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严正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傅水恒将手写回忆录赠予连城县档案馆时,老馆长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泛黄的笔记本。
他翻开第一页,抗日战场上血与火的记忆竟化作金光流转的系统提示:
“历史见证物已激活,民族气节正在转化为国家气运。”
当天深夜,连城县遭遇百年不遇的特大暴雨,却发生了奇迹——泥石流在县城三里外自动改道。
县长查看卫星云图时发现,暴雨中县城上空竟隐约浮现出一座由金光组成的太行山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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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沿着新修的柏油路盘旋而上,傅水恒靠在后座,窗外的风带着太行山深处特有的、清冽的草木和泥土气息灌进来,吹动他花白的鬓发。副驾驶上的儿子傅承志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县城新开的那家养生馆的按摩手法如何了得,要他回去一定试试,松松这把老骨头。
他含糊地应着,目光却黏在了窗外那飞速掠过的、过于葱茏的绿意上。路是陌生的,又宽又平,早不是记忆中那条被炮弹和马蹄啃噬得千疮百孔、一下雨就变成烂泥塘的崎岖山路。山也是陌生的,当年那些被战火燎得只剩下焦黑树桩、裸露着狰狞岩石的山岭,如今已被层层叠叠、几乎密不透风的松柏、橡树,以及大片他叫不出名字的果树林严严实实地覆盖了。太静了,也太平整了,只有偶尔闪过路旁、刻意保留下来作为“抗战遗址”警示后人的几段残破工事,像不经意间露出的伤疤,才猛地刺他一下。
“爸,到了,就前面这片坡。”儿子的话打断了他的恍惚。
车停在一处地势相对平缓的山坡下。傅承志搀着他,踏上山坡上那条精心修葺过的青石步道。步道两旁立着解说牌,用中英日三种文字简述着当年在此发生的一场阻击战。几个穿着鲜艳冲锋衣的游客说说笑笑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举着手机对着漫山遍野的果树和远处层峦叠嶂的风景拍照。
傅水恒慢慢走到步道尽头的一棵老松树下,这树他依稀认得,树干上有一道极深的、扭曲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劈过,如今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光滑。他伸出手,干燥的掌心贴上那粗糙、微凉的树皮。就在这里,对,就是这棵树下,一排的弟兄……炮弹下来的时候,他被气浪掀飞,醒来时只剩他一个,和满地的……
他闭上眼,那浓烈的、混杂着硝烟、血腥和泥土焦糊气的味道,仿佛穿透了数十年的光阴,蛮横地灌满了他的鼻腔。耳边似乎又响起了机枪的嘶吼、炮弹尖锐的呼啸,还有弟兄们那带着各地口音的、最后的呐喊与呻吟。
“爸,你看那边,规划得多好,听说秋天来采摘的人特别多。”儿子兴致勃勃地指着山坡另一侧那片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果园。
傅水恒“嗯”了一声,收回了手,那幻听幻嗅瞬间消失了,只剩下山风穿过果树林的沙沙声,以及远处游客隐隐的笑语。他沉默着,由儿子扶着,沿着步道慢慢走了一圈。故地重游,寻找的究竟是什么?是那些早已化为黄土的战友?是那个在枪林弹雨中瑟瑟发抖、却又咬牙坚持下来的年轻自己?还是仅仅为了印证记忆深处那些不敢轻易触碰的画面,并非一场虚幻的噩梦?
他找不到答案。这里太整洁,太安宁,太像一个被精心布置的舞台,上演着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欣欣向荣的剧目。他这颗从旧日硝烟里爬出来的、不合时宜的灵魂,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下山时,儿子为了抄近路,拐上了一条杂草掩映的土径。走不多远,路旁闪出几间略显破败的老屋,与山下那些贴着白瓷砖的新房形成鲜明对比。一个穿着旧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者,正拄着拐杖,站在自家院门口,眯着眼打量着他们这两个不速之客。老者的目光在傅水恒脸上停留了片刻,浑浊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极亮的光。
“喂!那位老哥!”老者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有些沙哑,却透着一股急切,“你……你是不是……恒娃子?”
