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视觉盛宴,不管从字面意义上来说还是更深的层次。这远比她曾经看过的任何大片都来的震撼,尽管镜头没有任何技巧,却这样直白的将整个真相平铺在了他们面前。
沈如磬终于明白了变异蓝星的一切,在兄妹二人的讲述中,她一直以为变异植物和动物是同时出现的,没想到竟然不是同一个时期。
这样,她就能理解为什么祝安宁出生时就被污染,却在长大了几岁之后才真正陷入世界的混乱。
原来如此,她瞬间明白了。
她猜测,兄妹二人的父母绝对是这些事情的知情人或是反对派,他们想要揭发另一部分人的罪行,结果被反制。
最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而祝安乐的经历,则是那群人的有意为之。
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和一个已经有了自己认知的少年。他们选择重塑少年的认知,让他成为新法则的代言人。
这样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
可惜那天空的画面并没有过多展示变异植物出现后的世界,她无法得知世界的后续发展是否和祝家兄妹匹配,但总体应该是大差不差的。
极光之主想要展现的,或许是真相。
虽然不知道后半段内容是如何记录下来的,但沈如磬对它的怀疑并不太多。主要是没有必要,极光之主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欺骗他们三个。
所以,这大概率就是事实。
那么,那后半段有没有可能是来自于,背后的观测者?是谁让极光之主来到了这里?是谁给了这些变异生物新的家园呢?
沈如磬想到了那声熟悉的低吟,海龟至今没有现身,但它却屡屡扮演着一位调停者的角色。
它,会是幕后的观测者吗?
如果是,那ZERo在它这里又代表了什么呢?自己又意味着什么呢?
一长串的猜测瞬间充斥了沈如磬大脑,她暂时寻不到确切的证据。双手轻轻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天可怜见的,最初的她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
天空恢复了平静,极光之主缓慢靠近,连带着它背上的一群生物。
沈如磬匆忙下了楼,湿润的土地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她顾不得观摩,奔向了浅滩。
身后,是祝安宁强行拽着祝安乐的身影。
极光之主缓缓靠岸,沈如磬伸出手轻轻抚上了那巨大的身躯。很难想象,这样漂亮的身子,前身竟然那么不堪。
她拥有极光之主的友谊,所以,她们是朋友。
朋友就要分享,她十分大方地从自己的腕表中拿出了一颗大椰子。这是她日常锻炼负重用的,椰子递到极光之主身前,她看到了那双漂亮的眼中露出了一瞬间的错愕。
是的,就是错愕。
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那是错愕的眼神,随即很快变成了无奈。
她拿出小刀帮极光之主开壳时,身后传来了祝安宁的声音:“阿磬……”
沈如磬转头,祝安宁正朝着这边赶来,她手中拖着闷闷不乐的祝安乐,走的分外艰难。
看见这两人,极光之主的眼神有了变化,身后的动物也有些躁动。祝家兄妹的气息让他们感到不安,其中最严重的就是鳐鱼了。
不知道它从前受了什么折磨,明明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凶戾,但此刻看到祝家兄妹还是忍不住龇牙咧嘴。
就在沈如磬将椰汁连同椰肉送入极光之主口中时,祝安宁终于到了。
站定的瞬间,她手中多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沈如磬看不出来那是什么,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物体,看不出来用途和功能。
在沈如磬疑惑的目光中,祝安宁缓缓打开了盒子。
盒子散发出的光芒让沈如磬下意识拿手臂去遮挡,当光芒散去,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她更是连呼吸都忘记了。
这是……一片鳞片。
沈如磬轻轻拿了起来,放在了极光之主身上。不仅大小一模一样,就连样子都一般无二。
她猛地看向祝安宁:“安宁,怎么回事?”
不仅是她,祝安乐更是吃惊,他摇晃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形象。握着妹妹的手臂质问,“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是爸妈给你的吗?”
这个问题,沈如磬也很想知道。在看到这片鳞片之前,她一直认为极光之主是经历了两次蜕变才到达如今的模样,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阿磬,把鳞片放到它的头上。”祝安宁没有回答,只是平静的开口。
“头上?”沈如磬疑惑,她看向极光之主的头顶,那里光滑一片,看不出任何缺失的痕迹,“它似乎没有缺少鳞片?”
