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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怀民将桌上的调查报告一股脑推到一旁,向后靠在椅背上,重重叹了口气,

不惜冒着得罪市长的风险,特意要求相关部门单独出具报告,用意再明显不过:就是要找出兴盛煤矿的隐患与问题。

可眼下,这些提交上来的报告却如出一辙地写着 “无异常”“符合规定”。

叶怀民心底满是难以置信与愤懑:哪有煤矿能做到绝对零问题?

这根本不是查不出问题,而是这些部门压根没把他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

陈浩宇轻叩办公室门,推门进来:“书记,政法委周书记来了,说有工作要向您汇报。”

叶怀民立刻直起身:“快请他进来。”

周海波走进屋,在沙发上落座。陈浩宇为两人添满茶水后,便轻手轻脚带上门离开。

“是不是扫黑专项行动有新进展了?” 叶怀民率先开口,

周海波却微微蹙眉,语气沉了下来:“行动刚铺开排查,我去松岭乡走访时,倒发现了个更棘手的问题,

征地补偿款发到农民手里,是一亩一万三千元,但咱们县里定下的补偿标准明明是一亩一万六千元。”

“什么?” 叶怀民脸色骤变,手指猛地攥紧了茶杯,“我特意盯着这笔钱的发放,竟然还有人敢在里面动手脚?查清楚是哪个环节出的问题了吗?”

“查清楚了,是松岭乡党委政府那边,在发放时每亩扣下了三千元。” 周海波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叶怀民瞬间算清了账目,声音里透着怒意:“按松岭乡涉及征地的一千亩地算,这一下就扣了三百万元!胆子也太大了!”

“确实没想到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 周海波点头附和。

叶怀民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你立刻去搜集证据,把事情查清楚,务必把事情做实。等证据确凿了,咱们上常委会专门讨论处理。”

“好,我这就去办!” 周海波起身应下,转身离开。

办公室里只剩叶怀民一人,脸色依旧凝重。

沉思片刻后,拿起内线电话叫来了陈浩宇:“你去准备一辆普通的车辆,等下我要亲自去松岭乡,看看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怀民坐着那辆没有公务标识的轿车,沿着坑洼的乡道缓缓驶入兴盛煤矿周边的村落。

车窗外,连片的农田里还留着征地后未平整的土埂,几间低矮的农房旁,不时能看到穿着沾满煤灰衣服的矿工走过 —— 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与煤矿产业紧密相连的生活痕迹。

他让司机在村口隐蔽处停下车,独自沿着小路往里走,最终在一处晒谷场停下脚步。

晒谷场的角落里,几位头发斑白的老人正围着石桌坐着,手里摇着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身旁放着装满茶水的搪瓷缸。

叶怀民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拆开封口后递到老人面前,笑着说:“大爷们,歇着呢?来,抽根烟。”

一位满脸皱纹的老人接过烟,点燃后深吸一口后,眯着眼上下打量他:

“小伙子,不是咱村的吧?看着面生得很。是来找人,还是想打听啥事儿?”

叶怀民在石桌旁的小马扎上坐下,顺着老人的话打趣:

“大爷,您这眼睛可真尖。我就是路过这儿,看着您几位聊得热闹,想过来凑凑趣,跟您们唠唠家常,不行吗?”

这话逗得老人们都笑了,刚才说话的老人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通透:

“嗨,咱这穷乡僻壤的,除了矿工和收粮的,平时没多少外人来。

年轻人要么出去打工,要么在矿上干活,哪有闲心跟我们这些老头闲聊?有啥想问的,你就直说,别绕圈子。”

叶怀民见老人们实在,便收起玩笑的语气,轻声问道:

“那我就直说了。我听说前阵子煤矿征地,补偿款发下来了,想跟您几位问问,钱都拿到手了吗?给的数目够不够?”

一提到补偿款,刚才还慢悠悠摇着蒲扇的老人们瞬间来了精神。

最先接烟的老人放下蒲扇,语气里满是感激:“拿到了!拿到了!要说这事儿,还得感谢新上任的叶书记!

这书记才来黑石县多久啊,就把之前拖了好久的补偿款给落实了,比之前煤矿承诺的多了不少,真是为我们老百姓办实事的好官!”

叶怀民听着老人的夸赞,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接话:

“大爷,这本来就是大家应得的补偿,是县委和县政府该做的工作,不用这么客气。”

“话可不能这么说!” 老人立刻皱起眉头,语气变得严肃,“啥叫该做的?

之前那几任领导,谁管过我们这些失地农民的死活?

也就叶书记,上任没多久就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还主动争取,这才让我们拿到了钱。

这可不是‘该做的’,这是真把我们老百姓当回事!”

旁边几位老人也纷纷点头附和,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叶怀民的好。

叶怀民听着这些朴实的夸赞,喉结微微滚动,压下心头的情绪,继续问道:

“那这次每亩地具体给了多少补偿款?您几位还记得清楚吗?”

“记得清楚!” 一位老人立刻说道,“煤矿之前给过一万,这次县里又补了一万三,加起来一亩地两万三!

这数儿,比我们当初预期的多了不少,够我们老两口的生活费了。”

“两万三?” 叶怀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依旧保持平静,轻声问道,

“可我听人说,县里定的补偿标准是每亩两万六,怎么到您这儿少了三千?是不是中间有啥环节出了问题?”

听到 “两万六” 这个数字,老人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一位老人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小伙子,你年轻,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能拿到两万三,我们已经很知足了。当官的办事,难免要留点‘周转’的钱,只要不把大头拿走,我们老百姓就不较真了。

再说之前也没有说给这么多,现在能拿到手就不错了,哪还敢再去争那三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