傅水恒猛地停住脚步,心头剧震。这个几乎被他自己都遗忘的小名,像一颗投入古井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他仔细端详着老者那布满沟壑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出熟悉的痕迹。
老者颤巍巍地上前几步,激动地用拐杖点着地:“是我啊!石蛋!李石蛋!当年……当年在歪脖子岭那边,是你把我从死水洼里背出来的!你忘了?你胳膊上还让小鬼子咬了一口!”
歪脖子岭!死水洼!傅水恒的记忆闸门轰然打开。是了,那是四二还是四三年冬天?他所在的小队被打散,突围时在一条冻了一半的河沟边,发现了这个掉进冰窟窿、快要冻僵的半大孩子……他把他捞上来,用自己的体温硬是把他焐活了,手臂上确实在那混乱中被石片或是别的什么划了一道深口子,后来发炎溃烂,好久才好。
“石蛋!你是石蛋!”傅水恒的声音也带上了哽咽,上前紧紧握住了老者伸过来的、布满老茧的手。两双苍老的手,跨越了近半个世纪的烽火与尘埃,紧紧握在了一起。
“是我!是我啊!”李石蛋老人激动得嘴唇哆嗦,眼里泛起了泪花,“走!回家!快回家!让你侄子媳妇给你熬小米粥!咱这山里的小米,金贵着呢,养人!”
不由分说,老人几乎是拖着傅水恒,走进了他那座低矮却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土坯小院。院子里,一只黄狗懒洋洋地趴着晒太阳,几只母鸡在墙角刨食。老人的儿子、儿媳闻声出来,都是朴实的山里人,听父亲语无伦次地说了缘由,立刻忙活开来,烧水,淘米,脸上洋溢着真诚而热情的笑容。
坐在那被柴火熏得有些发黑的堂屋里,捧着那碗热气腾腾、米油浓郁、散发着纯粹谷物香气的小米粥,傅水恒的手微微颤抖。这味道,太熟悉了。当年辗转在老乡家里养伤,能喝上这样一碗滚烫的、不加任何杂料的小米粥,就是天大的奢侈和慰藉。它暖的不只是肠胃,更是那颗在残酷战争中几乎冻僵的心。
“恒哥,这些年……你过得咋样?”李石蛋坐在他对面,眼巴巴地问。
傅水恒慢慢喝着粥,简略地说了说自己的经历,战后归乡,读书工作,娶妻生子,如今儿孙满堂。李石蛋听得唏嘘不已,也断断续续讲起了自己的事。父亲死得早,母亲后来也没熬过灾年,他一个人在山里挣扎着活下来,娶妻,生子,老伴前几年也走了,如今跟着儿子过。日子清贫,但也安稳。
“能活下来,就不易啊。”李石蛋最后抹了把眼角,叹道,“那年月,能囫囵个活到现在的,没几个了。”
这句话像一块沉重的石头,落进了傅水恒的心湖。他看着眼前老人那饱经风霜、却依旧保持着某种质朴坚韧的脸庞,再看看这间虽然贫寒却充满生机的屋子,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胸中翻涌。他活下来了,有了体面的工作和家庭,享受着和平年代的一切。可那些没能活下来的弟兄们呢?他们的血,就洒在这片如今长满果树、游人如织的土地下。他们的故事,难道就这样随着时光流逝,被遗忘,被尘封吗?
