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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朝歌云平傅君心 > 第29章 以花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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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嫩肉,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却丝毫压不住心头那翻江倒海般的嫉恨与冰冷。

她看得清清楚楚!

萧彻方才拂开沈朝歌碎发时,那眼神深处一闪而过的宠溺!

他纵容这位贵妃的放肆,绝非逢场作戏!

德妃心中的寒意就更甚。

陛下投入了太多反常的兴趣!这兴趣本身,就足够让她感到致命的威胁。

更让她如芒在背的是,她已知晓这“苏玉璃”是假,只是真是身份尚有待查证,这样一个随时可能将陛下、将这大胤江山拖入深渊的祸水!

陛下他明明知道,却依旧……

德妃不敢深想下去。

她只能强迫自己维持着端庄的表象,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再次扫过萧彻与沈朝歌之间那过分亲近的距离。

萧彻垂落的玄色衣袖与沈朝歌如火的红裙交叠在一起,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端起面前的白玉酒盏,想借饮酒的动作掩饰内心的翻腾,指尖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盏中清冽的酒液漾开细密的涟漪。

就在这亭中暗流汹涌之际,大臣席位所在的观澜亭内,一道青衫身影正凭栏而立。

中书令谢蕴。

他手持那柄标志性的白玉骨扇,并未打开,只是闲适地握在掌心把玩。

一身青衫在姹紫嫣红的后宫背景中显得格外清雅脱俗,与这脂粉堆砌的场合似乎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入其中。

他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儒雅的笑意,目光看似随意地投向叠翠亭的方向,准确地捕捉着亭中的每一个细微动态。

他看到了沈朝歌那近乎恃宠而骄的张扬姿态,那刻意模仿却难掩骨子里清冷的矛盾感;

看到了萧彻的纵容;

更看到了德妃那完美面具下,因嫉妒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指尖。

谢蕴唇角的笑意加深,他慢悠悠地展开手中的白玉骨扇,扇面上绘着疏朗的墨竹。

扇面轻摇,带起一缕微不可查的清风,拂过他含笑的眉眼。

叠翠亭内,丝竹管弦之声,如天籁般袅袅升起。

德妃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周遭环坐的几位嫔妃听得真切::

“看这满园的花儿啊,开得越盛,越是引人注目。只是这夏令时节,天气多变,骤雨狂风也是常有的。花儿虽美,若不懂得收敛锋芒,固本培元,一旦风雨来袭,怕是……”

言及此处,德妃倏然住口,唇边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端起面前的白玉盖碗,以茶盖轻轻撇去浮沫,浅啜一口,眸光低垂,似是这满园盛景触发的无端感慨。

一直沉默不语,静观其变的容嫔闻言,连忙欠身接口,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宫装,更显得肤色莹白,性情柔顺:

“德妃娘娘说得极是。后宫之中,还是以安稳长久为要。像这芍药,虽不如蔷薇那般张扬,却开得端庄大气,花期也更绵长些。”

宁贵人则是一双杏眼,顾盼生辉。

听闻此言,她看向那亭外篱笆旁一株开得正艳的红蔷薇,故作天真烂漫之态道:

“姐姐们说得都有道理。不过臣妾听说,这蔷薇虽美,枝干上却多尖刺,若是不小心被扎到,也是疼得很呢。不像有些花儿,看着柔弱,却能默默散发芬芳,沁人心脾。”

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瞟了云贵人一眼。

云贵人今日恰好簪了一朵淡雅的白茉莉于鬓边,素净雅致,与宁贵人的明艳形成了鲜明对比。

德妃听着众人的话,面上笑容不变,转而将目光投向了仿佛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沈朝歌含笑道:

“贵妃娘娘凤仪天成,见识广博,不知娘娘心中,最钟爱的是何种花卉?”

沈朝歌闻言,缓缓抬眸,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疏离与桀骜。

她淡淡扫了德妃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娇蛮与不容置喙:

“花有花性,人有人格。牡丹富贵,兰花清雅,各花入各眼罢了,本宫倒不挑剔。”

她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傲气。

几人正言语间,宴席已过半酣。忽闻一阵环佩叮当,香风细细,几位身着七彩舞衣的舞姬翩跹而入,她们腰肢柔韧,舞姿曼妙,时而如弱柳扶风,时而如惊鸿照影,配合着亭外丝竹,端的是美不胜收。

一曲舞毕,德妃娘娘抚掌轻笑,目光转向龙椅上的皇帝萧彻,柔声道:

“陛下,今日良辰美景,赏心乐事,何不请各位妹妹也各展所长,为陛下助兴添彩?臣妾听闻宁贵人近日新习了一曲琵琶,旋律哀婉动人,不如便请宁贵人抚琴一曲,以娱圣听?”

宁贵人闻言,又惊又喜,粉面微红,心中感激德妃提携。

能在陛下面前展露才艺,博取青睐,正是她梦寐以求之事。

她连忙敛衽起身,

德妃温言颔首,眸中带着鼓励:

“妹妹莫怕,尽力而为便是。”

随即示意身后宫女取来早已备好的紫檀木琵琶。

宁贵人定了定神,在宫女铺设的锦垫上坐定,怀抱琵琶,玉指纤纤,轻抚丝弦。

她深吸一口气,凝神聚气,指尖轻挑,一串清越的音符便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其技艺确有可观之处,曲调悠扬婉转,初时如空闺寂寂,思妇夜叹,带着一丝少女的青涩懵懂与莫名哀愁,渐渐转入高亢,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听得人心头微颤。

众人皆敛声屏气,静静聆听。

就在一曲将终,余韵绕梁,气氛恰好之时,忽闻“噗嗤”一声轻笑,清脆如银铃,却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讥诮。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沈朝歌一手支颐,唇边噙着一抹嘲讽的笑意,慢悠悠地说道:

“这曲子嘛,倒也还算流畅,只是这调子未免太过悲戚了些,听得本宫心头堵得慌。本宫还道是何等阳春白雪,高山流水般的雅乐,原来也不过是些闺阁女儿伤春悲秋的无病呻吟罢了。这般靡靡之音,若是放在我们西北,怕是要被那些豪爽的牧民们直接扔石头赶下台去!”

宁贵人本就全神贯注,闻言如遭雷击,手指猛地一颤,只听“铮”的一声脆响,一根琴弦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