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凡小心穿过那层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门户。
在穿过光门的一刹那，他的身体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阻力，就好像穿透了一层温暖流动的水幕，紧接着，眼前的景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发现自己正漂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奇异空间里。
这里不像外面宇宙那样冰冷死寂，反而充满了难以形容的蓬勃生机。
放眼望去，背景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一种深邃、不断变幻的色彩，仿佛是由无数种极光混合在一起，缓慢地流淌、交融。
无数条粗细不一、颜色各异的光带，大大小小的光团，还有如同云雾般庞大的奇特物体，在这片瑰丽的背景中静静漂浮、移动。
更让王凡感到惊奇的是，这片空间里弥漫着的并非普通的灵气，而是一种更为原始、更加活跃的能量，可以称之为“源气”。
这种源气中，竟然包含着各种各样天地规则的碎片——能感受到火焰的炽热真意、大地的厚重之力、金属的锋锐气息、树木的勃勃生机、流水的润泽特性，甚至还有更加稀少的、涉及空间扭曲的波动、时间流逝的涟漪，以及一丝丝象征着毁灭与重生的道韵……仿佛天地间所有最根本的规则，都以一种近乎肉眼可见的形式，直接展现在这里。
“这里就是万法源海……”王凡深吸一口气，他全身的毛孔都不由自主张开，贪婪的吸收着这里精纯无比的源气。
他体内那片象征着自身根本力量的“混沌海”也微微震动起来，传递出一种欢欣鼓舞的情绪。
他立刻意识到，在这里修炼一天，恐怕比外面辛苦修炼好几个月！
他尝试着将自己的神识向外扩展，却感觉到明显的压制。
在外面，他的神识能轻松覆盖方圆万里区域，但是在这里，只能勉强延伸到千里左右，而且越是向外，感知就越是模糊不清，仿佛被那些浓郁的法则力量给干扰、阻隔了。
“果然这地方不简单呀。”王凡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因此更加提高了警惕。
神识受到限制，意味着如果遇到危险，他能提前反应的时间会大大缩短。
他选定了一个方向，驾驭着飞行法器，开始缓慢向前飞行。
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并且尽快熟悉这片源海的基本情况和运行规则。
大约飞行了半天时间，沿途他看到了许多奇异的景象。
有一条燃烧的火焰法则构成的红色河流，在虚空中奔腾不息；
有一座巨大无比的山脉，山体内隐隐可见被封印的强大雷霆力量在闪烁；
他甚至看到有片区域，那里的时间流速明显不正常，看见一株奇特的花草，在短短几个呼吸间，就完成了从枯萎到重新生长的整个过程。
他也遇到了其他在这里探索或修炼的修士。
有的人驾驭着奇形怪状的法器匆匆飞过，投来审视的目光；
有的人选择在某处法则显化特别清晰的地方盘膝坐下，潜心修炼，身体周围环绕着清晰的法则道韵；
还有一些人，为了源气浓郁的地方争夺，或者某件刚刚在法则交织中诞生的宝物，毫不犹豫的直接动手厮杀起来。
王凡亲眼目睹了一场争斗，是三名都是合体期的修士，围攻另一名同阶修士，仅仅是为了抢夺对方刚刚得到的一缕名为“虚空之精”的珍贵材料。
战斗进行得激烈和残酷，最终，那名被围攻的修士在走投无路之下，狠心自爆了一件法宝，炸伤其中一人后，才勉强逃脱，而那引起争端的“虚空之精”，也在混乱中不知去向。
“弱肉强食的规则，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王凡心中明白，在这个地方，强大的实力才是生存和获得资源的唯一保障。
他并没有插手这些争斗，只是默默地将所见所闻记在心里，作为了解源海的参考。
继续飞行了一段距离后，前方出现一片稳定的区域。那是由几十块大小不一的悬浮陆地组成的，这些陆地之间，有些由粗大的天然藤蔓连接，有些则架着简陋的石桥。
可以看到，这些陆地上建造了不少粗糙的石屋、木制阁楼，甚至隐隐形成了一个小型的交易集市，有不少修士在其中走动、交流。
这片区域的源气浓度不算最高，但非常适中，周围的法则力量也相对平和稳定，像是专门提供给人们临时休息、交换信息的聚集点。
王凡收敛起自身部分气息，将修为维持在合体后期的水准，然后来到一块最大的悬浮陆地上。
他这张生面孔引起了一些修士的注意，当那些人感知他是合体后期的修为后，大多数目光都从好奇转变为忌惮，没有人轻易上前来找麻烦。