“阿磬,相信我。”祝安宁催促道。
沈如磬手中拿着那片鳞片,又看向极光之主。那双眼睛看向她,温和友好,似乎并没有反对。
于是,鳞片被她放了上去。
霎那间,天地忽变,天幕由白转黑。星空密布,极光乍现,时间再次来到了晚上。
这一幕何其熟悉,但不管多少次,她都会为惊心动魄的美而心惊。
那片被放上去的鳞片,并没有融入极光之主的体内,而是化作一个凸起的标志。
她从侧面看过去,那鳞片与原本的身体融为一体,仿佛它天生就该长这样。
“所以……你是来要回你的东西的?”她摸着极光之主光滑的鳞片,轻声问道。
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夜幕中有流星划过。
沈如磬感知到了它的意思,鳞片是意外之喜。
那……沈如磬目光看向祝安宁,等待着她的答复。
而祝安宁盯着极光之主的眼睛,眼里竟然不自觉流出了泪水,但察觉到沈如磬在看她,她匆忙擦去所有泪水,微微一笑:“这是妈妈教给我的。”
“你说什么?为什么会给你?你是说最后的见面机会,妈妈还给了你东西?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祝安乐有些疯狂,抓着祝安宁的身体不停摇晃。
但祝安宁哪里会惯着他,一巴掌把人拍到了地上。
“说是妈妈给我的,不如说是,实验人员最后的良心。妈妈说,鳞片被研究员贴身放着,多年来的愧疚一直如影随形,如今见到它正常长大心中宽慰的同时又它只能生活在那样的海洋中,升起更深的愧疚,为此哪怕是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位研究员都还在自责喃喃:‘我们创造了它,却也辜负了它’。”
沈如磬听着,觉得有些怪异,“这意思,似乎这鳞片是从小就离开它了?那怎么……”
“似乎是,鳞片也会长大,交接的太过匆忙,妈妈根本来不及问出更多的东西。”祝安宁解答了她的疑惑。
“不可能,不可能,我比你大那么多,为什么东西不给我?而是给你一个小孩子?”祝安乐不相信,当时的他已经是半大的少年,他自认为比起妹妹,显然他才是保管的最佳人选。
祝安宁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一语道破:“哥哥,忘了你当初回家嘴里说的什么吗?”
“我……”祝安乐语塞,大脑飞速转动,但奇怪的是,过往记忆竟像是蒙了一层雾一样,明明近在咫尺却不可触碰。
“你说,我要杀了那个大家伙,挖出它的眼睛,都是它们害死了爸妈。”祝安宁平静地的陈述,在她的陈述中,极光之主发出了类似嘲笑的声音。
“万一……万一刚才看到的才是假的呢?”祝安乐梗着脖子,整张脸都是红的,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
祝安宁轻笑,“哥哥,别骗自己了,你如果觉得那是假的,早就拿着武器冲上去了。”说完,她又道:“而且,我的眼睛,还不算证据吗?”
那双眼睛和祝安乐对视,后者心虚的快速移开。
沈如磬终于懂了,实验室造出了极光之主,但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又把它放生了?或者是它逃出去了?但有一片鳞片被扣在实验室,并且随着它身体的长大而长大。
再后来灾难发生,昔日研究员和祝家父母被关到一起。研究员清楚的知道极光之主的身份,或许是被触动或许是后悔,总之是祝妈妈将鳞片送了出去。
目的……或许是为了还给极光之主?
那也不对啊?她看向天空的星星和悬着的极光,这两样的东西明显是因为极光之主出现的。这样强大的能力,也是人造的吗?
她无法理解,也无法理解那研究人员为什么会将鳞片交给祝妈妈这个同样深陷囹圄的人。难道她笃定,祝妈妈能将鳞片送出吗?
看着她眼中的疑惑,祝安宁道:“爸妈是所有人心目中的人民代言人,因此,我们才拥有最后一次探视机会。至于哥哥……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我见了妈妈,他见了爸爸。我们回去之后,他就一直重复那句话。”
她的目光看向祝安乐,“再后来,哥哥说爸妈出了远门,带着我一起生活。因为那天哥哥的反常,我一直没有说出这件事。不久后,世界就沦陷了。”
沈如磬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
刚刚画面确实展现了祝家父母的惨状……不止祝家父母,被抓起来的所有人都是。但祝安宁又说那是最后一次探视,这对不上……
那只能说明,祝安宁记忆中的最后一次探视,并不是最后一次。
而真正的最后,是祝安乐的记忆。
她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些人选择重置了祝安乐的认知,却没有对祝安宁动手。这哪里是没动手,这分明是已经动过了。
至于那鳞片,只能说明那些人认为这不重要。或许把它当成了小孩玩具,才被祝安宁轻易带了出来。
她的记忆,也并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