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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紫渊剑帝 > 第90章 百年星火照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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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域历四百一十五年冬至,长街的星砂路被初雪盖了层薄白,像撒了把碎星。老槐树的枝桠上挂满冰凌,阳光照过时,折射出七彩的光,映得树下那方“长街”木牌愈发鲜亮——牌上的火焰纹被岁月磨得浅了,东域的笔锋却在雪光里透着温润,像位看过百年风雨的老者,正含笑望着往来的人。

阿砚裹着西陆的焰绒披风,踩着雪往共荣库走。披风的领口缝着虚空的星纱衬里,是星明的母亲当年为他做的,说这样既抗冻又轻便。雪落在披风上,立刻被焰绒的暖意融成水珠,顺着星纱的纹路往下淌,在雪地上滴出小小的圆点,像串省略号,悬在过往与将来之间。

共荣库的门刚推开条缝,就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是焰铁在给新铸的“万域钟”调音,钟体是用共荣合金熔铸的,金紫红三色在火光里流转,钟口刻着三族的纪年——东域的“四百一五”、虚空的星轨纪年“星轮三百九”、西陆的火焰纪年“焰生百八”,三种数字围着钟体排了圈,像三个手拉手的伙伴,站在时光的刻度上。

“阿砚爷爷!您来得正好!”焰铁抡着小锤,额角的汗珠混着星砂灰往下掉,“这钟的音总差着点,星明说得您来听听,您的耳朵比星轨仪还准。”

星明正蹲在钟架旁调试星力引动装置,他手里的星砂量筒里,星砂正随着钟声的频率轻轻震颤。“刚测了星象,”他抬头时,镜片上沾着雪粒,“今日共生座与西陆的火焰星连成直线,正是校准钟声的好时候。”

钟架下的陶盘里,摆着焰朵新烤的“岁暮糕”,糯米粉里掺了东域的两生花粉、虚空的星麦粉、西陆的火山岩粉,蒸出来的糕透着淡淡的紫,像把三色花揉进了米香里。“您先垫垫肚子,”焰朵用竹刀把糕切成小块,刀鞘上的星纹是焰铁刻的,“这糕里加了同源湖的泉水,我娘说,用长街的水煮长街的米,才叫‘岁暮’。”

阿砚拿起块糕,入口先是两生花的清甜,接着是星麦的微韧,最后尝到点火山岩粉的回甘——像把长街的四季都嚼进了嘴里。他望向窗外,雪光里的长街静悄悄的,只有流动织坊的木轮碾过雪地的声响,“咯吱、咯吱”,和着钟鸣的余韵,像在数着过往的岁月。

“该敲钟了。”阿砚走到钟旁,指尖抚过钟体上的刻痕。最深处的纹路是三十年前焰生凿的,那时的火焰纹还带着生涩;浅些的星轨是星辞补刻的,笔锋飘逸如星;最新的稻穗纹则出自我禾苗的小手,稚嫩却认真。这些深浅不一的刻痕,像无数双手,在钟体上留下了温度。

焰铁拉动钟绳,万域钟发出第一声轰鸣。声波荡过共荣库,震得货架上的陶罐轻轻摇晃,罐里的三色花蜜酒泛起涟漪;声波漫出库房,惊得老槐树上的雪簌簌落下,砸在织坊的油布帘上;声波顺着星砂路往远处去,同源湖的冰面似乎都在震颤,把钟声送向潮生园的方向。

“再重些!”阿砚喊道。第二声钟鸣更沉雄,长街的门窗都跟着嗡嗡响。李婶的儿子从早点铺探出头,笑着朝库房喊:“这钟够响!十里地外都能听见!”他手里的蒸笼冒着白汽,里面的馒头印着三色花,是给敲钟的人留的。

第三声钟鸣响起时,长街的孩子们都跑来了。禾苗的女儿牵着西陆孩童的手,举着自制的灯笼——东域的竹骨、虚空的星纱面、西陆的焰绒穗,烛光透过纱面,在雪地上投下三色花的影子。“阿砚爷爷,钟上能刻我们的名字吗?”小姑娘仰着脸,睫毛上结着霜,“我们也想让后来的人知道,我们在这里住过。”

阿砚看着孩子们冻得通红的鼻尖,忽然想起五十年前,小禾、星辞、焰生也是这样,围着刚落成的共荣库,吵着要在门柱上刻名字。那时的星砂路还坑洼不平,潮生园的第一株两生花刚发芽,谁也想不到,五十年后的长街,会有这样一群说着三族语言、玩着混种玩具的孩子,把这里当成了永恒的家。

“刻!”焰铁举起凿子,“就在钟耳上,给你们留块地方!”孩子们立刻欢呼起来,围着钟体叽叽喳喳地讨论位置,禾苗的女儿要挨着稻穗纹,西陆的孩童想靠着火焰星,虚空的星童则坚持要刻在星轨的末端——“这样我们的名字就能跟着星轨,永远亮着。”

钟鸣的余韵渐渐消散在雪雾里,阿砚翻开共荣库的登记簿。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百年的故事:从第一块共荣合金的铸成,到第一艘同源号的启航;从潮生园的第一朵花开,到长街的第一盏灯亮;从孩子们的第一次争吵,到此刻万域钟的轰鸣……每一笔都浸着烟火气,像条流淌的河,把不同的岁月连在了一起。

他在第九十章的位置写下:“今日,万域钟成,鸣三声告长街。雪覆星砂路,孩童刻名于钟,岁暮糕香漫库,百年星火,终成燎原。”写完,他把笔递给禾苗的女儿:“该你们写了。”

小姑娘握着笔,在空白页上歪歪扭扭地画了个大大的“家”字,旁边用三族的文字写着“我们”。笔尖的星墨在纸上晕开,像朵小小的三色花,绽放在百年的故事之后。

傍晚的长街亮起了灯。东域的灯笼、虚空的星纱灯、西陆的铜灯在雪地里连成一片,暖黄的光映着雪,像条铺在地上的银河。万域钟的余响还在空气里浮动,混着家家户户的饭菜香——东域的炖菜、虚空的星麦粥、西陆的烤肉,在雪夜里汇成独属于长街的气息。

阿砚站在老槐树下,看着孩子们在雪地里追逐,他们的笑声惊起枝头的雪,落在“长街”木牌上,瞬间被牌身的暖意融化。远处的同源湖上传来冰层开裂的轻响,像春天在地下翻了个身;潮生园的方向,三色花的枯枝上顶着雪,像在孕育新的绽放。

他知道,这不是终点。就像这长街的雪,落了又化,化了又落;就像这万域钟的鸣响,今天停了,明天还会为新的日子敲响。那些刻在钟上的名字、记在簿里的故事、长在园里的花,都会像星火一样,被后来的人捧在手心,代代相传,直到岁月的尽头。

星砂路的尽头,共荣库的灯火依旧亮着。登记簿的新页上,“家”字旁边的空白处,正等着被新的故事填满。而长街的雪,还在静静地下着,温柔地覆盖着过往,也悄悄地滋养着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