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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青具捞尸人的“背叛”

焦臭、血腥和那股甜腻的邪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独一无二的“死亡”气味。这气味,像一层看不见的裹尸布,紧紧地包裹着这个已经彻底沦为坟墓的渔村。

陈九瘫坐在那具焦黑的、属于“医生”怪物的尸体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身体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虚脱。

他看着窗外那片在惨白月光下泛着诡异银光的江水,一个念头,像一颗在绝望的废墟里,顽强地钻出地面的、扭曲的种子,在他的脑海中,生根发芽。

他必须回去。

回到那个被他亲手毁灭的、沉入江底的古镇。

他以为,他是在对抗一条被污染的江。但他错了。他是在对抗一个被“吵醒”的、沉睡千年的“守门人”。他打破了“规矩”,所以,他必须用他自己的方式,去修正这个错误。

他要回去,想办法,重新加固那个封印。

哪怕……哪怕会死在那里。

这是一个愚蠢的、毫无胜算的决定。但这是他,陈九,一个捞尸人,唯一能想到的、赎罪的方式。

他站起身,身体因为虚弱而晃了晃。他回头,看向林瑶。

林瑶依旧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她脖子上的龙鳞印记,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像一颗正在倒计时的、危险的炸弹。她似乎感受到了陈九的决心,缓缓地睁开眼,那双蒙着雾气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困惑。

“回去?”她轻声问道。

“嗯,回去。”陈九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他们回到了江边,回到了那艘破旧的小船上。当陈九再次握住船桨,准备逆流而上时,他感觉,这江水,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充满恶意。

江水不再是液体,而是一团粘稠的、充满了恶意的胶冻。船桨每一次划入,都感觉像是在搅动一锅沸腾的、充满了怨毒诅咒的沥青。那低沉的呜咽声,也变得更加清晰,更加刺耳,仿佛有无数个看不见的怨魂,正贴着船身,对着他,发出无声的诅咒。

而林瑶,她脖子上的印记,变得越来越烫。她不再安静,而是开始焦躁地,用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船舷。她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上游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强烈的、无法抑制的……渴望。

她在呼唤“它”,“它”也在呼唤她。

陈九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着江水的阻力,对抗着林瑶身上那股越来越强烈的“召唤”。他感觉自己,像一个逆着洪流而行的、渺小的蚂蚁。

就在他们的小船,刚刚驶出渔村不远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们前方的江面上。

他不是站在船上,也不是走在水面上。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粘稠的江水之中,黑色的雨衣,青铜的面具,下半身,完全融入了那片灰黑色的江水里,仿佛他本身就是这条江的一部分。

是“青具捞尸人”。

他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回去?”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江面上响起,平静,冷漠,但这一次,陈九却从那平静之下,听出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的笑意。

“你破坏了它,现在,又想回去修复它?”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干涩、刺耳,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陈九,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可笑的……蠢货。”

陈九的心,猛地一沉。他握紧了船桨,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人”,一种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青具捞尸人缓缓地,从江水中,抬起了一只手。那只手上,托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残破的、灰暗的玉佩。

是陈九之前交给他的、那块所谓的“归墟钥匙”的一部分。

“你以为,我真的需要你帮我找什么‘钥匙’吗?”青具捞尸人把玩着那块玉佩,语气里充满了戏谑,“我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钥匙。”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引开‘守门人’注意力的‘诱饵’,和一把……能破开封印的‘钥匙’。”

诱饵……钥匙……

陈九的大脑,嗡的一声,像被一道惊雷劈中。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傻子,赤裸裸地,站在寒风之中。

“是你……”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颤抖,“从一开始,就是你……”

“没错。”青具捞尸人点了点头,他缓缓地,抬起另一只手,伸向了自己的脸。

“是我,给了你那本手札。”

“是我,引导你去了‘水鬼娶亲’。”

“是我,告诉你,她是‘祭品’,逼着你,不得不去打破‘规矩’。”

他的手,触碰到了那张冰冷的青铜面具。

“我从来不是什么‘记录者’或‘修正者’。我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

他猛地,撕下了那张面具!

面具之下,不是青面獠牙的怪物,也不是腐烂的尸骸。

那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中年男人的脸。那张脸,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儒雅、和善。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疯狂的、足以吞噬整个世界的、炽热的野心。

“……就是唤醒它,利用它的力量,打开‘归墟之门’!”

他看着陈九,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却让陈九感觉比任何恶鬼都要恐怖的笑容。

“而你,陈九,还有你手里的那把‘镇龙钩’……你们,就是我计划里,最完美的两件工具。”

“你的煞气,你的血,你的挣扎,你的不甘……所有这些,都是唤醒‘守门人’最好的‘引信’。而那把钩子,它根本不是什么‘镇龙钩’,它是‘破封钩’!它是上古时期,用来斩杀‘龙’、破坏‘阵眼’的凶器!是你,亲手用它,在封印上,打开了缺口!”

“至于她……”青具捞尸人的目光,落在了林瑶身上,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贪婪,“她,才是真正的‘归墟之钥’。我需要做的,只是扫清障碍,然后,等着她,自己回到‘家’里。”

一股冰冷的、比江水还要刺骨的寒意,从陈九的脚底,瞬间冲上了天灵盖。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抽空了所有内脏的皮囊,所有的力量,所有的信念,所有的挣扎,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巨大而荒诞的笑话。

他不是英雄,不是赎罪者,甚至连一个合格的棋子都算不上。

他只是一个……被精心挑选的、愚蠢的……工具。

一个用来开锁的、用完即弃的工具。

“为什么……”陈九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为什么?”青具捞尸人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他放声大笑起来,“因为‘规矩’,是用来被打破的!因为这个世界,早就该被‘清洗’了!因为在那扇门的后面,有我们无法想象的、真正的‘伟大’!”

他收起笑容,眼神,再次变得冰冷而决绝。

“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缓缓地,向陈九伸出手,一股无法抗拒的、强大的吸力,从他掌心传来。

“把钩子……交给我。”

陈九看着那只手,又看了看自己那把已经与他血肉相连的“镇龙钩”,他笑了。

那是一种比哭还要难看的、充满了无尽绝望和自嘲的笑。

他输了。

从一开始,他就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