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下午,他潜伏在苦水坳对面的一座山梁上,借着望远镜(这是他以前“工作”时的工具,一直没舍得扔)观察着村子里的情况。
村子似乎一切如常。炊烟,劳作的人影,放学后嬉闹的孩子。学校那扇破木门关着,他那间小屋也没有被闯入的迹象。
难道……他的调虎离山计奏效了?那些人真的被他引到深山里去兜圈子了?
他心里刚升起一丝侥幸,望远镜的镜头里,突然出现了几个不协调的身影。
就在村口通往外界的那条土路尽头,停着一辆绿色的越野车,车型硬朗,沾满了泥浆,和这穷山沟格格不入。车旁边站着三个人,都穿着冲锋衣,戴着鸭舌帽,看不清脸,但身形挺拔,站姿也带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劲儿。
不是村民,也不是地质队员。
林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没走!他们就在村口守着!
是在等他自投罗网?还是……在确认什么?
他看到赵村长走了过去,跟那几个人交谈。距离太远,听不清说什么,但能看到赵村长似乎在摆手,摇头。
那几个人也没多纠缠,其中一个人拿出手机(山里信号极差,估计也打不通),看了看,又跟同伴说了几句,然后几人上了车,但没有立刻离开,车子就停在那里,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林野放下望远镜,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他没直接回去!
这些人,比他想象的还要难缠。他们似乎确定他就在这一带,但并不急于进村搜查,而是采取了更稳妥的守株待兔。是因为苦水坳地形复杂,怕打草惊蛇?还是有什么别的顾忌?
他死死盯着那辆越野车,脑子里飞快地转着。硬闯肯定不行,他一个人对付不了三个(甚至可能更多)有备而来的家伙。一直躲在山里也不是办法,他带的干粮快吃完了,体力也消耗很大。
必须想办法打破这个僵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那辆越野车依旧没有离开的迹象,车灯甚至亮了起来,两道雪白的光柱刺破暮色,像探照灯一样,无形地封锁着村口。
山雨欲来风满楼。
林野缩回山梁后面,靠着一块冰冷的岩石坐下。饥饿和疲惫一阵阵袭来,但他不敢睡。
他看着山下苦水坳那几点在越来越浓的夜色中顽强闪烁的灯火,又摸了摸胸口那只纸青蛙。
这一次,危机真的近在咫尺了。
他得赌一把。赌这些人不敢在村子里明目张胆地动手,赌他们对他的信息掌握得并不完全准确,赌他林野,哪怕落魄至此,也还有几分急智和……运气。
他深吸了一口山间冰冷的空气,开始在心里,默默推演每一个可能发生的细节,设计着那条或许能让他从这铁桶般的围困中,撕开一道口子的路径。
夜色,成了他唯一的掩护。
山里的夜,冷得刺骨。林野蜷缩在岩石后面,感觉体温正一点点被身下的石头和周围的寒气吸走。但他脑子却异常清醒,像一块被冰冻过的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