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主动出击
翌日，天明。
“云来”客栈昨夜的血腥仿佛只是一场幻梦，破碎的门窗墙壁已被店家战战兢兢地修复，地上的尸体和血迹也早已被不知名的势力连夜清理干净，不留一丝痕迹。唯有空气中若有若无残留的淡淡煞气，以及周围邻居商户那紧闭的门窗和畏惧的眼神，证明着昨夜并非虚妄。
林天对此漠不关心。他带着宁采臣，在晨曦中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没有引起任何阻拦或窥视——昨夜的雷霆手段，已然起到了足够的震慑效果。
两人并未走远，而是在城西另一片相对混乱、龙蛇混杂的区域，寻了一处更加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的独门小院租下。这里鱼龙混杂，气息混乱，反而更适合隐藏。
安顿下来后，林天并未如外界预料的那般闭门不出，或是等待下一波袭击。他选择了主动出击。
他的目标很明确——黑市。
帝都明面上的坊市由官府和各大势力把控，规矩繁多，难以找到真正隐秘的线索和物品。而暗地里的黑市，才是三教九流、各种见不得光交易的核心场所。那里，或许能找到关于黑莲教、关于邪神“吾主”、乃至关于《九龙蚀天秘典》其他残片的线索。
通过宁采臣外出小心打探，以及林天自身【破妄金瞳】对城中能量流动的观察，他们很快锁定了一处位于地下、需要特殊引荐才能进入的黑市入口——就在一条名为“鬼哭巷”的肮脏巷道尽头，一间挂着“白事铺”招牌的棺材铺下面。
是夜，月隐星稀。
林天独自一人来到鬼哭巷。巷子幽深狭窄，两侧墙壁布满青苔，空气中弥漫着纸钱燃烧和劣质香烛的味道。那间白事铺门窗紧闭，里面却隐隐透出烛光。
他推开虚掩的木门，吱呀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刺耳。店铺内空间不大，堆满了纸人纸马、香烛元宝，一个戴着老花镜、正在糊纸人的干瘦老头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瞥了林天一眼，又低下头去，仿佛没看见他。
林天也不言语，直接走到柜台前，将昨日从那杀手身上得到的、刻有黑色莲花的令牌，轻轻放在了柜台上。
老头糊纸人的手微微一顿，再次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林天，又看了看那令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客官……要买什么？”老头的声音沙哑干涩。
“买路。”林天言简意赅。
老头沉默片刻，伸出干枯的手指，在柜台下有规律地敲击了几下。旁边一个摆放着骨灰坛的货架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向下的、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暗阶梯，一股混合着霉味、血腥气和各种奇异能量的浑浊气息从下方涌出。
林天收起令牌，毫不犹豫地迈步而入。
阶梯陡峭向下，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发出惨绿色光芒的萤石，映照得人影憧憧，如同通往地狱。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呈现在眼前。
这里，便是帝都真正的暗面之一。
空间广阔，如同一个倒扣的碗，穹顶之上镶嵌着发出幽光的夜明珠，勉强提供照明。地面上，摊位林立，但与地上坊市的井然有序不同，这里更加混乱、无序。摊主大多隐藏在阴影或斗篷之下，气息阴冷、凶戾、或诡谲。贩卖的物品也千奇百怪：闪烁着怨毒光芒的诅咒之物、封印着强大妖魂的法器、还滴着鲜血的不知名器官、甚至是活生生的、被下了禁制的异族奴隶……
空气中弥漫着贪婪、恶意、以及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法则。在这里，没有规则，实力就是唯一的通行证。
林天的到来，引起了不少隐晦的注视。他一身青衫，气息看似平平无奇（已极度内敛），在这群妖魔鬼怪之中，显得格格不入。许多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如同打量着肥美的羔羊。
林天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破妄金瞳】悄然运转，淡金色的光芒在眸底流转，快速扫视着整个黑市。
他在寻找与黑莲教、邪神眼珠、或者蚀天秘典相关的痕迹。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摊位。那摊主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中，脸上戴着恶鬼面具，只露出一双闪烁着狡黠与贪婪的眼睛。他的摊位上，摆放着几件沾染着浓郁邪异愿力的法器碎片，以及几枚与林天手中那块秘典骨片材质相似的黑色碎石。
林天走上前，目光落在那几枚黑色碎石上。
“这些东西，怎么卖？”他指了指碎石。
黑袍摊主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林天，声音如同夜枭般难听：“嘿嘿，客人好眼力。这可是从‘坠龙崖’深处流出来的好东西，蕴含一丝真龙煞气，炼制破罡法宝的绝佳材料……一枚，一千下品灵石。”
