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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山。
盘古殿。
数十载光阴,对于洪荒而言,不过是倏忽一瞬。
但对于在红尘中苦苦寻觅的阐截两教弟子而言,却是一段足以消磨耐性的漫长岁月。
殿内,亘古不变的宁静之中,周铭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看向一旁的后土,平静开口。
“时机已至。”
“是时候,去一趟金鳌岛了。”
后土温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波动,她从悟道的状态中醒来,看向周铭。
“兄长,可是那应劫之人,终于要出世了?”
数十年来,阐截两教的弟子几乎将整个洪荒翻了个底朝天,闹出的动静不可谓不大。
然而,那所谓的“飞熊之相”,却始终不见踪影。
这让整个洪荒都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焦躁气息。
后土虽然身在盘古殿,却也时时关注着外界的动向。
她本以为,是天机未至,那应劫之人尚未降生。
周铭却是微微颔首。
“是的。”
“非但已经出世,而是早已出世了。”
“我已经观察他十几年了。”
“如今,该是让通天道友去收他为徒的时候了。”
此言一出,后土的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抹讶异。
兄长……竟然已经找到了应劫之人?
而且,还悄无声息地观察了他十几年?
她可是清楚地知道,这数十年来。
阐教的十二金仙和截教的万仙,为了寻找这个所谓的“飞熊之相”,究竟费了多大的力气。
他们动用了各种推演天机之法,使用了无数探查气运的灵宝。
几乎是将洪荒大地一寸一寸地犁了一遍。
可结果呢?
一无所获!
那个应劫之人,就仿佛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一般。
两教弟子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后来的焦躁不安,再到如今的近乎麻木。
他们依旧在寻找,但那更像是一种惯性,一种不得不完成的任务。
所有人都以为,是应劫之人出世的时机未到,天机未显。
可谁能想到,不是天机未显,而是他们……根本就找不到!
后土看向周铭,那双美丽的眼眸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佩与赞叹。
“阐教与截教,门下弟子齐出,在洪荒之上苦苦寻觅了数十年,都未曾找到半点踪迹。”
“没想到……兄长竟然早就找到了他,还暗中观察了十几年!”
“兄长的手段,当真是通天彻地,远非我所能想象。”
这句夸赞,是发自内心的。
周铭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后土妹妹过誉了。”
“这并非我神通广大,只是我恰好知道一些关于他的具体信息罢了。”
“那应劫之人,命格被天机所遮蔽,又身负量劫大气运,除非他自己主动现身。”
“否则,就算是圣人亲至,想在洪荒生灵之中,精准地将他找出来,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阐截二教的弟子,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徒劳罢了。”
周铭的这番话,倒是实话。
天机混沌,命数难测。
尤其是这种关乎量劫走向的关键人物,更是被层层迷雾所笼罩。
若非他知晓封神的整个脉络,知道那应劫之人姓甚名谁,大概所在地。
单凭一个“飞熊之相”的模糊天机,想要在洪荒中找到特定的一人,即便是以他如今的修为,也绝非易事。
即便如此,他也是花费了一些心力,才最终确定了其位置。
周铭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说起来,那另一位身具飞熊之相的人,我所知的信息便极少。”
“想要找到,就困难得多了。”
“不然的话,我倒是真想将他们两个都找到。”
“全都让通天收为弟子。”
“然后看看,这天道之下,会不会再冒出第三个‘飞熊之相’来。”
这个念头,让周铭自己都觉得有些离谱,但又充满了诱惑。
后土听了,先是一怔,随即失笑。
她明白,兄长这不过是一个有趣的设想罢了。
“兄长又在说笑了。”
她轻轻摇头,柔声劝道。
“其实,也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兄长此举,不过是想验证那‘代天封神’的权柄,究竟是跟着‘人’走,还是跟着‘教’走。”
“如今阐教与截教,即将各得一位‘飞熊之相’,刚好能够达到兄长的目的。”
周铭点了点头,认可了后土的说法。
现在这个局面,已经是最佳的试验场了。
一个截教门下的姜子牙。
一个阐教门下的申公豹。
究竟谁,才能执掌封神榜和打神鞭?
这所谓的天命,究竟会不会因为自己的插手,而发生偏移?
“后土妹妹说的是。”
“倒是我,有些想得远了。”
“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
“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好了,事不宜迟。”
周铭站起身。
“好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动身,亲自去一趟金鳌岛。”
“量劫的煞气,也已经积蓄到了一个临界点。”
“若是再拖延下去,万一出现了什么我等预料之外的变数,就不好了。”
虽然他有信心,元始天尊在没有明确天机指引的情况下,不可能找到真正的姜子牙。
但谁知道鸿钧和天道,会不会突然又有什么新的想法。
为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必须抢在所有可能的前面。
将姜子牙送到通天手上,让这颗最重要的棋子落袋为安,才是最稳妥的做法。
后土见他神色认真,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好。”
“巫族之事,有我在此,兄长放心前去便是。”
周铭再次点头,没有再多言。
他的身影在盘古殿中缓缓变淡,最后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流光,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不周山。
辨明了方向,一步踏出,身形便化作一道难以察觉的流光。
无声无息地划破虚空,朝着东海金鳌岛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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