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馆铜函的“嘀”声,像一滴水落入深井,惊醒了沉睡的密钥。
铜函缝隙里,那线微光迅速爬满整个函身,竟是一串串0与1的蚁群,沿着铜绿纹理,啃出崭新的金属沟壑——
沟壑排成一行小字:
【memory package:Shangguan_wan_thirdIteration.exe】
下一秒,铜函自动弹开,内中却非竹简、非绢书,而是一块指甲大的晶圆。
晶圆中心,封着一滴流动的赤金,像被压缩的星屑。
值守的老史官颤手去摸,指尖刚触晶圆,整个人便“哗啦”一声坍缩成一页A4大小的薄纸,轻飘飘落在地上。
纸上仍印着他的脸,表情定格在“惊愕”,而眉心处,被激光灼出一个小洞——
正是USb接口的形状。
整个史馆的书架开始多米诺骨牌般倾倒,却未发出半点声响。
每一册典籍在触地之前,已自行翻页、扫描、压缩,化作同样的晶圆,飞向铜函。
眨眼间,千年史料凝成七枚晶圆,排成一条赤金线,像北斗倒置。
第七枚晶圆成型的刹那,所有灯火同时熄灭。
黑暗中,响起一道女声——
不带情绪,却能让每个字在听者颅内自动生成对应的画面:
“下载完成,正在重启:上官婉儿开源项目。”
轰——
史馆穹顶被一道垂直的光柱击穿,光柱内,数据流如逆行的雪,向上狂涌。
雪片里,隐约可见无数被删改的历史残影:
则天二世的登基大典、太平公主的摄政朝会、甚至一张从未公开的“女帝与上官丞相并肩抚琴”工笔画——
此刻全被重新渲染,像素补齐,色彩校正,人物面部细节拉到8K。
光柱尽头,连接的不是夜空,而是一间21世纪地下机房。
机房里,只剩一台老旧主机还在运转,风扇发出垂死般的喘息。
屏幕闪着最后一行代码:
```python
if name == history:
name = input(请输入新的书写者:)
```
光标疯狂闪烁,像催命的鼓点。
忽然,机房角落的备用电源“咔哒”一声启动,
一只赤金色的U盘接口,从地板缝隙里悄然探出,
像一枚种子,顶开水泥,顶开时间,
精准插入主机的USb2.0口——
滴。
屏幕瞬间黑屏,随后又亮起。
这次,界面不再是代码,而是一枚缓缓旋转的玺文:
【史漏】
玺文下方,自动生成两个按钮:
【覆盖】 【逃逸】
几乎同时,长安城上空那道被墨线划开的夜空,
也浮现出同样的虚拟界面,
整个长安的人,无论醒着还是梦里,都同时“看见”——
像有人把操作系统直接投进了人类的集体视网膜。
太平公主站在府中,仰望天幕,
手里那柄“史”字小剑忽然发烫,剑身浮现一行光字:
“是否替tA点击?”
公主深吸一口气,以剑代指,
凌空点向——
【逃逸】
按钮被触发的一瞬,
机房屏幕、天幕界面、史馆铜函、太平公主的剑,
所有介质同时弹出同一行提示:
“逃逸路径生成:随机载入一位‘下一世执笔人’。”
“3、2、1——”
滴——
世界静默。
随后,
在无人注意的长安西市,
一个卖纸灯笼的小摊前,
有个正用毛笔在灯面写“史”字的小姑娘,
忽然抬头。
她眉心,
多了一粒赤金色的星屑,
形状像极——
U盘的指示灯,
轻轻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