离开时,李石蛋一家一直把他们送到大路上,硬是塞了一布袋自家晾晒的山货。车子开出去很远,傅水恒回头,还能看到那个瘦小的身影,拄着拐杖,站在路口的尘土里,用力地挥着手。
回到县城儿子家中,傅水恒一夜未眠。白天的所见所闻,旧战场的陌生与宁静,故人后代的热情与生活的艰辛,还有那碗小米粥带来的、穿越时空的温暖与刺痛,交织在一起。他起身,从带来的行李箱最底层,郑重地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
打开油布,里面是几本用粗糙的土纸订成的册子,纸页早已泛黄发脆,边角磨损得厉害。这是他利用在后勤部门工作的间隙,断断续续、用尽各种办法保存下来的手写回忆录底稿。里面没有宏大的战略叙事,只有他亲身经历的一场场小规模战斗,一个个牺牲战友的名字和样貌,行军路上见过的破碎山河,以及那些在绝境中向他们伸出援手的、最普通的中国百姓。
上面的字迹,用的是当时能找到的各种劣质墨水,铅笔、钢笔甚至炭笔,有些字迹已经随着岁月淡化,有些纸页上还沾染着早已变成暗褐色的、不知是血迹还是泥水的污渍。
他枯瘦的手指,一遍遍抚摸着这些粗糙的纸页,仿佛能触摸到那段烽火连天的岁月。他决定了。
第二天,他让儿子傅承志联系了连城县档案馆。接电话的工作人员起初似乎有些例行公事,但当傅承志提到“亲历抗战老兵”、“手写原始回忆录”时,对方的语气立刻变得郑重起来。
捐赠仪式定在三天后的上午。傅水恒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旧中山装,在儿子的陪同下,走进了连城县档案馆那栋不算起眼的办公楼。
馆长姓赵,一位戴着黑框眼镜、头发花白、身材清瘦的老者,早已带着两名年轻馆员在门口等候。看到傅水恒,赵馆长快步迎上前,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傅水恒的手,他的手心有些凉,却异常用力。
“傅老!傅老您可来了!”赵馆长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近乎虔诚的光芒,“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就盼着能收到这样的东西!这才是我们档案馆的镇馆之宝啊!”
傅水恒被他这过分的热情弄得有些局促,连声说:“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些陈年旧事,胡乱写下来的,怕以后忘了……”
“这可不是胡乱写的!这是活历史!是第一手的史料!比那些经过修饰的回忆录珍贵千百倍!”赵馆长语气斩钉截铁,他小心翼翼地引着傅水恒走向一间布置得简单却庄重的会议室,那里已经挂上了红色的横幅——“傅水恒先生抗战回忆录底稿捐赠仪式”。县里文化局的两位领导,以及几位本地研究地方史的老先生也在座。
简单的仪式过后,到了最核心的环节——展示并接收捐赠物。傅水恒在儿子的帮助下,再次解开了那个油布包,将里面那几本散发着陈旧纸张和淡淡霉味的手订册子,轻轻放在了铺着红色绒布的长桌上。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几本看似破烂不堪的册子上。
赵馆长深吸一口气,从旁边拿起一副崭新的白手套,极其郑重地戴上。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然后,他走到桌边,微微俯身,用那双戴着白手套、却依然能看出在微微颤抖的手,极其轻柔地捧起了最上面的那一本册子。
他翻开了封面。
就在那泛黄、甚至带着些许虫蛀痕迹的第一页,暴露在众人视线中的那一刻——
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预兆,那纸页上原本黯淡的、用各种劣质墨水书写的字迹,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骤然间亮了起来!不是反光,而是字迹本身在发光!一种温暖、醇厚、仿佛融化了黄金般的熠熠光辉,从每一个笔画中流淌出来!
