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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地下骨笛 > 第14章 逆生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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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门轴转动的吱呀声还在溶洞里回荡,赵小胖的影子在岩壁上晃了晃,最终落在周野佝偻的背上。他盯着那截从周野后颈探出来的蛊虫尾钩,喉结滚了滚——三天前这东西还在往外渗黑血,此刻却像褪了色的伤疤,连周围松弛的皮肤都透着诡异的紧绷。

“胖爷我……”赵小胖的指甲在背包带上来回刮蹭,视线越过周野,落在溶洞深处那片泛着冷光的水晶棺群上。三天前从西夏王陵逃出来时,陈默的盔甲就开始渗黑血,周野更是被尸蛊啃得像块烂木头,是林砚秋拿着半支白骨笛子,硬生生把他们引到了这里。可现在林砚秋不见了,周野反倒……

他突然低呼一声。周野正抬手抹脸,袖口滑落的瞬间,露出的手腕竟光洁得像块新玉——上周被尸蛊咬出的窟窿没了,连常年握刀磨出的厚茧都淡了大半。更骇人的是周野的侧脸,松弛的皮肉像是被无形的手拽紧,眼角的皱纹浅了,鬓角的白发竟泛起青黑色,活脱脱倒退回了十年前的模样。

“老周?”赵小胖的声音发颤,“你这……”

周野猛地转头,眼里的红血丝褪得干干净净,却多了层瓷釉似的冷光。他盯着赵小胖,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反而朝水晶棺群走去。他的步伐很稳,甚至比年轻时更轻快,赵小胖看着他背影,突然想起西夏王陵里那些被尸蛊啃得只剩骨架,却还能提着刀扑人的死士——周野现在的眼神,和那些东西太像了。

背包里的压缩饼干硌着肋骨,赵小胖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号枪。三天前林砚秋把笛子塞进他手里时说的话又在耳边响:“尸蛊怕逆生鼎,可逆生术会把活人变成鼎的养料,你要是想活……”他当时以为林砚秋在胡扯,现在看着周野越来越年轻的背影,后颈突然冒起冷汗。

溶洞中央的水晶棺群像片凝固的冰湖,近百口棺材整齐排列,棺盖边缘凝结着指节长的冰棱,折射着洞顶渗下的微光。最中间的空地上立着只青铜鼎,三足两耳,鼎身刻满西夏文,鼎口蒸腾着白气,细看竟不是水汽,而是无数细小的银线似的虫子在盘旋——和周野身上褪下去的尸蛊是同种,只是颜色浅得近乎透明。

而鼎口上方,半支白骨笛子正悬在半空,笛身上的血纹像活物似的游动。赵小胖的呼吸顿住了——这半支笛子,和林砚秋那半支正好能对上!他记得林砚秋的笛子尾端有个月牙形缺口,而这半支的顶端,分明是个凸起的月牙。

周野站在鼎前,仰头盯着那半支笛子,喉结又动了动。这次赵小胖听清了,他在哼一段古怪的调子,像寺庙里的往生咒,又带着点西夏古乐的诡谲。随着调子越来越响,鼎口的银线虫突然躁动起来,顺着周野的脚踝往上爬,可一碰到他的皮肤就化作白烟,连周野自己都没察觉,他裸露的小臂上,正浮现出和鼎身一样的西夏文,淡红色的,像新刻的纹身。

“老周!你他妈醒醒!”赵小胖突然吼道,手已经摸到了信号枪的保险栓。他看见周野的后颈浮出青黑色的血管,正顺着脊椎往头顶爬,那模样和鼎身上刻的“养蛊图”里的祭品如出一辙。

周野没回头,反而抬起手,掌心对着青铜鼎。悬在鼎口的半支白骨笛子突然剧烈震颤,笛身的血纹猛地暴涨,竟拖着笛子往周野手边飞!赵小胖头皮发麻——他想起林砚秋说过,完整的“死”笛能号令尸蛊,可要是和逆生鼎碰在一起……

“砰!”

