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吃街烟火正浓,青石板路被往来行人磨得莹润发亮,踩上去带着温润触感,食物香气混着淡淡的灵力气息,在空气里酿成鲜活的市井味道。蒸笼里的肉包鼓得像圆滚滚的小皮球,薄皮儿泛着半透明的光,氤氲热气裹着醇厚酱香漫过街角,引得路过修士频频驻足;糖画艺人端坐小马扎上,手腕轻旋间,金黄糖浆如银线坠落,在青石板上勾勒出灵鹤展翅的模样,孩童们围在一旁拍手,清脆笑声混着吆喝声飘向远方;烤肉的铁架滋滋作响,滚烫油脂滴落炭火,腾起带着孜然与灵力的青烟,香气勾着人的脚步不由自主往摊位前凑。
杨雪熟门熟路领着众人穿过人群,停在一家门面不大的馄饨铺前。竹编幌子在风里轻轻摇晃,“张记鲜笋馄饨”五个墨字被日晒雨淋得微褪,却依旧透着暖融融的诱人气息。她转头看向唐狮、吕强等九人,眼底漾着真切笑意:“这家的笋是今早刚从后山灵脉旁挖的,脆嫩无渣,配着晨露滋养的灵鸡肉做馅,鲜而不腻,还能悄悄滋养灵力。我们五个以前历练回来,总爱来这儿解馋。”
说罢她抬手掀开竹帘,一股温热香气立刻涌了出来,混着鲜笋的清甜与灵肉的醇厚,瞬间驱散了众人身上残留的些许寒气。店内陈设简单,几张木桌擦得一尘不染,墙角摆着几盆青翠吊兰,添了几分雅致。老板是面容憨厚的中年修士,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见了秦子墨几人,眼睛瞬间亮起来,快步迎上前:“秦子墨圣尊、杨雪圣尊、翔锋圣尊、雷诺斯圣尊、古力圣尊,可算盼着你们了!还是老样子,五大碗鲜笋馄饨,加两盘酱卤灵菇?”
“今天带了朋友来,”杨雪侧身让出身后九人,笑容依旧温和,“再加九碗馄饨,酱卤灵菇也多来两盘。”
“好嘞!”老板爽朗应下,转身朝后厨高声喊,“十四碗鲜笋馄饨,四盘酱卤灵菇——”
众人分两桌坐下,木凳发出轻微吱呀声。林聪盯着邻桌刚端上的馄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光闻着味儿就馋了,雪儿常来的地方,肯定错不了。”赵燕笑着打趣:“等会儿别吃太急,小心烫到舌头。”
说话间,热气腾腾的馄饨陆续上桌。白瓷碗里,薄如蝉翼的馄饨皮透着粉嫩灵鸡肉馅,鲜笋翠绿点缀其间,撒上切碎的葱花和几粒红枸杞,汤色清亮,香气直钻鼻腔。古力早已按捺不住,拿起木勺舀了一个,吹了吹就塞进嘴里,烫得直呼气却舍不得吐,含糊道:“还是这味儿!比学府膳堂的精致菜肴合胃口多了。”
翔锋慢条斯理喝着汤,目光偶尔扫过店内食客,神色依旧沉稳;雷诺斯指尖轻轻叩着桌面,眼神淡然,偶尔回应身旁叶辉的问话;吕强和熊宇埋头吃馄饨,时不时低声交谈,气氛热闹又融洽。
杨雪舀了一勺馄饨递到嘴边,眼角余光瞥见秦子墨正看着自己,神色复杂。她心里轻轻叹气,知道哥哥还在为前几日夏瑶当众表白唐狮的事耿耿于怀。
一顿饭吃得酣畅淋漓,众人放下碗筷时,个个满心满足。老板算完账,笑着递上干净帕子:“圣尊们慢走,下次可得来早些!”
“走吧。”秦子墨起身,黑色劲装衣摆轻扫地面,语气平淡无波,“我和小雪去前面买些她爱吃的点心,你们想逛逛便在此等候,半个时辰后汇合。”
杨雪点头刚要迈步,唐狮已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我跟你们一起去,正好也想买些东西。”
秦子墨瞥了他一眼,没说同意也没反对,转身率先走出馄饨铺。杨雪对翔锋几人笑了笑,连忙跟上,唐狮紧随其后。
三人沿着青石板路慢步前行,两旁摊位依旧热闹,却没人敢轻易上前打扰。秦子墨走在最前,周身虽无明显寒气,却自带生人勿近的气场,路过的修士纷纷侧身避让。
走了约莫半盏茶功夫,秦子墨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唐狮,语气骤然变冷:“唐狮,我同意你和小雪和好,但不代表前几日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杨雪连忙拉了拉秦子墨的衣袖,轻声道:“哥哥,别这样。夏瑶只是一时糊涂,喜欢唐狮也算不上错,而且唐狮已经明确拒绝了她,夏家也受了相应惩罚,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秦子墨轻轻叹气,抬手摸了摸杨雪的头,眼神里满是疼惜:“小雪,你就是太容易心软。你受的那些委屈,哪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唐狮,眼神锐利如锋,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唐狮,小雪心地善良、性子软,不懂得记恨,但我不能让她白白受委屈。夏瑶明知道小雪是你的女朋友,还当众表白,让小雪在众人面前难堪,这份羞辱,绝非夏家一句道歉就能抵消。只有让夏家覆灭、夏瑶身死,才能彻底偿还小雪的委屈,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哥哥!”杨雪急了,紧紧拉住秦子墨的手臂,话还没说完就被唐狮打断。
唐狮上前一步,目光坚定地迎上秦子墨的视线,语气郑重无比,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子墨,我明白你的意思。雪儿受的委屈,我一直记在心里。夏瑶的所作所为,不仅伤害了雪儿,也践踏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会亲自了结此事,为雪儿讨回公道,取夏瑶性命,让夏家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转头看向杨雪,眼神温柔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决心:“雪儿,不用为我担心,也别觉得不忍。有些底线不能碰,有些伤害不能忍。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欺负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杨雪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秦子墨紧绷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哥哥是为了保护自己,也知道唐狮是真心想为自己出气,可她终究不愿看到鲜血淋漓的结局。
秦子墨见唐狮态度坚决,脸色稍稍缓和,却依旧冷声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若是你心软留情,别怪我亲自出手,到时候,可就不只是灭夏家那么简单了。”
“我明白。”唐狮郑重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三人继续前行,气氛比刚才凝重了许多。两旁的烟火气依旧浓烈,吆喝声、笑声不绝于耳,可这份热闹仿佛与他们隔绝开来。杨雪悄悄握住唐狮的手,指尖传来的温热让她稍稍安心,却也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暗自担忧。
秦子墨买好杨雪爱吃的桂花糕、酥糖,又给她挑了几样护身灵饰,便带着两人往回走。翔锋几人早已在馄饨铺门口等候,见三人回来,脸上都带着几分询问的神色。
秦子墨没多解释,只淡淡道:“走吧,回去。”
众人齐齐应声,朝着学府后山的方向走去。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却驱散不了几人心中的凝重。唐狮走在杨雪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神坚定,心中的誓言如寒冰般凝结——再过不久,学府就要放小长假了,到那时,他便会履行今日的承诺。
而远处的夏家府邸,依旧沉浸在前几日的恐慌之中,府内之人忙着四处打点,试图平息秦子墨的怒火,却不知一场灭顶之灾,早已在暗处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