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甸甸的质感,瞬间驱散了会议室里所有的阴影,将周围每一个人的脸庞都映照得一片金辉。光芒之中,似乎有无数细微的、难以辨别的影像在流转、闪烁——是冲锋时决绝的身影?是坚守阵地时坚毅的眼神?是百姓递上窝头时粗糙的双手?是硝烟,是烽火,是血与泪交织的斑驳画面……它们汇聚成一股磅礴而悲壮的气息,无声地席卷了整个空间。
与此同时,一道清晰无比、带着某种非人般威严与古老韵律的提示音,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响彻在场每一个人的脑海深处:
【历史见证物已激活。确认载体:民族抗战之集体记忆碎片。确认属性:极致之坚韧,无畏之牺牲,深植于血脉之家国情怀。能量转化开始……民族气节正在转化为国家气运……】
这突如其来的、完全超出理解范畴的景象和声音,让会议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时间仿佛凝固了。文化局的领导张大了嘴巴,忘了合拢。那几位老先生目瞪口呆,有人下意识地扶住了眼镜。年轻的馆员们更是僵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
赵馆长捧着那本光芒流转的册子,双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但他并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些。他那双透过镜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发光的书页,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痴迷的、朝圣者般的狂热与激动,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喃喃自语:“真的……传说是真的……气运所钟,文脉自显……”
傅水恒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亲手写下的、记录了无数惨烈与牺牲的文字,此刻竟焕发出如此神圣而磅礴的光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涌上心头——是欣慰?是释然?还是一种冥冥之中得到了回应的巨大震撼?他只觉得眼眶发热,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这金光持续了大约十几秒,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最终完全收敛,纸页恢复了原本泛黄陈旧的模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集体的幻觉。
但会议室里沉重的呼吸声,以及众人脸上那无法褪去的惊骇与激动,证明那绝非幻觉。
赵馆长第一个回过神来,他极其轻柔地将册子放回绒布上,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绝世珍宝。他深吸一口气,转向同样处于震惊中的文化局领导,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却异常坚定:“领导!这……这不仅是史料!这是……国运的载体啊!我们必须用最高规格的保护措施!立刻!马上!”
捐赠仪式在一种近乎梦幻的氛围中匆匆结束。后续的交接、登记、开具捐赠证书等流程,所有人都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肃穆和谨慎完成。赵馆长亲自将傅水恒父子送到档案馆门口,再三保证,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保护好这批无比珍贵的“特殊”资料。
傅水恒回到儿子家,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太行山连绵的轮廓,夕阳给它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他回忆着白天的神奇一幕,回忆着赵馆长那激动而虔诚的眼神,回忆着回忆录里记录的点点滴滴。那些牺牲,那些苦难,那些不屈的抗争,似乎并没有被时间的长河彻底淹没。它们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着,影响着。
当天夜里,连城县上空风云突变。厚重的、墨染般的乌云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低低地压着城垣。深夜时分,暴雨倾盆而下,雨量之大,频率之急,是连城县有气象记录以来从未有过的。粗大的雨鞭疯狂地抽打着建筑物、树木和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闪电如银蛇乱舞,撕裂天幕,雷声滚滚,仿佛天公震怒。
县城周边的山体,在如此极端的暴雨冲刷下,迅速饱和。多条山沟同时爆发了凶猛的山洪,浑浊的泥水裹挟着巨石、断木,如同脱缰的野兽,咆哮着冲向地势低洼的县城方向!刺耳的防洪警报瞬间拉响,划破雨夜,县城里一片混乱与恐慌。
傅水恒和儿子一家也被惊醒,聚在客厅里,听着窗外恐怖的雨声和远处传来的、闷雷般的洪水咆哮,脸色都有些发白。傅承志不断地刷着手机,看着群里不断更新的、某某路段被淹、某某小区告急的坏消息,心急如焚。
“完了,这次完了,看这雨势,西边那几条沟肯定扛不住,泥石流下来,半个县城都得遭殃!”傅承志的声音带着绝望。
傅水恒没有说话,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被暴雨模糊的世界。不知为何,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恐惧,内心深处反而有一种奇异的、难以言说的平静。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里空荡荡的,回忆录已经捐出去了,但他却感觉,有什么东西,比那几本册子更沉重的东西,留在了他的身体里,与脚下这片土地,与那些长眠于地下的英灵,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
就在最大的那股泥石流,携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冲垮了数道简易防护网,距离县城边缘的建筑不足三里,所有人都以为在劫难逃之际——
奇迹发生了。
那股势不可挡的、由泥沙、石块和树木残骸组成的死亡洪流,仿佛迎面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坚韧无比的墙壁。它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巨大的动能被强行遏制、偏转。浑浊的浪头高高昂起,然后极其不自然地、违背了所有物理定律地,划出了一道尖锐的、近乎直角的弯折,硬生生地擦着县城西北角的外沿,咆哮着冲入了旁边一条原本干涸、深度足以容纳它的古河道,向着无人居住的荒凉谷地奔泻而去!