价格贵得离谱，显然是看林天面生，故意抬价。
林天没有计较价格，只是拿起一枚碎石，指尖气血微微感应，确实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的蚀天煞气，与他的秘典骨片同源，但量太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只有这些？”林天放下碎石，语气平淡。
黑袍摊主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以为林天嫌贵，正想降价，却听林天又道：“有没有……更‘完整’的？或者，关于这些东西来源的消息。”
说着，林天手指在摊位上那几件邪异法器碎片上点了点。
黑袍摊主眼神微变，压低声音：“客人是行家啊……更完整的，小店没有。至于来源嘛……”他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指，“消息，可是要另算的。”
林天随手抛过去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几十块下品灵石。“说。”
摊主接过袋子掂量了一下，满意地收起，凑近低声道：“客人打听的这些东西，最近市面上流出来的不多，但据说，跟‘黑莲圣教’和城西那帮玩鬼的家伙脱不开干系。尤其是黑莲教，他们好像一直在暗中收集类似的东西，前阵子还高价求购过一种特殊的‘眼珠’状宝物……”
眼珠状宝物？林天心中一动，难道指的是邪神眼珠？
“黑莲教，在哪能找到他们？”林天追问。
摊主闻言，连忙摆手，脸上露出一丝惧色：“哎呦，客人这可问住我了！黑莲教神出鬼没，行事诡秘，他们的据点哪是我们这些小角色能知道的？不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听说他们偶尔会在‘血屠’的角斗场出现，那里是解决恩怨和展示实力的地方，也是他们招揽‘人才’的场所之一。”
“血屠角斗场……”林天记下了这个名字。
就在他准备离开，去其他地方看看时，怀中的那枚聚魂珠，突然毫无征兆地微微发热，传递出一丝微弱的牵引感，指向黑市更深处的一个方向！
林天目光一凝。聚魂珠在吸收了幽冥道逸散的本源后，似乎产生了一些异变，难道感应到了什么？
他不再理会那黑袍摊主，顺着聚魂珠的指引，向着黑市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光线越发昏暗，摊位也越来越少，但出现的“商品”却越发诡异惊人。他甚至看到了被封印在透明水晶中的上古凶兽残魂，以及散发着令人心悸波动的残缺仙器碎片。
最终，他在一个几乎隐藏在岩壁阴影下的、没有任何招牌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
这个摊位很小，只铺着一块脏兮兮的黑布，上面零零散摆放着几件东西：一个缺了口的破碗，半截焦黑的木鱼，一本被虫蛀得不成样子的经书，以及……一块约莫拳头大小、通体漆黑、表面却天然形成了一朵含苞待放黑莲花图案的奇石！
聚魂珠的牵引感，正是来源于这块黑莲奇石！
而林天怀中的邪神眼珠，此刻也再次活跃起来，传递出对那黑莲奇石的强烈渴望与一丝……忌惮？
林天目光落在那个摊主身上。摊主并非人类，而是一个身材矮小、皮肤褶皱如同老树皮、耳朵尖长、眼睛如同绿色宝石的地精！它蜷缩在阴影里，抱着一根镶嵌着宝石的烟斗，吧嗒吧嗒地抽着，烟雾缭绕，一双绿眼睛警惕地打量着林天。
“这东西，怎么卖？”林天指向那块黑莲奇石。
地精摊主吐出几个烟圈，用生硬的人族语言说道：“不卖，只换。”
“换什么？”
地精绿色的眼珠转了转，盯着林天，伸出干枯的手指，指向他怀中（尽管林天隐藏得很好，但这地精似乎有特殊的感知能力）：“你身上……有‘那个’的气息……用‘那个’来换！”
它指的，赫然是邪神眼珠！
林天眼神瞬间冰冷。这地精，竟然能感应到邪神眼珠？而且敢打它的主意？
“你确定？”林天语气森然，一丝若有若无的恐怖煞气弥漫开来。
那地精吓得一个哆嗦，烟斗都差点掉了，连忙摆手：“不不不！尊贵的客人，误会！误会！小的说的是……是您身上另一件蕴含精纯魂力的宝物！”它指的是聚魂珠。
林天收敛煞气，心中念头飞转。这黑莲奇石显然与邪神眼珠有关联，甚至可能对眼珠有补益或克制作用，否则眼珠不会既有渴望又有忌惮。而这地精能模糊感应到眼珠气息，也绝非普通角色。
他用聚魂珠交换，看似吃亏，但若能拿到这奇石，或许能解开更多关于邪神眼珠的秘密。
“可以。”林天取出聚魂珠。珠子在他手中散发着幽蓝的光芒，精纯的魂力波动让周围几个暗中窥视的身影都躁动了一下。
地精看到聚魂珠，绿眼睛顿时放出贪婪的光芒，连忙将那块黑莲奇石推了过来。
交易完成。
就在林天的手触碰到黑莲奇石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奇石上的黑莲花图案，仿佛活了过来一般，骤然绽放出浓郁的黑色光芒！一股冰冷、邪异、充满蛊惑与堕落意味的意志，如同潮水般顺着林天的手臂，试图涌入他的识海！
同时，他怀中的邪神眼珠也爆发出强烈的灰光，两者之间仿佛产生了某种共鸣与对抗！
“嘿嘿……成了……”那地精摊主发出一声阴谋得逞的诡笑，身形如同融入阴影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周围黑暗中，数道强大的气息猛然爆发，锁定了林天！杀机，再次降临！
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