枪声在溶洞里炸响,信号弹拖着红光掠过水晶棺群,落在青铜鼎旁。红光闪过的瞬间,赵小胖看见陈默正靠在最外侧的水晶棺上,盔甲缝隙里渗出的黑血在地面汇成小溪,顺着棺底的凹槽往鼎里流。他的头盔歪在一边,露出的额头上布满蛛网状的黑纹,听见枪声,他缓缓抬头,眼里的瞳孔竟缩成了针尖大小。

“陈默!”赵小胖冲过去想扶他,手刚碰到盔甲,就被烫得缩回手。盔甲表面泛着铁锈色的光,伸手摸去,内侧竟刻着字——不是西夏文,是汉字,歪歪扭扭的“黑山威福军司”。

“威福军司……”赵小胖突然想起周野讲过的西夏军制,威福军司是西夏十二监军司之一,驻地就在黑山,也就是现在的贺兰山。可陈默的盔甲明明是西夏皇室卫队的样式,怎么会刻着军司的名字?

陈默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盔甲里的手滚烫,赵小胖低头,看见陈默盔甲内侧的黑血正顺着那些刻字往外渗,像在给字描红。“鼎……”陈默的声音像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笛子不能合……”

话音未落,青铜鼎突然发出嗡鸣。周野已经握住了那半支白骨笛子,他转过身,脸上的皱纹彻底消失了,连眼神都变回了十年前的锐利,可那锐利里没有丝毫人气。他举起笛子,对着水晶棺群的方向,赵小胖这才发现,最前排的一口水晶棺里,躺着个熟悉的身影——林砚秋!

她穿着那件灰布衫,双目紧闭,胸口没有起伏,手里紧紧攥着另一半白骨笛子。棺盖的缝隙里渗着黑血,正顺着棺身往青铜鼎的方向流。

“林丫头!”赵小胖想冲过去,却被陈默死死拽住。陈默的指甲掐进他胳膊,头盔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别碰棺材……里面是……”

“是鼎的引子。”周野突然开口,声音年轻了许多,却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他举起手里的半支笛子,对准水晶棺里的那半,“逆生术要活人为引,鼎要养料,尸蛊要宿主,正好。”

赵小胖突然明白过来。林砚秋根本不是失踪了,她是被周野放进了水晶棺!他看着周野手里的笛子,又看了看棺里林砚秋紧握的另一半,心脏像被冰锥刺穿——难怪周野的尸蛊会消失,逆生鼎把他的衰老和蛊虫一起“逆”回去了,可代价……

青铜鼎的嗡鸣越来越响,鼎身的西夏文亮起红光。赵小胖看见周野的皮肤下浮现出血管状的红光,正顺着手臂往笛子上爬。而水晶棺里的林砚秋,指尖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露出青白色的骨头——她正在被鼎吸走生气!

“胖爷我不干了!”赵小胖猛地甩开陈默,从背包里掏出信号枪,对准周野,“把笛子放下!不然胖爷我……”

周野转头看他,嘴角勾起个诡异的笑:“小胖,你以为林砚秋为什么把信号枪给你?”他抬手,指尖的红光更亮了,“她早就知道你会反,毕竟……”

话音突然断了。青铜鼎里的白气猛地炸开,半支白骨笛子挣脱周野的手,像道白光射向水晶棺。几乎同时,棺里的另一半笛子也破棺而出,两支笛子在半空相撞,发出玉石碎裂的脆响。

赵小胖看见完整的白骨笛子落在青铜鼎里,笛身的血纹瞬间铺满鼎身,那些西夏文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无数血色小蛇,顺着鼎足爬向周围的水晶棺。棺盖开始剧烈震动,里面传来指甲刮擦的声音,近百口棺材同时发出闷响,像有什么东西要破棺而出。

“逆生鼎……启动了……”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挣扎着想去摘头盔,却被赵小胖按住——盔甲内侧的黑血已经浸透了里衣,“黑山威福军司……是守鼎的军队……我们都成了……”

他的话被周野的嘶吼打断。周野正用头撞青铜鼎,额头撞出的伤口里渗着红光,却没有血。他的皮肤在迅速收紧,眼角的皮肤甚至被绷出了血裂,可他像感觉不到疼,只是死死盯着鼎里的笛子,嘴里反复念叨着:“砚秋说了……逆生术能救我……她说了……”