不仅仅是这一股,其他几股威胁县城的泥石流,也都在临近县城的不同位置,发生了类似的、不可思议的改道现象!
肆虐的洪魔,在最后关头,竟齐齐绕开了连城县这座小小的山城!
暴雨仍在继续,但县城核心区域,除了内涝,竟真的奇迹般地躲过了灭顶之灾!
天色微明时,雨势渐渐减小。惊魂未定的人们走出家门,看着满目疮痍却又核心区域基本完存的县城,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消息很快传开,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不可思议的泥石流集体改道,各种猜测、议论,夹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在县城上空弥漫。
县长带着一众官员和专家,第一时间赶到县防汛指挥部。办公室里灯火通明,电话铃声、汇报声、键盘敲击声响成一片,气氛依旧紧张,却多了一丝难以置信的诡异。
“查!给我彻底查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泥石流改的道?是地质结构?还是我们之前没勘测到的什么隐蔽工程?”县长拍着桌子,声音嘶哑,既带着后怕,又充满了困惑。
技术人员立刻调取了气象卫星云图、地质雷达扫描数据以及沿途几个侥幸未被完全摧毁的监控探头拍摄到的模糊画面。数据在大型屏幕上快速滚动、分析、比对。
突然,一个紧盯着卫星云图动态回放的技术员猛地站了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屏幕上的某一帧,失声叫道:“县长!您……您看这个!”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
那是昨夜暴雨最猛烈、连城县上空云层最厚之时,由高精度气象卫星捕捉到的一张伪彩色云图。在代表极端降雨强度的、深得发紫的云团覆盖之下,连城县县城及其周边区域的上空,透过那厚厚的雨云,竟然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了一座巨大无比的、由一种难以解释的、仿佛自身在发光的金色能量构成的——太行山山脉的虚影!
那虚影极其恢宏、磅礴,山势连绵,轮廓清晰,与下方真实的大行山脉走向完全吻合,如同一个巨大的、散发着神圣光辉的守护符印,正好将整个连城县城区域,严严实实地笼罩在了它的“山体”投影之下!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被这完全无法用现有科学解释的景象惊呆了。
县长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金色太行山的虚影,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猛地想起,昨天白天,文化局的人似乎向他汇报过,档案馆收到了一位老兵的回忆录手稿,捐赠仪式上还发生了某种“无法解释的发光现象”,当时他忙于防汛准备,只当是某种特殊的化学反应或者光线折射,并未深究。
难道……
他猛地转头,看向窗外雨后天晴、依旧被淡淡云雾笼罩的太行山真身,一个荒诞却又无比强烈的念头,不可抑制地从他心底升起。
与此同时,傅水恒家中。儿子傅承志拿着手机,激动地冲进父亲的房间:“爸!爸!奇迹!真是奇迹啊!县城保住了!泥石流全改道了!网上都传疯了,还有人说什么看到了金色的山影……”
傅水恒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远处在晨曦中渐渐清晰的、巍峨连绵的太行山。山岚缭绕,如同轻柔的纱巾。他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只有一种深沉的、如同大山本身般的平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的慰藉。
他慢慢地抬起自己那双曾经拿枪、也执笔写下过往事的手,仔细地看着。掌心的纹路,深刻而复杂,如同岁月的沟壑。
他极轻极轻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低语:
“是你们吗……弟兄们……”
窗外,初升的阳光终于彻底冲破了云层,万道金光洒落,将巍巍太行,以及山下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场奇异洗礼的小城,染成了一片温暖而明亮的、生机勃勃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