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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微弱的呻吟,在荒芜死寂的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和老烟枪几乎同时转头,目光死死锁定在岩石下的小王身上。他蜷缩的身体微微舒展,眉头紧蹙,眼皮剧烈颤抖着,仿佛正从一场无尽的噩梦中艰难挣脱。

要醒了?

经历了守墓人意识和████污染的双重侵蚀,又被那炽白的时序之力强行净化,他……还能保持清醒吗?还是说,会留下某种不可逆的损伤?

老烟枪下意识地握紧了撬棍,眼神警惕。我 also 屏住了呼吸,左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腕间石化的玉镯。就在小王眼皮颤动得最剧烈、即将睁开的刹那——

嗡……

一丝极其细微、却冰冷刺骨的震颤,毫无征兆地从石镯内壁那针尖黑斑处传来!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我近乎枯竭的精神湖面上荡开一圈冰冷的涟漪。

不是之前的蠕动感,而是一种更清晰的、带着某种……“期待”和“审视”意味的悸动!

这鬼东西……对小王苏醒有反应?!

几乎是同时,小王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被控制时的空洞漆黑,也没有了████污染时的混沌暗红,恢复了他原本的瞳色。但……不一样了。

那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疲惫、茫然,以及一种仿佛窥见了宇宙终极恐怖后、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惊悸。他的瞳孔在接触到外界光线的瞬间猛地收缩,然后又迅速放大,视线没有焦点地涣散着,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声音。

“小……王?”老烟枪试探着,慢慢靠近一步,保持着安全距离。

小王没有任何回应,他只是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双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牙齿打颤,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无形的恐惧。他的眼神涣散地扫过我们,扫过周围的残骸和荒芜大地,没有认出我们的迹象,只有纯粹的、动物般的恐惧。

他失忆了?还是精神受到了永久性创伤?

“冷静点!是我们!老烟枪!还有小陈!”老烟枪试图用声音安抚他,语气尽量放缓。

但小王仿佛听不见,他的颤抖愈发剧烈,突然,他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偶然间扫过了我抚摸着石镯的左手。

就在他视线触及石镯的瞬间——

异变陡生!

他整个人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一僵!随即爆发出更加凄厉、更加恐惧的尖叫!

“啊——!!!别过来!滚开!把它拿走!拿走!!!”

他双手疯狂地挥舞着,仿佛在驱赶什么看不见的恐怖之物,眼睛死死盯着我的手腕,充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憎恶和恐惧!他甚至试图向后爬去,远离我,身体因为极度恐惧而痉挛。

他在害怕石镯?!还怕那个黑斑?!

“怎么回事?!”老烟枪也被小王这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惊住了,他看向我手腕,又看向状若疯狂的小王,脸色骤变。

我心中也是巨震!小王能感知到黑斑的存在?!而且反应如此激烈!是因为他曾经被████污染过,所以对同源的气息格外敏感?还是……这黑斑在他昏迷期间,对他做了什么?

石镯内壁的黑斑,在那瞬间似乎又微弱地脉动了一下,传递来一丝冰冷的、近乎“愉悦”的波动。它在享受小王的恐惧?!

“别看镯子!冷静!看着我!”老烟枪当机立断,猛地上前,用身体挡住小王的视线,双手用力按住他剧烈挣扎的肩膀,试图用力量让他镇定下来。

小王的挣扎力量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一个刚刚苏醒的虚弱之人,眼中充斥着彻底的疯狂和恐惧,嘴里反复嘶吼着:“眼睛……黑色的眼睛……它在看我……在脑子里……低语……啊——!”

黑色的眼睛?低语?

我猛地看向石镯内壁那扭曲的裂纹图案——那只由裂纹构成的眼睛!还有黑斑!

它不仅仅是在蛰伏!它一直在试图向外施加影响?!而小王,因为曾经被污染过,精神壁垒最为脆弱,成了它第一个……试验品?或者说,传话筒?!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打晕他!”我当机立断,对老烟枪吼道。不能再让他这样疯下去,否则不是精神崩溃就是引来未知的危险!

老烟枪没有丝毫犹豫,一记干净利落的手刀,精准地劈在小王的后颈上。小王的嘶吼戛然而止,身体一软,再次昏死过去,只是那苍白的脸上,依旧残留着极致的恐惧。

现场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只有风吹过残骸的呜咽声,以及我和老烟枪沉重的呼吸。

我们看着再次昏迷的小王,又看向我手腕上那看似死寂的石镯,心情沉重到了极点。

这黑斑……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诡异和危险!它不仅能潜伏,能传递混乱意念,甚至能隔空影响他人的精神!小王成了它的第一个受害者,那下一个会是谁?

“这玩意儿……留不得了!”老烟枪盯着石镯,眼神凶狠,再次提出了毁掉它的想法。

“怎么毁?”我声音干涩,“它现在几乎就是一块石头,但那黑斑……我感觉,就算砸碎这镯子,它也可能以别的形式存在,甚至……直接爆发。”

我们陷入了两难。戴着它,如同揣着一个随时可能引爆、还能蛊惑人心的炸弹。丢掉或毁掉,又可能引发更不可控的后果。

“……先离开这里再说。”老烟枪最终做出了决定,他看了一眼平板电脑上标记的第七着陆区,“上百公里……带着他这个状态,难如登天。但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我们将小王用找到的绳索小心地固定在一副用逃生舱残骸和布料临时制作的担架上。收拾好所有能找到的物资——食物、水、药品、那块存储着地图的平板,以及……那枚可能隐藏着更多信息的黑色方块。

再次上路。

目标,第七着陆区。

前途未卜,危机四伏。不仅要面对这片正在“恢复”却依旧陌生的土地,潜在的“高侵略性本土生物”,还要时刻提防手腕上这个诡异的“同伴”,以及……担架上那个不知何时会再次醒来、不知会带来什么变故的小王。

我抬着担架的前端,老烟枪在后。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手腕上石镯那冰冷的、沉甸甸的重量,以及其中那针尖黑斑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注视感。

它像一颗嵌入肉中的毒刺,无声地提醒着我们——

真正的恐怖,从未离去。

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