他走向一个人比较多的集市。说是集市，其实相当简陋，就是一片被稍微平整过的开阔地，修士们有的直接在地上铺块布摆摊，有的干脆不用摊位，直接通过神识交流进行交易。
用来交易的物品五花八门，种类也多：有直接从源海中捕获的法则碎片和源气结晶；
有利用源海特有材料在此地炼制的各种符箓和丹药；
也有一些来自不同世界、不同大陆的特有产物；
甚至还能看到一些残缺不全的功法玉简，以及一些连卖家都说不清的古老物件。
王凡在一个售卖各种信息的摊位前停下脚步。
摊主是一个头上戴着斗笠、周身气息给人一种阴柔感觉的修士，修为大概在炼虚期顶峰。
“新来的？”斗笠下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刚来不久，想了解一下这里的规矩，还有附近区域的大概情况。”
王凡语气平静的说道，同时随手抛过去一块品质极好的幽冥晶。
这东西对他来说不算特别珍贵，但对于修炼阴属性功法的修士来说，却是难得的宝贝。
那斗笠摊主接过幽冥晶，用神识探查了一下，斗笠微微向上抬了抬，似乎对王凡出手的阔绰感到有些意外。
他收好幽冥晶，说话的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道友想知道些什么？”
“在这源海里，大家一般用什么当货币交易？有哪些需要特别注意、不能轻易招惹的势力？附近有没有比较适合修炼，或者可能藏有上古遗迹的地方？”王凡一连问出了几个关键问题。
摊主对此似乎习以为常，语速很快回答道：
“源海这边没有统一的货币，大多数交易都是以物易物。”
如果说比较硬通、大家都认的东西，那主要是‘源晶’——就是高度浓缩凝练后的源气结晶，或者各种属性、各种类型的法则碎片。
至于势力嘛……这里水很深，关系盘根错节，最大的几个要数‘星宫’、‘战神殿’、‘万妖谷’，还有一个非常神秘的‘虚无岛’。
“这几个大势力，基本掌控了源海中最富饶、源气最充沛的‘源眼’和一些大家知道的秘境。至于道友问的附近区域嘛……”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从这里往东大概三万里，有一片叫‘碎星湖’的地方，那里是星辰法则显化非常集中的区域，据说运气好的话，偶尔能找到‘星核碎片’。
但是那里也是‘星宫’外围势力经常活动的地方，不太平，冲突很多。
往西大概五万里，是‘葬兵谷’，传说是很久以前一处上古战场的碎片演化而成，地下埋藏着无数破碎的神兵利器，煞气很重，非常危险，不过也确实有人在里面找到过前人遗落的好东西。
“更远地方的情报，价值更高，就不是刚才那块幽冥晶能换的了。”
王凡将这些信息记在心里，然后又问了几个关于源海基本禁忌的问题，比如哪些区域是公认的绝对不能靠近的禁区，哪些行为容易触怒那些大势力，引来杀身之祸等等。
感觉了解得差不多了，王凡就离开了这个简陋的集市，在聚居地的边缘区域，找了一个无人占据的小山丘，随手开辟一个简易的临时洞府，在洞口和周围布置了隐身和防御阵法。
他盘膝坐在洞府中，开始尝试吸收这里的源气进行修炼。
混沌诀刚一运转，周围的源气就如受到强力吸引般，蜂拥向他汇聚而来，修炼速度比在外面快了何止十倍！
而且，这些源气中蕴含的法则碎片，被他以自身独特的混沌之道包容、理解和解析，虽然其中大部分对他自身的道途没有直接用处，但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对天地大道的一种深刻感悟和宝贵积累。
“这里真是一处修炼的宝地啊。”
王凡心中感慨。但是他头脑还是清醒，知道机遇往往与风险并存。
那个摊主提到的“碎星湖”引起了他的兴趣，星辰法则与他体内炼化的星辰核心，以及那张古老的石碑残图似乎都存在某种联系，或许在那里可以找到淬炼混沌道体，甚至是寻找《混沌炼体诀》后续修炼的机缘。
不过，在动身前往碎星湖之前，他需要更全面、更详细了解那里的具体情况，尤其是关于“星宫”这个势力的详细信息。
他决定在这里临时聚居地多停留几天，一方面继续打探消息，另一方面也让自己更快适应源海的环境。
就在他准备再次进入修炼状态时，眉头微不可察地轻轻皱了一下。
他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布置在洞府外面的隐藏阵法周围，似乎有几道带着不怀好意的神识，正若有若无、在扫视他的洞府位置。
“看来，麻烦这么快就主动找上门了。”
王凡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初来乍到，总有些家伙喜欢欺负新来的，试探新来者的深浅和底线。
他倒要看看，是哪些不开眼的家伙，敢把他当成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