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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映照着顾婉清日志上那娟秀却力透纸背的字迹,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们的眼底,烙进我们的心里。

【民国二十年,冬。他们把我带到了这座人间地狱。表面是矿场,实则是帝国挖掘‘龙脉’、寻找‘神代之力’的巢穴……也是,囚禁‘祂’的牢笼……】

【我必须活下去……必须记录下这一切……必须有人知道……这里的罪恶……】

“龙脉”?“神代之力”?“囚禁祂的牢笼”?

这些词语带着一种荒诞不经却又令人不寒而栗的魔力。结合我们在地底的恐怖经历,没有人再觉得这只是疯子的呓语。

守陵人的手指微微颤抖,继续向下翻页。日志的内容断断续续,字迹时而工整,时而凌乱,甚至带有一些匆忙绘制的简陋草图,清晰记录了一个被胁迫、被恐惧折磨 yet 又竭力保持清醒和记录使命的灵魂所目睹的噩梦。

【……他们用战俘和抓来的百姓做苦力,更用他们……做‘祭品’和‘测试品’……试图用血食和痛苦唤醒、或者说……安抚那个被囚禁的‘存在’……】

【……那不是生物……至少不是我们理解的生物……它是一种……凝聚了这片土地最深重怨念和绝望的……‘现象’……是无数惨死魂灵与某种地底古老恶念的结合……鬼子称之为‘八岐之影’……妄图控制它……】

【……矿井深处……他们挖到了一些不该挖的东西……像是更古老的封印……坏了……一切都开始失控……‘祂’的活动越来越频繁……需要的‘祭品’越来越多……】

【……逃跑……必须逃跑……把消息送出去……】

日志的后半部分越来越混乱,充满了惊恐的涂鸦和断续的句子,显然记录者本人的精神也在巨大的恐惧压力下濒临崩溃。最后几页,则详细描述了如何利用矿渣车偷渡、以及这条隐藏在河滩下的废弃水道的路线图(正是我们逃出来的那条),字迹歪斜,却透着最后的决绝。

合上日志,所有人都沉默了。篝火的光芒似乎也无法驱散那字里行间渗出的冰冷绝望和血腥味。

鬼子的暴行超出了想象,他们不仅在掠夺资源,更是在进行某种疯狂而危险的、亵渎生灵的邪恶实验!而那个所谓的“八岐之影”或“祂”,就是这罪恶孕育出的恐怖怪物!

“畜生!!!”老陈猛地一拳砸在地上,眼眶赤红,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小孙也死死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紫英闭着眼,胸口剧烈起伏,脸色在火光下愈发苍白,但紧握的拳头显示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他猛地睁开眼,看向地上那个依旧昏迷的幸存者——顾婉清,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敬意和沉重。

“她……是英雄。”他沙哑地说。

守陵人默默地将日志和地图重新用油布包好,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握着千斤重担。“这份东西……比命重要。必须送出去。”

但怎么送?送给谁?我们自身难保,外面是冰天雪地,还有日军巡逻队和未知的恐怖。

“看地图!”守陵人再次展开那张材质特殊的地图,指着上面一个用蓝色小字标注、相对靠近山谷边缘的区域,“这里……标注的是‘旧观测站备用补给点’,可能是她之前准备的后手之一。距离我们应该不算太远。也许……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希望虽然渺茫,但这是目前唯一的方向。

我们必须去那里碰碰运气。为了伤员,也为了这份用生命换来的情报。

稍作休整后,我们掩埋了篝火痕迹,再次抬起伤员,依据地图的指引,冒着越来越大的风雪,向着那个标注点艰难跋涉。

风雪如同刀子,刮在脸上生疼。每一步都深深陷入积雪,消耗着所剩无几的体力。紫英几乎完全靠意志力在支撑,老陈和小孙也疲惫不堪。

终于,在天色彻底黑透之前,我们找到了地图上标注的地点——一个被积雪几乎完全覆盖的、极其隐蔽的山壁裂缝。

清理掉积雪,里面果然有一个狭窄的入口。进去之后,是一个小小的、人工开凿的石室。里面堆着几个落满灰尘的木箱。

打开木箱,我们几乎要喜极而泣!

里面竟然是几套虽然陈旧但完好的日军棉大衣、几顶防寒帽、一些压缩干粮和罐头、甚至还有一小盒磺胺粉和绷带!最重要的是,还有一把保养良好的三八式步枪和几十发子弹!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我们立刻换上保暖的大衣,给伤员重新处理伤口,喂下食物和水。温暖的食物和药品下肚,所有人的精神都稍微振作了一些。

“她……她早就准备好了……”小孙看着这些物资,声音哽咽。

顾婉清,不仅记录了罪恶,也为后来者留下了一线生机。

有了这些补给和武器,我们终于有了一点在这严冬和敌占区活下去的资本。

当晚,我们就在这个小小的补给点里休整。轮流守夜,其他人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后半夜,风雪渐渐停了。

