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的人事任命文件贴在公告栏的那一刻，整个厂区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动。
红底黑字的纸张前围满了人，有人踮着脚逐字逐句地看，有人交头接耳地议论，还有人攥着拳头，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李末的名字赫然列在最顶端，轧钢厂厂长兼任gwh主任，这两个头衔压在一起，意味着这个不到四十岁的男人，彻底握住了这座数万职工赖以为生的大厂的命脉。
李末是在一片或敬畏或讨好的目光中走进厂长办公室的。
办公室是李怀德曾经的地盘，红木办公桌擦得锃亮，墙角的铁皮文件柜还留着淡淡的烟味，甚至连窗台上那盆蔫了的君子兰，都还保持着李怀德离开时的模样。
他抬手拂过桌面，指尖触到一丝凉意，转头看向窗外——轧钢厂的烟囱正突突地冒着黑烟，铁轨上的运料车哐当哐当地驶过，机器的轰鸣声从车间方向传来，汇成一片雄浑的声响。
这是属于他的江山了，一步一步，从四合院的方寸之地，走到了这座城市重工业的核心。
“李厂长，这是各车间主任的述职报告，还有西城化工厂那边发来的函，说是李怀德昨天已经到岗了。”
夏梦秋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一身藏蓝色的工装裙衬得她身姿挺拔，眉眼间是掩不住的干练。
她将文件放在桌上，又递过来一杯温热的茶水，“黄副部长昨天下午还打电话过来，话里话外都是想让您多关照李怀德，不过没明说，大概意思就是让你不要对李怀德秋后算账。”
李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香清冽，压下了心头那点残存的快意。
“关照？他没被直接下放，已经是看在黄副部长的面子上了。不过之前轧钢厂的一切和我无关，咱们也不去做那些得罪人的事情，我们以后只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是了。”
他一边说一边翻了翻述职报告，指尖停在一食堂的那一页，再次开口说道，“何大清的任命通知发下去了？这老小子昨天还拉着我喝酒，说要给我做他最拿手的酱肘子。”
“发下去了，一食堂的职工都没意见。”夏梦秋笑了笑，“何师傅在食堂干了这么多年，手艺好，人也活络，底下的人都服他。倒是刘海中，今天一早就在办公楼门口晃悠，想找您说话，被门卫拦下来了。”
李末挑了挑眉，想起刘海中那张总是带着算计的脸。
当初刘海中为了几个钱，跟着李怀德背后嚼舌根，还偷偷给李怀德递过自己的黑料，后来被下放到大西北，吃了好几年的苦，前两段时间才调回来，依旧在车间里当一个普通的钳工。
“他想说什么，我心里清楚。”李末放下茶杯，语气淡了几分，“轧钢厂不是我家的后院，职位能者居之。他要是真有本事，拿出成绩来，我自然不会亏待，可要是还想着走旁门左道，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
夏梦秋点头应下，又说起后勤部的事：“婉莹那边已经把新的物资管理制度拟好了，说是要先在几个车间试点，杜绝以前那种私拿私用的情况。还有财务部，于莉查出来前几年的账有不少漏洞，都是李怀德在位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想彻查，问您的意思。”
“查，怎么不查？”李末的眼神沉了下来，“轧钢厂的每一分钱，都是职工的血汗钱，不能让那些蛀虫贪了去。不过让于莉注意方式方法，别打草惊蛇，把证据都攥实了，该处理的处理，该上报的上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也别太苛责，毕竟有些老职工是不懂规矩，不是故意的，能教育的就教育，给人留条活路。而且这里面的牵连也比较大，只找一些典型出来，咱们杀鸡儆猴就可以了。对于那些情节不严重的，还是以警告为主，只要他们把自己非法所得原数奉还，这次就算了，不过下不为例，毕竟咱们也是新官上任，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人都得罪死。等我们站稳了脚跟，再与这些蛀虫们算总账。”
夏梦秋一一记下，正要转身离开，却被李末叫住。
“还有件事，”李末的语气缓了些，“秦淮茹她们几个刚升职，怕是底下有人不服气。你多提点着点，让她们沉下心来做事，用成绩堵住别人的嘴。尤其是秦京茹，性子急，别让她跟人起冲突。”
“你放心，我会跟她们说的，而且秦姐她们其实都很精明的，而且这几年大家也都发展了自己的人脉关系，相信大家用不了多久，就会适应新的岗位。”
夏梦秋应下，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恢复了安静，李末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脑海里闪过这些年的种种。
从刚来四合院时被人排挤，到一步步站稳脚跟，再到后来被意外下放到秦家村，再到如今执掌轧钢厂，这一路走得并不容易。
他不是圣人，也有私心，护着身边的人，为自己争利益，可他始终记得，不能忘本。
轧钢厂的数万职工，背后是数万家庭，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得担起这份责任。
同时，他也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女人，家人和朋友。
不过说起来，他来轧钢厂这么多年，真正的朋友还真没几个。
也就刚刚升任副厂长的李丹算是一个，除此之外，还有保卫部的副科长老王算是一个，至于其他人……
下午的时候，李末去各车间转了转。
刚走到炼钢车间门口，就被一群工人围了上来。
为首的是老工人马华，他搓着满是老茧的手，声音洪亮：“李厂长，您可得给我们做主啊！以前李怀德在的时候，车间的设备坏了没人修，原材料也总不够，我们想多出点力都没地方使。现在您当了厂长，可得把这些毛病都改过来！”
“马师傅放心，设备的事我已经让机修车间的人全面排查了，缺的零件我让人去联系采购，最多半个月，保证让大家有趁手的家伙什。”
李末拍了拍马华的肩膀，目光扫过周围的工人，“不光是设备，以后咱们车间的奖金、福利，都按实打实的工作量算，多劳多得，绝不搞平均主义！谁要是能干、肯干，我李末绝不亏待！”
一番话落，工人群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有人喊着“李厂长英明”，有人红着眼眶说“总算盼到这一天了”，李末看着这些黝黑的脸庞，看着他们眼里的光，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热流。
