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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明十三陵,薛郎朗驱车前往琉璃厂古玩街。

冬日的午后,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来,给这座古老的街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琉璃厂作为京都有名的古玩集散地,历来是古玩爱好者的聚集地,薛郎朗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想借着这两天在古迹中感悟到的气韵,再逛逛古玩市场,看看自己的眼力是否能有新的提升;二是打算去聚宝阁找找吴应贵,了解一下京都四合院的行情,毕竟昨天萌生的投资想法,他还放在心上。

车子停在琉璃厂附近的停车场,薛郎朗步行走进巷子里。巷子不宽,两旁摆满了小地摊,摊主们大多裹着厚厚的棉衣,缩着脖子坐在小马扎上,面前铺着一块旧布,上面摆着各种 “古玩”—— 有缺了口的瓷碗、生锈的铜锁、泛黄的旧书,还有一些一看就是上周刚做出来的 “老物件”,塑料做的仿玉手镯泛着廉价的光泽,批量生产的仿清代铜钱边缘还带着毛刺,跟 “古” 字完全不沾边。

薛郎朗沿着巷子慢慢走,偶尔停下来拿起一件东西看看。大多是些新东西,少数几件看似有些年头的,也都是些不值钱的普通物件,可摊主们却狮子大开口,报出的价格远超东西本身的价值。

比如一个民国时期的普通瓷杯,摊主张口就要五千,薛郎朗看了看杯底的落款,不过是当时的普通民窑产品,顶多值三百块。他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兴致缺缺 —— 这样的市场,想找到真正的好东西,难如登天。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去聚宝阁找吴应贵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巷子尽头有两个人影正在摆摊。

那是一个老妇人,约莫六十岁左右,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棉袄,头发用一根旧发绳随意扎在脑后,脸上满是愁容,嘴角向下耷拉着,眼神里满是焦虑。

她身边坐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应该是她的儿子,穿着一件单薄的夹克,双手冻得通红,低着头,不停地搓着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母子俩在路边席地而坐,身后靠着一堵旧墙,旁边放着两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木椅,椅子的扶手处还雕着简单的花纹。

老妇人面前的地上铺着一块深色的旧布,上面放着几罐银元、一叠旧钱币,还有一个小小的铜香炉。

跟其他摊主的热情吆喝不同,这母子俩只是静静地坐着,眼神茫然地看着路过的人,连主动招揽顾客的勇气都没有。

薛郎朗心里一动 —— 这母子俩不像是古玩市场里常年摆摊的摊贩。

那些摊贩眼神里要么带着精明,要么带着油滑,可这老妇人的愁容,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绝非装出来的。

青年的局促也不像是演的,倒像是第一次做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格外紧张。

他放缓脚步,慢慢走了过去。

“大娘,您这是要卖这些东西吗?” 薛郎朗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避免吓到母子俩。

老妇人听到声音,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看向薛郎朗,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又快速掩饰过去,强装镇定地说道:“是…… 是卖的,小伙子,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时还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显然心里很不安。

薛郎朗看在眼里,心里更明白了 —— 老妇人肯定是家里出了急事,急需用钱,才来变卖这些东西,可又担心对方看出自己的窘迫压价,所以才故意装出镇定的样子。

老妇人虽然努力想把愁容压下去,可眉宇间的担忧却像刻上去一样,怎么也藏不住,尤其是提到 “卖东西” 时,眼神里的不舍格外明显。

“大娘,您别紧张。” 薛郎朗笑了笑,语气诚恳,“我看您不像常来这儿摆摊的,是不是家里遇到什么急事了?您放心,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压价的人,要是您真有急事,我还能先给您钱,您先去办急事,东西我慢慢看都行。”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崭新的钞票,正是买车剩下的一万块,递到老妇人面前。

老妇人看着薛郎朗递过来的钱,眼睛瞬间睁大了,嘴唇微微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接,可又猛地缩了回去,眼神里满是犹豫:“这…… 这不行,小伙子,我还没给你看东西呢,怎么能先拿你的钱?万一…… 万一我的东西不值这么多钱,那不是坑了你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是又感动又担心。

