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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只有几颗星星在云层后隐约闪烁,洪溪村的街巷早已沉寂,唯有土地庙的窗棂还漏着微光。林墨揣着刚誊抄好的日军动向纸条,脚步匆匆地穿过巷口——按计划,他需连夜赶往邻村赵虎的住处,将“三天后汇合据点”“今晚测绘粮洞”的关键消息同步,确保乡勇队能提前布防。肩上的粗布褂子还沾着白日砍柴的草屑,腰间的柴刀随着脚步轻晃,刀鞘与布料摩擦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墨娃子,路上当心!过了山梁就吹声短哨,我让兄弟在那边接应你。”陈道长的叮嘱还在耳边回响,他站在村口老槐树下,手里攥着几张刚画好的阳火符,昏黄的灯笼光映着他凝重的脸,“记住,只说关键信息,别耽搁,日军说不定后半夜就会动。”

林墨回头望了一眼,黑暗中,土地庙的灯光像一颗定心丸。他用力点头,转身扎进夜色里,朝着邻村的方向疾行。山间的夜风带着凉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他却不敢放慢脚步——山本雄一的呵斥声还在耳畔盘旋,“三天后汇合”的期限像根紧绷的弦,容不得半分拖延。

翻过两道山梁,前方终于出现了邻村的轮廓。林墨按约定吹了声短哨,片刻后,树影里闪出两个背着弓箭的汉子,正是乡勇队的岗哨。“林兄弟,可算来了!队长正等着呢。”岗哨熟稔地引着他往村里走,脚步轻快,显然也知晓事态紧急。

赵虎的住处设在村东头的晒谷场旁,是座简陋的土坯房,此刻屋内却灯火通明。林墨刚进门,就见二十余名乡勇围坐在地上,每人手里都握着猎枪或砍刀,脸上带着未消的睡意,眼神却格外清醒。赵虎站在屋中央,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地形草图,见林墨进来,立刻上前:“是不是日军有新动静?”

林墨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纸条递过去,声音因急促的赶路有些沙哑:“赵队长,日军三天后要和其他据点汇合,今晚就会去后山测绘粮洞和隘口,还说要逼村民说出藏粮的位置。我们必须提前布防,不能让他们摸清路数。”

赵虎快速扫过纸条,眉头瞬间拧紧。他将纸条往地上一铺,借着油灯的光指给众人看:“兄弟们都听清了!洪溪村的事就是咱们的事,日军占了后山, next 就该轮到咱们村。今晚分两步走——”他话音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乡勇,“第一,留五个兄弟守村,防止日军声东击西;第二,剩下的跟我走,去洪溪村后山搭观察哨,只要日军敢进山,就按之前约定的来!”

“好!听队长的!”乡勇们齐声应和,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决绝。有人麻利地背起猎枪,有人往腰间别上砍刀,还有人从墙角拎起捆好的麻绳和硫磺包——这些都是之前准备好的,就等着随时行动。

“林兄弟,你熟悉后山地形,带路!”赵虎拍了拍林墨的肩膀,手里拎起一把磨得锃亮的猎枪,枪托上还缠着防滑的布条,“告诉兄弟们,今晚只守不攻,先摸清他们的人数和武器,等天亮了再合计反击的事。”

林墨应下,转身领着众人往洪溪村后山走。夜色深沉,乡勇们的脚步轻而稳,没人说话,只有脚步声和武器碰撞的轻响,像一支沉默的队伍,悄然向战场靠近。路过之前藏过身的荆棘丛时,林墨特意指了指方向:“这里地势隐蔽,能看到日军的必经之路,适合搭观察哨。”

赵虎点点头,立刻分派任务:“老张,你带三个兄弟在这搭哨台,用树枝挡着,别暴露;老李,你带两人去前面的隘口,撒上硫磺粉,日军一踩就有动静;剩下的跟我在两侧山林埋伏,听到三声狼嚎就包抄,记住,别开枪,先用弓箭逼他们退!”

乡勇们立刻行动起来。老张带着人麻利地砍来树枝,在荆棘丛旁搭起简易的哨台,哨台不高,却能清楚地看到山下的小路;老李则领着人,将硫磺粉均匀地撒在隘口的石板路上,白色的粉末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像一层薄霜。赵虎则带着其余乡勇,分散在两侧的山林里,猎枪上膛,弓箭拉满,目光紧紧盯着山下的小路。

林墨站在哨台旁,借着月光看向洪溪村的方向——村里的灯火早已熄灭,只有土地庙的灯光还亮着,想必陈道长和李仲正在组织村民备战。他摸了摸怀里的阳火符,指尖传来符纸的粗糙触感,心里却渐渐安定下来。身边的乡勇们虽然穿着粗布衣裳,手里的武器也算不上精良,却个个眼神坚定,像一棵棵扎根在山林里的松树,透着一股不屈的韧劲。

“嘘——”哨台上的老张突然压低声音,手指向山下,“来了!”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夜色里,十几个黑影正沿着小路往山上走,手里举着昏暗的煤油灯,灯光在林间晃来晃去,像鬼火般飘忽。为首的正是山本雄一,他手里拿着一张图纸,时不时停下来对照地形,身后的队员们则背着黑布包,显然是装着测绘工具和武器。

“准备!”赵虎压低声音,从怀里掏出一枚哨子,指尖轻轻放在唇边。乡勇们立刻握紧武器,眼睛死死盯着山下的黑影,连呼吸都放轻了。林墨攥紧了腰间的柴刀,手心微微出汗——这是他们第一次和日军正面对峙,成败与否,关系着整个洪溪村的安危。

山下的黑影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踏入撒了硫磺粉的隘口。赵虎的眼神锐利如鹰,手指微微用力,哨子却迟迟没有吹响——他在等,等日军全部进入埋伏圈,一击制敌。夜色里,只有煤油灯的光晕在晃动,还有乡勇们沉稳的心跳声,一场无声的对峙,在寂静的后山悄然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