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留下,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但林野已经没有了退路,也不想退。
当务之急,是搞到药品和更多食物,并且找到一个比这个废弃码头更安全、也更方便行动的临时据点。
林野让老王留下照顾黑熊,自已再次冒险潜入靠近城区的边缘地带。他不敢去熟悉的药店,而是在一个黑市郎中那里,用身上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一块怀表,换到了一些消炎止血的草药和一小瓶高度烧酒。
食物方面,他偷了一家早点铺子晾在外面的几块硬邦邦的烧饼和咸菜。动作必须快,他现在如同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让他心惊肉跳。
带着来之不易的药品和食物回到码头,赶紧给黑熊重新清洗伤口,敷上草药。黑熊的状况稳定了一些,但依旧需要静养。
接着,林野开始实施他的“添乱”计划。他没有直接去接触周副局长或者陈其庸,那太危险。他选择了另一种更隐蔽的方式。
他让老王口述,他执笔——老王的字迹相对工整,不易被辨认——写了几封匿名信。信的内容很简单,没有落款,只是“好心提醒”:
一封写给警察总局督察科,暗示梁弘远可能通过其控制的某个小型货运码头,利用夜航船只转移巨额赃款和重要文件。
另一封,则写给商会稽查科,隐晦地提及梁府名下几处不为人知的房产和地契,可能与非法资金有关。
信写好后,林野让状态稍好的老王,趁着夜色,分别投递到两个部门的举报信箱里。投递的地点也相隔甚远,避免被联系起来。
这只是猜测,但林野相信,在这种敏感时刻,任何关于梁弘远的“线索”,都会引起官方的高度重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要他们去查,就足以让本就焦头烂额的梁弘远更加雪上加霜,牵制他大量的精力,甚至可能打乱他逃跑的计划。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林野和老王轮流守夜,不敢有丝毫松懈。
果然,第二天中午左右,泥鳅那边安插的眼线(侥幸未被发现)冒险传来消息:警察总局和商会的人,几乎同时出动,分别突查了信中提到的那个小货运码头和几处房产!虽然暂时没有公布查到什么,但动作很大,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个消息传来:梁府那边似乎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有下人听到梁弘远在书房里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女人(可能是他夫人)的哭喊声!
乱了!彻底乱了!
林野站在木板房的窗前,看着江城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最后一根稻草,已经压上去了。
现在,他只等着听那声骆驼脊梁断裂的脆响。
接下来的两天,江城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官方对梁弘远的调查明显加快了步伐,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遮遮掩掩。通源钱庄被彻底查封,账目被全部拉走。梁府也被治安队的人围住,名义上是“保护”,实则是软禁,只准进,不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