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卷起宫墙外的落叶，打着旋儿落在一双小小的绣花鞋旁。
温颜仰着头，望着朱红色的宫门，小手紧紧攥着凌不疑的衣角。
她只有五岁，却已经知道，从今往后，这高墙之内就是他们的家了。
自从凌不疑和温颜进宫后两人常常聚在一起，说到底，他们只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
颜儿，别怕。六岁的凌不疑挺直了背脊，哥哥在这里。凌不疑知道温颜常常在没人的地方难过，想念他的父母，他又何尝不是。
温颜点点头，眼眶红红的，却没有哭。看到父亲战死的那天，她已经哭干了眼泪。
父亲常说她像男孩子一样坚强，现在她要证明父亲说得对。
哥哥，父亲说过，武将家的儿女要勇敢。温颜小声说。
凌不疑握紧她的小手：我们会的。
皇后的长秋宫温暖如春，熏香的气息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温颜和凌不疑跪在柔软的地毯上，低着头。皇后年约三十，眉目如画，眼中却带着深深的哀伤。
好孩子，快起来。宣皇后的声音温柔似水。
温颜慢慢抬头，对上皇后慈爱的目光。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母亲——那个在她出生时就离世的女人。
可怜的孩子...皇后轻叹一声，伸手抚过温颜的发丝，在宫中住得惯吗？有什么缺的尽管告诉吾。
谢皇后和越妃娘娘照拂，我和妹妹在宫中挺好的。凌不疑拉着温颜恭敬地行礼。
温颜却突然开口：皇后娘娘，越妃娘娘，我想和哥哥一起学武艺。温颜稚嫩的声音里透着坚定，长大后，我要为父亲报仇。
凌不疑猛地转头看向妹妹，眼中满是震惊。
皇后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深的怜惜，轻声道：你还小，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先去休息吧，嬷嬷会带你们去住处。
温颜习武这件事无疾而终，没有人知道小女娘心中的坚持。
皇后和越妃每日都会来看望他们，带来精致的点心和温暖的关怀。宫人们也对这对失去父亲的兄妹格外照顾。
但温颜的心事却越来越重。每当看到宫中侍卫操练，她就会站在远处目不转睛地观看，小手不自觉地模仿着他们的动作。
一个月后的清晨，凌不疑发现温颜不见了。他焦急地四处寻找，最终在御花园的偏僻角落找到了温颜。她正对着一个稻草人，用一根木棍比划着从侍卫那里看来的招式。
颜儿！你在干什么？凌不疑跑过去拉住她。
温颜的小脸通红，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我在练习武艺，哥哥。你看，我已经学会基本姿势了。
胡闹！凌不疑难得对妹妹严厉，你是女孩子，应该学习琴棋书画，怎么能学这些粗鲁的东西？
可父亲是将军！温颜倔强地仰起脸，我要像父亲一样！
我们的父亲已经不在了，我要保护你！凌不疑眼中含泪，我不能让你冒险！
兄妹俩的争执引来了路过的宫女，消息很快传到了皇后和越妃耳中。
当天下午，皇后和越妃召见了温颜。小女孩忐忑不安地站在殿中央，小手绞着衣角。
听说你想学武艺？皇后轻声问道。
温颜鼓起勇气点头：是的，皇后娘娘。我想变得强大，为父亲报仇。
皇后沉默片刻，突然说：伸出手来。
温颜迟疑地伸出双手。皇后轻轻拉起她的袖子，露出手臂上几处淤青——那是她偷偷练习时摔伤的痕迹。
疼吗？皇后心疼地问。
温颜摇头：不疼。父亲说过，想要变强就要吃苦。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她转向一旁的凌不疑：不疑，你怎么看？
凌不疑跪下行礼：皇后娘娘，妹妹年幼不懂事。女子习武有违常理，况且...我不想她将来也走上战场。
哥哥！温颜急得跺脚，我不怕！
我怕！凌不疑突然提高了声音，我们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如果你也...他说不下去了，小小的肩膀颤抖着。
皇后看着这对兄妹，眼中情绪复杂。
良久，她轻声道：温颜，你真的下定决心要学武艺吗？即使会很辛苦，即使会受伤？
我确定！温颜毫不犹豫地回答，眼中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定，我要保护哥哥，要为父亲报仇！
皇后微微一笑：好孩子。
“阿姮妹妹你怎么看。”宣皇后看向越妃，毕竟现在温颜是在越妃名下抚养。
越妃的眼中闪过欣赏，直率的行礼回应，“姐姐，既然颜儿有此决心，那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好多加阻拦。”
“好。”宣皇后点点头。
她转向一旁的嬷嬷，去请李统领来。
不一会儿，一位身材魁梧的侍卫统领来到殿中。宣皇后指着温颜说：李统领，这孩子想学武艺，你试试她的决心。
李统领惊讶地看着不及他腰高的小女孩：这...皇后娘娘，习武非一日之功，需要极大的毅力和吃苦的精神...
我可以的！温颜不等他说完就大声道，小脸涨得通红。
皇后点头示意。李统领无奈，只好说：那先做最基本的马步吧，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
温颜立刻摆出她从侍卫那里偷学来的姿势，虽然不够标准，但已经让李统领挑了挑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温颜的小腿开始发抖，额头渗出汗水，但她咬紧牙关，一动不动。
可以了。皇后终于开口，此时温颜已经坚持了近半刻钟，远超同龄孩子的极限。
温颜刚松懈下来就跌坐在地，但她立刻爬起来，期待地看着皇后：皇后娘娘，我可以学吗？
皇后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李统领：你觉得如何？
李统领神色复杂：回娘娘，这孩子...有毅力。只是女子习武确实...
本宫记得，先帝时期曾有位女将军，立下赫赫战功。越妃淡淡地说。
李统领会意，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