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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哲这话,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李世民的心口,又像是一盆冰水,浇熄了他刚刚因“铁路”而沸腾的热血。

李世民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慢慢褪去,变成了一种深深的凝重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头痛。他扶着额头,缓缓坐在旁边一块大石上,久久没有说话。

秦哲和秦杨兄弟俩看着他这副模样,不但没安慰,反而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山坡上传出老远。

“哈哈哈!老李,吓到了吧?”秦哲用马鞭杵着地,乐不可支,“光想着开疆拓土,钢铁巨龙一日千里,没想过打下那么大地方,怎么管?派谁去管?”

秦杨也忍着笑,接口道:“陛下,我大哥话糙理不糙。您想啊,这铁路真要通了,从长安到西域,快马加鞭一个月,火车可能就几天。到时候,西域三十六国,吐谷浑,西突厥,甚至更西边那片……说不定真就并入版图了。”

他扳着手指算:“那时候,您还是皇帝,坐镇长安。可西域那边,得设个‘西域都护府’吧?起码得派个皇子或者亲王去当‘大都护’,开府建牙,形同藩国。东北呢?辽东、契丹、靺鞨那边,是不是也得设个‘安东都护府’?岭南、西南夷……这一个个都护府、节度使派出去,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封疆大吏,手握重兵,天高皇帝远啊!”

秦哲凑近李世民,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眼神却锐利:“陛下阿,到时候,您就不是皇帝了,您是天帝!是万王之王!您的儿子们、侄子们、功臣们,分封出去,就是一方诸侯,是皇帝!啧啧,这画面,想想都带劲!哈哈哈哈!这个叼,这个叼!”

李世民被他说得眼皮直跳。天帝?万王之王?分封诸侯?这景象固然辉煌,但背后的隐患,他岂能不知?汉初七国之乱,晋朝八王之乱,历历在目!

“可是……”李世民声音干涩,“若真如秦兄所言,疆域膨胀数倍,朝廷现有的律法、官制、税赋、兵制,必然不堪重负。如何节制藩镇?如何确保政令通达?如何防止尾大不掉?这……这需要全新的章程,绝非易事。”

“哎!这就对咯!”秦哲一拍大腿,“所以说得改啊!大刀阔斧地改!你们现在那套三省六部制,管管中原还行,想管万里疆域?门都没有!得设新的衙门,定新的律法!比如搞个‘理藩院’专门管羁縻州府,搞个‘转运司’专管铁路和漕运,搞个‘皇家银行’控制天下钱粮流通!麻烦大咯!哈哈哈哈!”

秦杨这时插话,语气严肃了些:“陛下,还有一事,我大哥说得在理。便是皇室宗亲的供养问题。若陛下子孙繁盛,个个都靠朝廷俸禄养着,那便是金山银山也要吃空。前朝……呃,有些教训,不可不察。”

他巧妙地把“朱元璋”的例子含糊过去,但意思明确:“须得立下规矩,皇子皇孙,除太子外,成年后皆需就藩或任职,俸禄与其封地税收、政绩挂钩。甚至鼓励他们经营工商,自食其力。朝廷只保基本,富贵需自取。如此,方能避免拖垮国库,也能激励宗室上进。”

李世民听着,眉头越皱越紧。秦哲画的大饼固然诱人,但秦杨提出的这些问题,每一个都是足以动摇国本的难题。律法、官制、财政、宗室、边防……千头万绪,都需要重新设计,这简直是要重构一个全新的帝国体系!

他长长叹了口气,脸上露出苦笑,甚至带着点哀求看向秦哲:“秦兄啊秦兄……你……你们这真是……给朕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啊。这火车、铁路还没见影子,你就先把朕架在火上烤了。打天下易,治天下难。若真如你们所说,几年内就能横扫六合,朕……朕这朝廷,怕是兜不住啊!总得……总得给朕,给这大唐,留点发育的时间吧?”

看他这愁云惨淡的样子,秦哲和秦杨再次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老李,这就怕了?”秦哲用力拍着李世民的肩膀,“放心!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铁路要修,疆土要打,但这制度嘛,可以慢慢改!”

他收起笑容,正色道:“现在跟你提这个,是让你心里有个数,别光顾着傻乐。从现在开始,就得琢磨这些事了。律法怎么改?官制怎么调?皇子怎么教?功臣怎么赏?边镇怎么设?钱袋子怎么管?这些,都是你这个‘未来天帝’的功课!”

“咱们可以先试点嘛。”秦杨建议道,“比如,就在流求或者即将打下来的东突厥故地,设个‘特别行政区’,试行新的管理律法和税制。效果好,再推广。”

李世民被这两人一唱一和,弄得心潮起伏,既憧憬那前所未有的盛世景象,又为那庞大复杂的治理难题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望着远方起伏的山峦,仿佛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庞大、也前所未有复杂的帝国雏形。

“发育时间……”李世民喃喃自语,眼中逐渐重新凝聚起锐意和斗志,“是啊,必须争分夺秒了!修路、练兵、改制、育人……一样都不能慢!”

他站起身,对秦哲、秦杨郑重道:“二位兄台今日之言,如雷贯耳,朕铭记于心!这万里江山,朕要定了!这千古帝业,朕创定了!至于这治理天下的难题……”

他深吸一口气,斩钉截铁:“朕,与诸位,共勉之!一起趟出一条新路来!”

秦哲和秦杨相视一笑,知道这位皇帝的心气又被激起来了。未来的路固然艰难,但有了这个决心,便有了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