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林野所料,《江城日报》的报道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江城掀起了滔天巨浪。
街头巷尾,茶馆酒肆,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桩惊天丑闻。梁弘远多年经营的道貌岸然的形象,一夜之间崩塌。商会内部一片哗然,原本依附于他的理事们纷纷划清界限,噤若寒蝉。与通源钱庄有业务往来的商户和个人,开始恐慌性地挤兑和转移资产。
舆论的压力,如同海啸般,扑向梁府和通源钱庄。
然而,风暴中心的梁府,却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死寂。大门紧闭,谢绝一切访客,连下人都很少出入。但这种死寂,反而透出一种令人心悸的、火山爆发前的压抑。
林野在地窖里,通过泥鳅和其他眼线不断传回的消息,密切关注着外界的动向。
下午时分,消息传来:治安总队的人,在副总队长马奎(他似乎想戴罪立功)的带领下,包围了通源钱庄,以“配合调查”为名,暂时查封了钱庄,禁止任何人出入。但并没有立刻逮捕梁弘远。
这在意料之中。梁弘远树大根深,官方在没有更确凿证据(比如实物账本和信件)之前,不会轻易动他,也需要时间权衡利弊。
紧接着,又一个消息让地窖里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梁府圈养的那些打手和亡命徒,开始被秘密召集!这些人分散在江城各处,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此刻却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开始向着梁府方向集结!
“野哥!梁老狗要拼命了!”泥鳅气喘吁吁地汇报,“他肯定猜到是我们在背后搞鬼!这是要不管不顾,先来找我们算账!”
地窖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面对官方,梁弘远或许还会顾忌,但面对他们这些“江湖人”,他绝对会动用最黑暗、最血腥的手段!
“我们这里不能待了!”老王急声道,“梁弘远在江城经营多年,眼线众多,这地方虽然隐蔽,但未必绝对安全!”
林野面沉如水。他料到梁弘远会反扑,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这老东西,看来是真的被逼到绝境,要狗急跳墙了!
他迅速做出决断:“收拾东西,立刻转移!去三号码头那个废弃的货仓!那里靠近江边,水路陆路都方便撤离!”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将必要的武器、食物和那个装着证据的铁盒打包。
就在这时,地窖入口处,再次传来了急促的、不同于约定的敲击声!紧接着,是负责在上面望风的一个兄弟压低的、带着惊恐的呼喊:
“野哥!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黑衣人!把巷子两头都堵住了!我们被包围了!”
地窖里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僵住!
来得太快了!
林野眼中厉色一闪,猛地抽出怀里的匕首,低吼道:“抄家伙!准备突围!”
最后的时刻,终于到了。
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被包了饺子!”黑熊低吼一声,眼睛瞬间红了,像头发怒的棕熊,抄起靠在墙边的粗木棍。地窖里狭小,长兵器施展不开,这木棍是他特意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