我靠着冰冷的石壁,毫无睡意。体内那空荡的刺痛依旧存在,地底的恐怖经历和顾婉清日志中的内容在脑海中反复回荡。

“祂”……“八岐之影”……那些惨死的百姓……紫英的重伤……队伍的覆灭……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愤怒在我胸中郁结。

我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别着那把从补给点找到的、冰冷的南部十四式手枪(王八盒子)。又摸了摸口袋里那几发冰冷的子弹。

然后,是那本硬硬的、用油布包裹的日志副本(守陵人抄录了一份关键部分)。

力量……我需要力量……不是那失控的、带来灾难的异能,而是……能够复仇、能够保护、能够将这罪恶公之于众的力量。

我看向洞外,雪后的夜空格外清澈,几颗寒星闪烁。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几声狼嚎。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苍凉,却又带着一种野性的、不屈的生命力。

第二天清晨,紫英的高烧稍微退去一些,虽然依旧虚弱,但意识清醒了许多。他仔细听了守陵人关于日志和地图的汇报,沉默了许久。

“地图上……有鬼子巡逻队的路线和换岗时间吗?”他忽然问道,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熟悉的、属于指挥员的锐利。

守陵人展开地图,指点了几个标记:“有。主要集中在矿区主要出入口和几条山道上。她标注得很详细。”

紫英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山谷外侧,一条蜿蜒的山路上。那里标注着一个鬼子的小型巡逻哨卡,人数不多,似乎是相对薄弱的一环。

“我们不能一直躲着。”紫英抬起头,眼神恢复了以往的果决和……一丝狠厉,“这份情报必须送出去。但我们不能盲目乱撞。需要弄清楚外面的具体情况,需要联系上组织,需要……搞到更多药品和吃的。”

他的意思很明显——要主动出击,目标,那个哨卡。

风险极大。但我们没有选择。被动躲藏,只有死路一条。

“干了!”老陈咬着牙,摸了摸那支三八式步枪,“拿鬼子开刀,给乡亲们报仇!”

计划很快制定。由守陵人利用地图和侦察技巧摸清哨卡具体情况和换岗间隙。紫英虽然无法直接战斗,但负责远程指挥和策应。老陈和小孙作为主攻,利用新得的步枪和弹药。而我……负责掩护和……如果需要,再次动用那最后的手段。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还要用吗?

“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紫英似乎看穿我的想法,严厉地盯着我,“记住代价!相信你的战友,相信你手里的枪!”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握紧了那支冰冷的手枪。

正午时分,阳光稍微驱散了一些寒意。我们潜伏在哨卡附近的雪坡林中,冰冷的雪水浸透了衣裤,却没人动弹。

哨卡的情况和顾婉清地图上标注的几乎一致:两个鬼子兵懒散地靠在工事里抽烟,一挺轻机枪架在旁边,另一个在旁边简易木屋里烤火。

换岗时间快到了。

紧张的气氛几乎凝固。

终于,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和哼唧的日本小调。三个来接班的鬼子兵晃悠悠地走来。

就是现在!

“打!”紫英低吼一声!

砰!砰!

老陈和小孙手中的三八式步枪几乎同时打响!清脆的枪声撕裂了山林的寂静!

工事里一个抽烟的鬼子应声倒地!另一个吓得猛地缩头,慌忙去抓机枪!

木屋里的鬼子也惊叫着冲出来!

“瞄准了打!别慌!”紫英低声命令,同时举起手枪(从补给点找到的另一把),精准地点射,压制着试图操控机枪的鬼子!

老陈和小孙毕竟是老兵,稍一慌乱后,立刻稳住呼吸,拉栓、瞄准、射击!虽然枪法不如鬼子精锐,但占据先手和地形优势,子弹打得哨卡木屑纷飞,压得鬼子一时抬不起头!

我也紧张地握着手枪,对着哨卡方向胡乱开了两枪,后坐力震得手腕发麻。

战斗短暂而激烈。接班的三个鬼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人当场毙命,两人受伤躲到掩体后胡乱还击。

“冲!速战速决!”紫英吼道!

老陈和小孙怒吼着跳出掩体,一边射击一边冲了过去!守陵人也如同猎豹般窜出,匕首在寒光中闪烁!

我紧跟在后,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残余的鬼子抵抗意志并不强,很快就被清除。战斗结束。

我们迅速打扫战场。缴获了轻机枪一挺、步枪四支、子弹若干、还有少量食物和——最重要的——一小瓶医用酒精和一卷干净绷带!

“快撤!枪声肯定会引来别的鬼子!”紫英催促。

我们背起缴获,迅速消失在茫茫林海雪原之中。

回到临时藏身点,清点着来之不易的补给,尤其是那瓶酒精和绷带,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久违的、真切的笑容。虽然微不足道,但这是靠自己战斗得来的胜利,是绝境中的一丝曙光。

紫英看着我们,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欣慰,但更多的是沉重:“这只是开始……后面的路……更难走。但我们还活着,还能战斗。”

他拿起那本日志副本,眼神锐利如刀。

“这笔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这份罪恶,必须大白于天下!”

“而我们,就是点燃这把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