒分明的赤玉土、粗砂，甚至从楼下捡了几块小石子，按照特定的比例混合在一起，模拟出一种类似原生环境的土壤。
一切准备就绪。
苏晨深吸一口气，开始将“守门人”从原来的石盆中取出。
这个过程，他进行得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崖柏的根系与那块青黑色的山岩早已融为一体，他不敢有丝毫的暴力，只能用小小的竹签，一点一点地将周围的土壤剥离，生怕伤到任何一根毛细根。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
此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这盆崖柏，和即将承载它的那只“剑鞘”。
终于，整株崖柏连同那块作为基座的岩石，被他完整地托举了出来。
脱离了盆的束缚，那股生于绝壁的“不屈”之气，似乎更加张扬，带着一种原始而野性的力量感，充斥着整个阳台。
苏晨没有停歇，他托着崖柏，一步步走到客厅，来到那只紫砂盆前。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
是龙是蛇，是生是死，就在此一举。
他屏住呼吸，缓缓地，将崖柏的根系连同岩石，对准紫砂盆的中心，慢慢放了下去。
就在岩石的底部，触碰到紫砂盆内壁的一刹那。
【叮！‘守门人’之气运与‘阎王之鞘’发生共鸣！】
【‘不屈’与‘镇压’之力正在与‘剑意烙印’融合……】
苏晨只觉得眼前仿佛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一股无形的能量波动，以紫砂盆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他手中的崖柏仿佛活了过来，那些虬结的根系像是找到了归宿，竟发出一阵细微的、类似筋骨舒展的“噼啪”声。
盆底那个“剑”字，似乎也变得滚烫。一股锋锐无匹的气息，从盆底升腾而起，顺着崖柏的根系，一路向上，贯穿了整株植物！
原本只是姿态狰狞的崖柏，在这一刻，气质大变。
如果说之前它像一个被逼到绝境、苦苦挣扎的斗士，那么现在，它就像一位手持利剑、镇守天门的威严神将！
那股挣扎求存的悲壮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内敛、沉静，却又随时可以爆发出雷霆一击的强大气场。
【融合成功！物品‘三百年崖柏盆景’已进化为——‘镇恶之剑’！】
【物品特性：此物已与‘监察之剑’的气运相合，蕴含强大的‘守护’与‘破邪’之力。可镇压一方邪祟，庇护主人心神安宁，对一切负面气运有天然的克制效果。】
成了！
苏晨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后背的衣服都已被汗水浸湿，但他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后退两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这盆全新的盆景，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好看”或“不好看”来形容。它就是一件艺术品，一件由他、季长风、“石园”园主，以及这株崖柏本身，共同完成的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它就是他要交出的，最终的答卷。
苏晨拿起准备好的土壤，小心翼翼地填补着盆内的缝隙。做完这一切，他端详了许久，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只等明天，将这份答卷，亲自送到考官的手里了。
他不知道季长风看到它时，会是怎样的表情。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嗡”地震动了一下。
苏晨擦了擦手，拿起来一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他随手点开，瞳孔却在瞬间收缩成了针尖。
短信的内容很短，只有三个字。
——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