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每次看到他搜罗方糖他们的压岁钱，总是跺脚，忍不住指责，“你一个做哥哥的，赢妹妹弟弟们的钱，做什么？”
汤凌将钱收好，笑道：“愿赌服输，牌桌上，哪里有什么弟弟妹妹？”转头又去买了水果和烧烤，请大家吃。
坐在地铁上，对于叔父一家人回忆完毕，方糖内心叹了一声。
怎么就突然没有了呢？无论怎么想，还是觉得太突然了。
第三医院在地铁沿线上，方糖按照家族群里面的消息，很快就到了抢救室门口。
与自己想象中空荡荡的抢救室门口不一样，很多熟脸静静地坐在抢救室的椅子上。
第三医院的抢救室外面，不像是电视剧那样，只有一个窄窄的通道，相反往前面走几步，就有一块空旷区域。
从对脸的熟悉程度上，方糖很容易分辨出两伙人。
一个是方糖的亲戚，还有一个是肇事司机的亲戚。
两伙人坐着，谁也不靠着谁。
方糖也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老妈告诉方糖，他们已经在赶往吴城。
很少听见老爸的消息了，这突然听见还有点不自然，邮城到吴城，可以坐高铁，很快两个半小时。
但是按照老爸和老妈的性格，在知道小叔父已经回天乏术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坐高铁的，动车是他们的最优选择。
大概下午六点钟到，方糖问道：“爸妈，要订酒店吗？”
“订什么酒店，我们就在医院座椅上面凑合一夜。”老爸开口。
“死过人，你不害怕？”方糖道：“我给你们订，不需要你们花钱，行不行？”
“你的钱不是钱？”老爸又开口，声音正常，听不出来什么波动，很奇怪，自己的亲弟弟离开，老爸居然如此的平静，甚至还会跟方糖辩论，要省钱。
“医院晚上是很凉的，房间我已经订好了，到时候你们直接过来吧！”方糖这边安排好了爸妈，也没有再给他们讲话的机会。
堂哥走了过来，脸色也很平静，身上笼罩着淡淡的烟味儿，跟方糖打了一声招呼。
“你在吴城，这边有什么事情，到时候麻烦你了。”
方糖没有处理过一个人的死亡，对于死亡的流程，也是一知半解，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吱了一声，道：“医生都知道的。”
“嗯。”
方糖问道：“小叔父还行吗？”
“估计是不行了。”
正在此时，撞人司机那边的人，带着烟盒走了过来，对着堂哥递出了烟。堂哥很自然地接过，面对杀父仇人，没有想象中的一拳打在脸上，声嘶力竭道：“你杀了我爸！你这个杀人犯！”
相反，两个人很平静地走到了走廊，商量后续赔偿去了。
方糖不懂，低头订酒店，酒店订好，抬头眼睛闭上，听着一边的不知道是哪个亲戚，语气带着羡慕道：“刚过六十岁，就死了，这一把，死的值，既不用给他养老，还白得这么多的钱。小三子，可以买城里房子了，各种赔偿估计得有五六十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