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拳指本源
殿门破碎，烟尘随着倒灌的阴风缓缓散去，露出了兰若寺大雄宝殿内部的真容。
这里，早已不是供奉佛陀的清净之地，而是一座活生生的妖魔巢穴，一方由树妖姥姥扭曲法则形成的【妖庭】！
大殿穹顶已被无数盘根错节的漆黑枝干彻底覆盖，如同蠕动的内脏壁障，垂落下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气根，微微搏动着，吸收着空气中弥漫的怨气与生命力。
原本佛像的位置，被一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巨树躯干所取代。那树干粗壮如山岳，表皮皲裂，如同老人干枯的皮肤，却又闪烁着金属般的乌光。树干上，一张巨大而扭曲、由树皮天然形成的苍老面孔，正缓缓睁开它那双如同深渊漩涡般的眼眸，死死盯住了门口的林天的。
这，就是树妖姥姥的本体——【千年魍树】！
它的根系，显然已经遍布整个兰若寺地下，甚至更远，与这片土地的地脉邪气相连，妖力近乎无穷无尽。
大殿的地面上，铺满了森森白骨，有人类的，也有各种妖兽的，踩上去发出“咔嚓”的碎裂声。无数痛苦挣扎的亡魂被禁锢在骨骼之中，发出无声的哀嚎，它们的怨念成为了树妖最好的养料。
浓稠如液体的妖气在这里几乎化不开，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腐臭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凤！擎！天！”
树干上那张巨口开合，发出如同万木崩摧的咆哮，震得整个大殿簌簌发抖。声音中蕴含着滔天的怒火，以及一丝被逼到巢穴深处的惊悸。
它千年道行，盘踞此地，就连地府阴神也要给它几分薄面，何曾被人打上门来，甚至轰破了它的核心门户！
林天踏步而入，周身赤色气血狼烟在这极致的妖庭之中，依旧顽强地燃烧着，驱散着试图侵蚀过来的阴寒妖气，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脚下的白骨在他踏上的瞬间，便被炽热的气血灼烧成灰烬。
他无视了满地的骸骨和空中飘荡的怨魂，目光直接锁定了大殿中央那株庞大的魍树本体。
“老妖怪，你的待客之道，不怎么样。”林天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嘲讽。
“嘎吱——嘎吱——”
随着他的靠近，地面剧烈震动，无数粗壮如巨蟒的妖藤再次破开白骨地面，缠绕而上！但这一次，这些妖藤不再是单纯的黑色，表面竟然浮现出如同人类经络般的暗红色纹路，散发出更加危险的气息！
同时，大殿四周的墙壁上，那些蠕动的枝干和气根中，猛地睁开无数只惨绿色的眼睛，齐齐看向林天！
【千眼迷魂】！
无形的精神冲击，如同亿万根细针，无视物理防御，直接刺向林天的识海！这是树妖姥姥针对林天强悍肉身开发的杀招，要直接从灵魂层面将其瓦解！
若是寻常体修，哪怕肉身再强，神魂也是相对薄弱的环节，面对这等针对性的神魂攻击，瞬间就会魂飞魄散！
聂小倩刚刚跟到破碎的殿门口，就被那无数只惨绿眼睛扫过，顿时觉得天旋地转，魂体几乎要当场溃散，吓得她连忙后退，不敢再看。
然而，林天只是眉头微皱。
那亿万精神细针撞入他识海的瞬间，仿佛撞上了一座亘古存在的烘炉！烘炉之中，是他前世今生锤炼出的、如同钢铁般的意志，以及《铜皮铁骨》境界带来的、连神魂都得到滋养强化的坚韧！
“嗤——！”
如同冷水滴入滚油，那些精神细针在烘炉般的意志下，瞬间被蒸发、净化，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掀起！
林天眼神依旧清明，甚至带着一丝不屑：“就这点精神伎俩？看来你这千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他脚步不停，面对那些缠绕而来的、带有暗红纹路的强化妖藤，双拳再次挥动！
“砰！砰！砰！”
拳拳到肉！不，是拳拳到藤！
强化后的妖藤确实更加坚韧，与林天的拳头碰撞时，竟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甚至能勉强承受数拳而不碎。但那又如何？
林天的力量，更强！速度，更快！
他如同化身人形绞肉机，双拳舞动成一片赤铜色的风暴，所有敢于靠近的妖藤，无论多么坚韧，最终都在那绝对的力量和频率下，被生生打断、绞碎！暗红色的汁液溅射，带着更强的腐蚀性，却依旧无法突破林天肉身的防御。
他一步步，坚定地朝着魍树本体逼近。
每前进一步，他周身的气血就旺盛一分，拳势就沉重一分！
树妖姥姥终于有些慌了。物理攻击无效，神魂攻击无效，这个凤擎天，简直像个没有任何弱点的怪物！
“万魂噬体！”
它尖啸一声，地面上的白骨纷纷炸裂，禁锢其中的无数怨魂被强行抽出，化作一道灰黑色的、由纯粹怨念与魂力组成的洪流，发出亿万生灵痛苦的尖啸，如同地狱之门洞开，朝着林天淹没而去！
这是它积蓄千年的怨魂储备，威力更在之前的本源妖力之上！它不信，对方连这至阴至邪的怨魂之力也能硬抗！
林天看着那足以让金丹修士瞬间道心崩溃、肉身腐朽的怨魂洪流，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凝重，但更多的，却是兴奋！
“来得好！正好用你们，磨砺我的拳意！”
他不退反进，仰天长啸，体内530点灵异点强化后的气血彻底沸腾，周身的赤色狼烟冲天而起，隐隐在他身后形成了一尊模糊的、顶天立地的气血烘炉虚影！
他不再保留，将踏入兰若寺以来所有的战斗感悟，所有的力量提升，所有的杀伐意志，尽数融入接下来的这一拳！
右拳后拉，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被这一拳抽空，发出呜咽之声。
然后，一拳轰出！
没有针对某个怨魂，而是对着那庞大的怨魂洪流，以及洪流之后那庞大的魍树本体！
这一拳，蕴含的不再是纯粹的气血之力，更融入了林天那“我身即道，力破万法”的霸道拳意！
拳意融入气血，赤色的狼烟仿佛化作了实质的拳罡！
“轰——！！！”
拳罡与怨魂洪流再次对撞！
但这一次，结果截然不同！
那至阴至邪的怨魂洪流，在接触到这至阳至刚、蕴含无上霸烈拳意的气血拳罡时，竟如同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发出了凄厉到极致的惨嚎，大片大片地消融、净化！仿佛骄阳下的冰雪！
拳罡势如破竹，硬生生在那怨魂洪流中开辟出一条通道，去势不减，狠狠地轰击在了后方那庞大的魍树主干之上！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敲响了远古战鼓的巨响爆开！
魍树主干剧烈震颤，被拳罡轰中的地方，乌光爆闪，树皮炸裂，露出了里面暗红色的、如同血肉般的木质！一股精纯无比、远超之前的妖气本源，从破损处逸散出来！
“啊——！你伤到我了！你竟敢伤我本体！！”树妖姥姥发出了痛苦而疯狂的咆哮，整个妖庭都在剧烈摇晃！
林天收回拳头，感受着这一拳带来的反馈，以及脑海中再次响起的系统提示音吸收了大量被净化的魂力，眼中的战意燃烧到了顶点。
他甩了甩手腕，看着那树干上新鲜的伤口，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原来，你也会疼。”
“这才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