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霓裳红唇轻启,声音清冷而又带着一丝莫名的诱惑。
“我想问的是,秦天师可否看出,我身上有什么不妥?”
“不妥?”
秦风指尖夹着那张漆黑的凤纹卡,漫不经心地抛了抛。
那双平时总是带着玩味笑意的星目,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一眼望去,似乎能洞穿时间的长河,窥见命运的轨迹。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凰霓裳。
那眼神,没有半分世俗的欲望。
反而像一个经验老到的猎人,在审视着一头被标记的猎物。
半晌。
秦风撇了撇嘴。
“何止是不妥,简直是烂透了。”
秦风指了指凰霓裳的头顶,开口道:“你头顶那道尊贵不凡的帝王紫气,都快被那股黑不溜秋的玩意儿啃光了。
啧啧,那东西像条贪得无厌的寄生虫。
以你的气运和生命力为食,活得还挺滋润。
我管它叫噬运鬼煞,怎么样,这个名字起得够贴切吧?
光这个名字,就值你那两万块了。”
噬运鬼煞!
这四个字,如同一道天雷,狠狠劈在了凰霓裳的心头。
她那张一直保持着冷艳高傲的脸,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失色。
那双睥睨众生的美艳凤眸中,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掀起了惊涛骇浪。
大凶之兆!
这是她师门最顶尖的长辈,耗费了十年寿元,才为她卜算出的四个字。
他们只能看出那是一股与她命格纠缠,不死不休的至阴至邪之物,却根本无法道出其根源和名号。
可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年轻道士,仅仅是扫了一眼,就用一种近乎羞辱的轻佻语气,精准无比地叫出了这困扰了她凰家整整三代人的梦魇。
他到底是谁?
这一刻,凰霓裳心中最后的一丝试探与傲慢,被击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震撼与希望。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
声音里不自觉地多了一丝凝重与急切:“它纠缠我凰家三代。
我祖父,盛年之时离奇暴毙。
我父亲,一代人杰,最终也落得个疯癫而死的下场。
到我这一代,它似乎愈发活跃了。”
凰霓裳的目光落向那块已经被工作人员小心翼翼打包好的帝王绿翡翠之王。
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我散尽家财拍下这块帝王绿,就是想借其中蕴含的纯阳神性,暂时压制它。
但这终究只是杯水车薪。”
“正好,我来松山市之前,听说了你,秦天师。”
慕雪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手脚冰凉。
什么噬运鬼煞,什么三代不得善终……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仿佛一部恐怖电影的情节,让她感到一种源于未知的极致恐惧。
她本能地死死抓住秦风的衣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和颤抖,低声道:“秦风,这太危险了!我们不接!多少钱都不接!”
她宁愿秦风继续当那个满嘴骚话、贪财无赖的秦两万。
也不想他去招惹这种光听起来就足以让人万劫不复的恐怖东西。
凰霓裳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慕雪的话。
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那双燃烧着希望火焰的眸子,灼灼地盯着秦风,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随后。
她抛出了一个让整个会场所有残存宾客,都为之窒息的价码。
“十亿。”
凰霓裳红唇轻启,轻轻吐出的两个字,重若千钧。
“十亿现金,外加我凰家珍藏的三件法器。”
“只要你能彻底斩除它,这些都是你的。”
“嘶——”
整个会场,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要把空气抽干。
十亿现金!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红衣女人,又看看那个穿着廉价道袍的秦风,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短短一个小时内,被反复碾碎,重塑,再碾碎。
之前的一个亿赌局,已经让他们觉得是天方夜谭了。
现在,直接飙到了十个亿。
这他妈拍的是电影吗?!
慕雪也彻底懵了。
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抓着秦风衣袖的手,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作为雪惜集团的总裁,她对金钱的认知远超常人,可十亿现金这个概念,依旧带给她无与伦比的冲击。
然而,更让她感到心悸的,是秦风的反应。
面对这个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疯狂的价码,秦风脸上那标志性的财迷笑容,竟然一点点地消失了。
他没有狂喜,没有激动,甚至没有半分贪婪。
那双漆黑的眸子,变得前所未有的深邃与平静。
会场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秦风,等着他的回答。
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秦风终于动了。
他将那张黑卡收回口袋,慢悠悠地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不知是谁剩下的红酒,轻轻晃了晃。
然后,他抬起眼,看向凰霓裳,问出了一个和钱毫不相干的问题。
“想斩草除根,就得知其根源。”
秦风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带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说吧,你家这只养得白白胖胖的‘宠物’,究竟是从哪儿招惹来的?”
听到“宠物”这个形容词,凰霓裳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但她没有反驳。
迎着秦风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极其诡异的弧度。
那笑容,三分自嘲,三分决绝,还有四分,是深入骨髓的骄傲。
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死寂的会场中轰然炸响。
“我凰家,世代为始皇陵守陵。”
“那东西,来自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