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看着她那副呆滞的模样，知道自己刚才那番话，总算是在这台精密杀人机器的底层代码里，植入了一个名为“人性”的bUG。
苏晨在心里长舒一口气，脸上却依旧维持着语重心长的严肃。
“懂了吗？”
他看着洛凝的眼睛，再次确认。
洛凝的嘴唇动了动。
过了好几秒，她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干涩的音节。
“……懂了。”
她到底懂了什么，苏晨不知道。
他只看到，这个女杀手那双总是覆盖着一层坚冰的眼睛里，冰面正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叮！】
【检测到目标人物‘洛凝’，世界观受到巨大冲击，情绪产生剧烈正面波动（认知颠覆！自我价值重塑！）！】
【情感锁定值+2%！】
【当前攻略进度：87%！】
系统的提示音恰到好处地响起，让苏晨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很好，总算没白费口舌。
这2%的好感度，简直比赚两个亿还让他有成就感。
“走吧。”
苏晨看她还愣在原地，主动拉起了她的手腕。
“伪装训练，还没结束。”
洛凝被他一拉，身体下意识地跟着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
手腕上传来的温度，让她那刚刚才开始重启的处理器，又一次发出了过载的警报。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被他牵着的手，又看了看他走在前面的背影。
那颗冰冷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搭档……吗？
……
为了继续这场充满了意外的“伪装训练”，苏晨决定换个更安全、更可控的环境。
心斋桥那种人流量巨大的地方，简直就是洛凝这台“行走的威胁探测器”的噩梦。
他直接拉着洛凝，钻进了一家看起来就金碧辉煌，闲人免进的高端奢侈品店。
这里人少，安静。
导购员都受过专业训练，至少不会像街边的小混混一样，用那种赤裸裸的眼神去招惹洛凝。
然而，苏晨还是低估了洛凝。
一走进这家店，一股混合了高级香氛、皮革和金钱的味道扑面而来。
穿着精致套裙的导购员立刻迎了上来，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
“先生，小姐，下午好，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洛凝的身体，瞬间再次绷紧。
她那双刚刚才融化了一丝的眼睛，再一次切换回了扫描模式。
导购员的微笑，在她眼里被解构成“面部肌肉群的非正常运动”。
导购员身上那股昂贵的香水味，在她鼻子里被分析成“具有迷惑性的化学制剂”。
周围那些陈列在玻璃柜里的，闪闪发光的包包和珠宝，在她看来，全都是可以用来反光、观察敌人，或者在关键时刻充当投掷武器的“战术道具”。
她不自觉地，又一次退到了苏晨身后半步。
整个人散发出的气息，与这间店里优雅奢华的氛围，格格不入。
导购员的职业微笑，第一次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瑕疵。
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相精致得像人偶一样的女孩，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让她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种感觉，她只在接待某位中东王室的贴身保镖时，才体验过。
“小姐，您……您是喜欢这款最新的限定手袋吗？”
导购员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指了指旁边展柜里的一只粉色手袋。
洛凝没有回答。
她的视线，越过导购员，死死锁定在不远处一个正在打电话的中年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西装革履，看起来像个成功人士，但他打电话时，右手食指总是不自觉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洛凝的瞳孔，骤然收缩。
“莫斯密码。”
她用只有苏晨能听见的声音，飞快地说道。
“他在用指节敲击传递信息。”
“频率很快，是紧急军用代码。”
“他在求援，或者……在汇报我们的位置。”
苏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大姐！】
【人家那就是个下意识的习惯动作！说不定是在催他老婆赶紧打完麻将回家做饭！】
【你这都能给人家分析出一部《碟中谍》来？】
【再让你待下去，你是不是就要怀疑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是敌方的轨道炮了？】
眼看着导购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已经悄悄伸向了对讲机，准备呼叫保安。
苏晨知道，必须立刻、马上，打断自己这位“搭档”的职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