赵小胖突然发现周野的头发在变黑,却不是自然的黑,而是像被墨水泡过,连发根都透着乌青。他的手指开始变长,指甲泛着青黑色,活脱脱成了西夏王陵里那些死士的模样。

水晶棺的碎裂声此起彼伏,第一口棺材的盖子被顶开,里面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个穿着西夏军服的士兵,皮肤青白,眼窝空洞,手里却紧握着柄弯刀。他看见周野,突然挺直身体,弯刀划过冰棱,发出刺耳的尖啸。

“妈的!”赵小胖拽起陈默往溶洞出口跑,“老陈你撑住!胖爷我带你出去!”陈默的盔甲越来越烫,黑血顺着赵小胖的指缝往下滴,滴在地上,竟像硫酸似的腐蚀出小坑。

身后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赵小胖回头,看见周野正被十几个西夏死士围住,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刀,砍翻死士的动作利落得像年轻时,可被砍中的死士伤口里冒出的不是血,是和鼎里一样的银线虫。那些虫子扑到周野身上,他非但不躲,反而张开嘴,像在吸食什么,脸上的皮肤又年轻了几分,眼神却彻底成了空洞。

“他成了鼎的活蛊……”陈默咳着血笑,“林丫头算得真准……”

赵小胖突然停住脚步。背包侧袋里,林砚秋塞给他的那半块玉佩硌着腰——那是块西夏老玉,刻着个“砚”字。他想起林砚秋把玉佩塞进他手里时,指甲缝里沾着黑血:“我哥当年就是被逆生术变成了鼎的养料,你要是看见完整的笛子……”

青铜鼎突然发出震耳的轰鸣,鼎口喷出的红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溶洞。赵小胖看见水晶棺群中央,那支完整的白骨笛子正从鼎里升起,笛身缠绕着无数银线虫,像条活着的骨蛇。而周野站在鼎前,已经年轻得像个三十岁的青年,他伸手去抓笛子,指尖刚碰到笛身,整个人突然开始融化——皮肤化作银线虫,骨头变成血雾,最后只剩下件空荡荡的外套落在鼎边。

“走!”赵小胖咬着牙拽陈默,却发现陈默的手已经和盔甲粘在了一起。盔甲内侧的“黑山威福军司”几个字亮起红光,陈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突然笑了:“原来……我也是守鼎人……”

他猛地推开赵小胖,转身冲向青铜鼎。盔甲上的黑血在身后拖出长痕,那些西夏死士看见他,竟纷纷跪倒在地。陈默举起被黑血浸透的手,按在青铜鼎上,鼎身的西夏文突然剧烈闪烁,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

“胖爷!带笛子出去!”陈默的声音在鼎鸣中炸开,“烧了它!烧了……”

赵小胖看见陈默的盔甲开始剥落,露出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像被鼎口的白气吸成了纸人。而那支白骨笛子突然调转方向,笛口对准了赵小胖,笛身的血纹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落在地,瞬间长出簇簇黑色的藤蔓。

“操!”赵小胖抓起信号枪对准藤蔓,突然看见藤蔓的根部缠着半块玉佩——林砚秋的那半。他心脏一紧,转身往出口跑,身后传来陈默最后的嘶吼,混着青铜鼎的轰鸣,像首诡异的镇魂曲。

跑出溶洞时,山风灌得他差点窒息。赵小胖回头,看见洞口涌出的红光里,无数银线虫正化作白气往天上飘,而那支白骨笛子,竟像长了眼睛似的,顺着洞壁追了出来。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号枪,又看了看背包侧袋里的半块玉佩,突然想起林砚秋消失前的最后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根本不是信任,是算计。

山脚下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赵小胖往那边跑,手里的信号枪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一看,竟是截黑色藤蔓,正顺着枪管往上爬,藤蔓顶端开着朵惨白的花,花蕊里……嵌着半片指甲,是林砚秋的。

他突然明白了。从西夏王陵到这溶洞,从尸蛊到逆生鼎,他们所有人,都是林砚秋手里的棋子。周野的逆生,陈默的守鼎,甚至他自己的叛变之心,恐怕早就被算得明明白白。

藤蔓突然收紧,赵小胖疼得闷哼一声,抬头看见远处的车灯越来越近,隐约能看见车头上挂着的半支白骨笛子——林砚秋的那半。他举起信号枪,对着车灯扣动扳机,红光划破夜空的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笛子的呜咽声,像极了林砚秋吹过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