他知道，这些工人要的不多，不过是一份踏实的工作，一份应得的回报。
从炼钢车间出来，李末又去了后勤处。
周婉莹正在跟几个后勤职工交代工作，见他进来，连忙迎了上来。
“李厂长，您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顺便跟你说点事。”李末走到物资仓库门口，看着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劳保用品，“天冷了，车间里的工人还穿着薄工装，你这边统计一下人数，把加厚的棉衣、棉鞋尽快发下去，还有食堂那边，让何大清多做点热乎的汤汤水水，里面多放一点姜，然后免费给工人们服用，让工人们多喝点热乎汤，免得感冒发烧。”
“我已经统计好了，棉衣明天就能到货，棉鞋也联系好了厂家，最多三天就能发下去。”
周婉莹拿出笔记本，指着上面的记录，“食堂那边我也跟何师傅说了，从明天开始，早晚都加一碗热汤，中午的菜量也加一成，保证大家能吃饱吃暖。同时也警告各个食堂，不准他们故意给工人们抖勺，若是一经核实，绝不轻饶。”
李末点了点头，又叮嘱道：“后勤的事看着琐碎，却是最关乎职工切身利益的。你多上点心，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别自己扛着。”
周婉莹笑了笑，眼里带着暖意：“我知道，有您在，我心里有底。以前李怀德在的时候，我们想给工人办点实事，总被他拦着，现在好了，终于能放开手脚干了。”
离开后勤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李末往办公楼走，路过公告栏时，又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易中海站在人群外，背着手，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份人事任命文件，见李末过来，他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一句话。
李末也只是淡淡颔首，擦肩而过。
回到办公室，李末刚坐下，就接到了刘部长的电话。
“李末，轧钢厂的事我听说了，干得不错。”刘部长的声音带着笑意，“不过你也别掉以轻心，李怀德虽然被调走了，可黄副部长那边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厂里那些老油条，也得防着点。”
“我知道，刘部长。”李末沉声道，“我会稳住轧钢厂的局面，保证生产任务完成，也保证职工的利益不受损。”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刘部长顿了顿，又说，“过段时间部里要组织一次先进企业评选，轧钢厂要是能评上，不光是你的脸面，也是咱们工业部的脸面。你好好准备，有需要的话，部里会支持你。”
挂了电话，李末看着窗外的夜色，轧钢厂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像星星一样散落在厂区的各个角落。
他知道，执掌轧钢厂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整顿风气、更新设备、提高产量、改善职工待遇……每一件都不容易，可他没有退路。
他既然接手了轧钢厂，自然不想轧钢厂以后没落下去。
若是想让轧钢厂一直兴盛下去，那么就得转型。
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轧钢业务并不需要那么多了，而且不说全国，就算是四九城内，也有不少的钢铁厂的规模要比轧钢厂更大。
与其千军万马争夺那么一点点的业务，还不如早早退出呢。
未来的家用电器才是主流，若是轧钢厂可以提升插足，那么说不得以后轧钢厂还能够再创辉煌呢。
想到这，李末立马开始书写转型计划。
而且他的系统里面也有不少的各种家用电器的设计图纸。
李末心中思索，看看轧钢厂先进行哪种家用电器的生产才好。
晚上回到四合院时，院子里早已热闹起来。何大清拎着刚做好的酱肘子，在门口等着他。
秦淮茹和刘岚在厨房忙活，饭菜的香味飘了满院。
于莉、周婉莹她们也都在，脸上都带着笑意。
“李厂长，你可算回来了！”何大清把酱肘子往桌上一放，笑得合不拢嘴，“今天这顿饭，是我特意给你庆功的！咱何家能有今天，全靠你了！”
李末笑着走进院子，看着一张张熟悉的笑脸，心里的疲惫瞬间消散了大半。
“什么庆功不庆功的，都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他坐在桌边，看着满桌的饭菜，看着身边的人，忽然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刘海中也凑了过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李厂长，以前是我糊涂，您大人有大量，可别跟我一般见识。您看我在车间干了这么多年，经验也有，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也为厂里出点力？”
李末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机会不是我给的，是自己挣的。
你要是真能沉下心来干活，做出成绩，车间主任自然会看在眼里。我这来，只认本事，不认人情。”
刘海中的脸色僵了僵，却也不敢多说，只能讪讪地站在一旁。
众人闲聊几句，就在何大清的带领下离开了李末家的小院子了。
剩下的自然都是自己家里人了。
饭桌上，一家人推杯换盏，说着厂里的新鲜事，说着未来的打算。
秦淮茹给李末夹了一筷子菜，轻声道：“末哥，别太累了，不管怎么样，家里都有我们呢。”
李末看着她，点了点头，心里暖融融的。
他知道，这座四合院，这些身边的人，是他的根，也是他的底气。
执掌轧钢厂，他要的不只是权力，更是要让身边的人过得更好，让轧钢厂的数万职工过得更好。
夜色渐深，四合院的笑声还在继续。
李末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已经有了清晰的规划。
轧钢厂的未来，他要亲手铺就。
而属于他和身边人的日子，也定会像这夜色里的星光一样，越来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