薛郎朗顺着老妇人的目光,看向旁边的两把木椅。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他凭借着这些天对古玩气韵的感悟,以及师父教给他的鉴定经验,能看出这两把椅子的材质绝非普通木材,木纹细腻,包浆温润,扶手处的雕花虽然简单,却透着一股古朴的韵味,绝对不是凡品,肯定不止一万块。

他把钱往老妇人手里又递了递:“大娘,您拿着,这钱您先拿去应急。先把家里的难题解决了,就算最后真的不值这么多,那也没事,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解决问题才能体现它的价值。您要是一直在这里犹豫,耽误了急事,那才是真的麻烦。”

老妇人看着薛郎朗真诚的眼神,又看了看身边一直低着头的儿子,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颤抖着双手接过钱,声音哽咽着说:“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我…… 我老头子得了重病,在医院里等着做手术,医院说再不交钱就停药了,我没办法,才把家里传下来的这些东西拿出来卖……”

她说着,把钱塞到儿子手里,急切地叮嘱道:“快!拿着钱去医院,把费用交了,别让你爸停药!路上小心点,交完钱给我打个电话!”

青年接过钱,眼眶也红了,对着薛郎朗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我这就去医院!” 说完,他紧紧攥着钱,转身朝着巷口跑去,脚步急切又带着一丝踏实。

看着青年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老妇人才擦了擦眼泪,对薛郎朗说:“小伙子,让你见笑了。这些东西都是我家老头子的爷爷传下来的,尤其是那两把椅子,说是清代的,具体我也不懂,今天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薛郎朗这才仔细观察起地上的东西。银元大多是民国时期的 “袁大头”夹杂着几个带龙的,还有其他头像的,品相还算完好,数量有五十多枚。

几罐钱币是清代的钱币,就很普通了,可以说是遍地都有也不为过,还有一叠建国后的钞票,薛郎朗也没有放在心上。

铜香炉小巧精致,炉底有 “宣德年制” 的落款,不过看工艺,应该是清代仿宣德炉。

而最吸引他目光的,还是那两把木椅。

他站起身,走到椅子旁,伸手轻轻抚摸着椅面,触感温润光滑,木纹清晰可见,是典型的清代中期紫檀木特征,扶手处的缠枝莲雕花虽然简单,却刀法娴熟,透着一股内敛的精致,正是他在故宫里感悟到的 “器物气韵”—— 虽没有太和殿木构的恢弘,却有着清代民宅精品家具的雅致。

可越看,薛郎朗心里越犯嘀咕 —— 这两把紫檀木椅子,在清代也算是上等家具,价值不菲,可他对清代家具的鉴定经验大多集中在小件器物上,这么完整的椅子,他还真有些拿不准具体的年代和价值,甚至超出了他现有的认知范围。

“大娘,这些东西我都要了,一万块钱,您看行吗?” 薛郎朗转过头,对老妇人说。

老妇人连忙摆手,急声道:“不行不行!小伙子,这些东西哪里能值这么多钱!这不是让你亏了么?我还想着领你去家里看看,给你凑一点东西呢!”

薛郎朗笑了笑,语气温和:“大娘,不亏。您先别管这些东西值多少钱,您现在最要紧的是照顾好大爷。您把您家的住址告诉我,等我找懂行的人鉴定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这些东西的价值肯定是超过一万的,我再给您送过去。”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钱是挣不完的,您这么难,就算我这次真的捡到漏了,也该给您送一部分回去。要是真的亏了,也没事,就当我帮您一个忙。”

老妇人听了,感动得又哭了起来,连忙把家里的住址写在一张纸条上,递给薛郎朗:“小伙子,你真是个大好人!我们家就在旁边那个老胡同里面, 你要是有时间,一定要来家里坐坐,我给你做家乡菜!”

薛郎朗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收好,又帮老妇人把东西收拾好,装进一个布袋里:“大娘,您别客气。大叔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就先回去了。等我鉴定清楚,就联系您。”

跟老妇人道别后,薛郎朗将那两把椅子和那些银元、钱币等装着的布袋子提着回了酒店。。